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侯府公子,四個粗使丫鬟還是好奇的。但府上有規(guī)矩,她們卻不能在此處長久停留。故而她們也只得無可奈何地回了廚房燒水,再順便去散播散播關(guān)于李瑤的八卦了。
不等粗使丫鬟離去,秋月就帶著觀瀾返回了院子。她急慌慌地叫了院里兩個丫鬟,吩咐她們?nèi)ザ肆藷岵鑱恚缓笏蛶е^瀾進了屋子。
聽說未婚夫簡逸辰來了,一陣喜悅又帶著滿足的情緒便涌現(xiàn)了出來。不用說,這情緒是原主的。
原身這個小姑娘……說來是個禮教熏陶下的從一而終,三從四德的性子。對這門親事,對這未婚夫的探望,她忘了先時那些難過嫌棄,就此不計前嫌起來。李瑤暗自感慨著,小姑娘還挺容易滿足的,
“將我那床帳子趕快放下來吧。”說著話,李瑤忙走至床前,她動作頗有些笨拙地爬上床,費力地彎腰拉了被子,給自己蓋了被。
尾隨在她身后的秋月忙將她身上的被子整了整,掖了掖,然后才放下了內(nèi)層的黃色紗帳。這床帳子是內(nèi)外兩層的,只在晚上睡覺時才會全放下。
觀瀾四下里打量著內(nèi)室,看看哪里沒收拾齊整,她趕快幫著收拾了。
春花剛才還跪在地上,在聽到簡逸臣來了后,她跌撞著爬起身來,著急忙慌地跑去了外室。她在外室的壁櫥包袱里拿了衣裳,又急跑著躲進了凈房,她那衣裳是她平日里值夜時備換的。
……
不一時,在李毅、陳姨娘的陪同下,簡逸辰便進了屋里。
陳姨娘是李瑤父親的貴妾,也是李老夫人的遠房侄女。
自打正月里,韓氏就一直病著,如今內(nèi)宅是由陳姨娘打理的,所以這會子是由陳姨娘陪著簡逸臣來的。
忙亂了一通,此時秋月深吸了一口氣,很快掃視了自個穿戴,然后抬手理了理自個的頭發(fā)衣衫,最后才規(guī)矩地立在了床頭處。
而春花則穿戴整齊的從凈房里急步走了出來,立在了那床尾處。此時她那嘴角還上揚地笑了笑。
這具身體還保留著原身的情緒,此時李瑤的心不自覺地怦怦跳著。她那心里有著莫名的喜悅、期待還有緊張感。
對于這些情緒,她怎么壓制,也壓制不下來。盡力忽視了這些情緒,她無奈地靠坐在軟枕上,嘴唇干渴地抿了抿,心里吶喊道:好口渴,好想喝水!
……
呼出一口氣,在丫鬟打了簾子后,簡逸臣便進了內(nèi)室。他還真不想來,可他又不得不來。沒法子,他那父親非逼著他來,他也只得來了。
對李老大人的風骨還有名聲,他那故去的祖父很是敬服。因此多年前,在李家流放前夕,兩家便有了這門親事。
聽說李三小姐大病了一場,父親便催著他來探望。主要是讓他做個樣子給李老大人看,要不然他才不愿意來……
進了屋里頭,簡逸臣面上嚴肅地緊繃著。
李毅面上帶笑,示意他坐在圓凳上,那圓凳就在床前大概兩米處。
這時陳姨娘適時地開口解圍道:“坐,不要拘束,簡公子。”她說話時面帶著親和的笑,顯得對簡逸臣客氣而有禮。
她今年三十四歲,和李瑤父親同年紀。雖跟著李家流放有十三年之久,但她那相貌卻也未見滄桑老態(tài),可見她很會保養(yǎng)。
她長著鵝蛋臉,五官精致嘴小巧,個子嬌嬌小小的。李瑤估計,她的個子大概在一米五八左右,不會超過一米六了。
今日她戴著銀色綴著珍珠的耳墜,穿著姜黃色的褙子,深棕色的羅裙。那褙子上袖口和衣角處還繡著素雅的纏枝蓮。
對于陳姨娘,李瑤不得不感慨地暗道:“這不笑也帶笑的相貌,這嬌柔又清雅的氣質(zhì),怨不得韓氏斗不過人家。韓氏是個又傻又直愣的人。在宅斗上,這種人一般很容易吃虧的?!?p> 李毅、簡逸臣兩人站在陳姨娘側(cè)前方。透過模糊的紗帳,李瑤看向這兩人。兩人的模樣,透過紗帳看不清楚。但記憶里,她總是知道兩人模樣的。
或許是緣于探花郎祖父的好基因,李毅長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加上書香世家底蘊的熏陶,他看起來斯文俊秀,風度翩翩的。不得不說,她這大哥的長相真乃不錯的。
不過,她這兄長不像韓氏生的,倒像是陳姨娘生的,跟韓氏以及原身都不親。
想到這里,李瑤忍不住又是一句感慨:“原身家人到底是有多讓人膈應??!”……
抒發(fā)了感慨,她又看向未婚夫簡逸臣。
相貌不錯的李毅,比起簡逸臣,雖說不是一個類型的,但卻還是遜色了。簡逸臣有著一雙濃密的劍眉,眉眼輪廓深邃,膚色微黑,長相頗為英氣俊朗。
可能是由于出自武將世家,自小習武的緣故,他體態(tài)上健美勻稱。簡逸臣今年十五歲,長了大概一米八左右的大個子。嗯……看起來身姿凜凜且四肢發(fā)達……哦,不,不是四肢發(fā)達,是體魄矯健來著!
媒體上明星的好相貌,李瑤見識過太多。這時她也不得不贊嘆一句,這小未婚夫的相貌真乃……帥呆了!她只想問人家,閣下你每日里是否會被帥醒呀?
……當然這只是她自己無厘頭的想想罷了。
怨不得,人家嫌棄原身這個胖子姑娘,看看人家這好相貌、好身材,人家不嫌棄她才怪!
她自己覺得,胖不是有罪的??稍谝娒嬷?,大多數(shù)人都是最先注重容貌的普通人,喜歡以貌取人。就連她自己也有這種傾向。因此未婚夫以貌取人,她倒沒覺得人家就罪惡到哪里去,只是她的家人對她的嫌棄,倒是讓她覺得……某些家人對她是有真實惡意的。
最后她頗為無奈地下了結(jié)論:不得不承認,從外貌形體上來說,未婚夫這顆好白菜,看來、似乎是真被豬拱了!
……
不著痕跡地瞄了一眼紗帳,簡逸臣看到了那紗帳里朦朧的寬大輪廓,他心內(nèi)暗道:方才進屋時看過來的那道坦蕩不加掩飾的眼神,他很確定是這姑娘的,但這姑娘先前可不是這樣的。
他二人雖沒見過幾次,可不知為何,他就覺得這姑娘變了?!郧斑@姑娘看起來怯弱又沉悶,好似誰老欺負她似的。她那怯弱和她那肥胖的身軀,真乃反差太大了,實是讓人不知該如何形容好……
嗯……怎么說呢……就像那一巴掌能拍死人的熊瞎子,但卻有個兔子的膽似的。想到這里,簡逸臣不免覺得有些好笑,明明是個嚇人的東西,卻偏偏一副十分膽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