原來丁薈娘都想好了,連城咬了咬嘴唇,覺得自己沒有立場反對和阻止,“既然你想好了,那就依你,只是現(xiàn)在我還傷著,這事兒只怕還得等上一陣子,我估計也得說服長公主,畢竟和離是大事,”
他抬眸與丁慧目光一碰,感覺到她似乎有些不悅,忙道,“你放心,如果那個時候你還一定要走,我一定會做到的,給你銀子,叫你離了長公主府,”
“好,搞定,來來來,咱們擊掌為誓,”丁慧等了半天,要的就是連城這句話,“不對,這么著也不行,男人靠得住,母豬能上樹,紅袖,紅袖……”
“夫人,你剛才,”連城被丁慧的放嚇了一跳,
“噢,那是方言,方言,你就當(dāng)沒聽見,”
丁慧見紅袖進(jìn)來,沖連城擺擺手,示意他閉嘴,“將藥碗端過來,我喂世子吃藥,還有,再準(zhǔn)備筆墨過來,世子要寫信,對,去跟遂心說,叫他將世子的印鑒也拿過來!”
“這世上什么樣的語言都不如白紙黑字來的可靠,你說是不是?”等紅袖領(lǐng)命出去了,丁慧小心的將連城扶坐起來,又拿了兩個大軟枕墊在他的背后,才將藥碗端過來,試了試溫度,舀了一勺送到他口邊,“喝吧,不燙了,”
“夫人?”連城有些不敢置信,“您,”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叫連城有些接受無能。
丁慧將勺子往前一送,“咱們現(xiàn)在得先將你的傷治好不是?只有你可以下床走動了,后頭的事才能進(jìn)行,所以不用跟我客氣,我這個人么,是個言出必踐的性子,”
“我說會好好照顧你,保你在府里的平安,那便一定會做到,連公子你么?可也要說到做到才行!”
丁薈娘的目光水瀅瀅的,雖然帶著笑,可里頭透出的堅定卻叫連城不敢直視,他下意識的將勺里的湯藥吞了,“夫人放心,”
就算是在長公主府他做不到,可將來回到了綏德侯府,他一定會還丁薈娘自由的。
看著連城半躺著將他們的契約給寫完,又蓋上趙逸安的印鑒摁上指印,丁慧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你的字可是比他強(qiáng)太多了,就這筆書法拿出來,就沒有幾個人相信你是趙逸安了,你以前是讀書人?”
聽丁薈娘問他之前的事,連城目光黯淡,“算不得讀書人,我自出生身體就不好,好幾次險些救不回來,平時也就是在精神好時跟著,咳,師傅,”他不知道該怎么稱號清遠(yuǎn)大師,想了想還是含糊了過去,
“字也沒有特意練過,就是找了些碑貼照著臨過,叫夫人見笑了,以后我也確實想好好讀讀書,”
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走出院門,看看外頭的世界,可以像正常人那樣讀書做學(xué)問,連城目光閃亮,唇角不自覺的便帶上了笑意。
這人還不錯,腦子里想的是讀書,不是開后*宮,丁慧對連城的觀感又好了一些,“這個不難,等你再恢復(fù)一些,就可以跟長公主說,大難之后,你也醒悟了,再不能像之前那樣渾渾噩噩的過日子,要好好做人回報母恩,到時候啊,只怕長公主能將太傅請過來給你做先生的!”
“皇上還沒有立太子,也沒有設(shè)太傅一職,”雖然知道丁薈娘是個內(nèi)宅女子,對朝廷的事情知道不多,但連城還是忍不住糾正她。
“你這人會不會聊天兒?我是在鼓勵你好不好?”太傅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官職丁慧都說不清楚好么,不過是變相寬慰連城一下,結(jié)果還被笑話,“行了,”
她三下五除二的將連城的“供詞”兼和離契約給折好塞進(jìn)荷包里,“我累了,你也該歇著了,等一會兒我再過來‘服侍’你用飯!”
一直目送丁慧帶了紅袖出去,連城才疲憊的放松身體,“遂心,扶我躺下,晚飯之前不要我不見任何人?!?p> 從趙逸安醒來之后,就鮮少跟人說這么久的話,沒想到這次居然跟夫人單獨(dú)處了這么久,現(xiàn)在又說晚飯之前不見任何人,那就是夫人例外嘍?這丁氏一天的功夫就翻了身,可見世事無常,遂心琢磨著自己得往東廂那邊下些功夫了。
自主子醒過來之后,還要他近身服侍,可對他跟順意卻像隔著什么似的,遂心有時候都感覺不到自己是世子的心腹小廝了。
“你說下午世子跟丁氏單獨(dú)在屋里呆了半個多時辰?”淑寧院里咔嚓一聲,一支玉梳篦落在地上,半做了兩截。
過來送信兒的小丫鬟嚇的一個哆嗦,卻又不敢不回話,“是,當(dāng)時紅袖就守在門外,遂心也不在,后來紅袖進(jìn)去過一次,還捧了筆墨進(jìn)去,再后來,夫人出來后滿臉是笑的,”
小丫鬟聲音低了許多,連抬頭的勇氣都沒有了,“剛才廚上送晚膳過來,奴婢看也是夫人帶著紅袖進(jìn)去的,后來紅袖姐姐又出來了,還是在門外守著……”
這賤人還真的要翻身了?寧燕婉氣的銀牙緊咬,“去,將這個消息給那邊院子送過去,叫大家都知道知道,”
這長公主府里有的是沉不住氣的女人,根本不用她來動手。
“遂心,你肯定是世子不肯見我們?”玲瓏的指尖幾乎要點(diǎn)到遂心的腦門子上了,“要是叫我知道你為了巴結(jié)別人作假,小心將來我叫世子擰了你的腦瓜子去!”
“對,”
“就是,”
跟在喬玲瓏身后的姬妾們紛紛應(yīng)聲,仿佛她們一起努力,收拾了趙逸安身邊的小廝不過舉手之勞。
遂心根本不懼這些女人,這些年趙逸安身邊的女人流水一樣,許多遂心連名字都記不得了,這些,早晚跟那些舊人是一樣的命,“各位姐姐息怒,世子爺特意交代了,除了夫人,他是誰也不會見的,”
遂心不屑的瞄了面色發(fā)青的玲瓏一眼,“玲瓏姑娘難道忘了,長公主殿下是怎么吩咐的?難不成你們比寧姨娘面子還大?”
世子爺一句話,寧姨娘也照樣得跪肅儀廳!“當(dāng)然,若是你們都不信我,我也不多說什么,你們只管鬧好了,反正夫人正幫著世子爺往身邊挑人呢,這慶云院的規(guī)矩么,向來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