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李瑤也是才想起蔥葉擦蘑菇可以試毒的法子,另一方面這法子也不是百分百保險的。所以她先前才沒有說。季墨軒此時生氣,她能理解,故而她也就不說什么了。她也并不知白霜傘和平菇長得那么像,也不知白霜傘有毒,這讓她說什么好?
看自己那么生氣,李瑤卻只顧著低頭做事,不理自己。季墨軒猛地從她手里奪了刀丟下,攥住她手腕問道:“你聽到我說的話沒?”
刀丟在案板上,發(fā)出哐當一聲鈍響。
這時韓進不滿非常,騰地站起身來上前。他個子比季墨軒高,故而他冷著臉上前扯住季墨軒的胳膊厲聲說道:“小郡王,放開我表妹!”
就如一只逮不住的蒼蠅一直在耳邊嗡嗡叫喚一般,李瑤這時很煩季墨軒這不依不饒的脾氣。她手腕被死死攥著,開始不覺得疼,此時卻感覺到了。
為此她心里抱怨,眼里含怒地抬頭瞪著季墨軒,拉扯著自己胳膊怒聲道:“我告訴過你,以后有事沒事別找我。你現(xiàn)在為何還要和我說這些?我若是知道,我早就告訴你們了,我也不知道啊,你讓我怎么告訴。放開我,我做錯什么了,憑什么要道歉,真是荒謬!”
這時李瑗神情怯弱地湊上來,顯得很是知情識趣地對李瑤說道:“阿瑤,不管如何,都是我不對,你就看在我的份上,給傅家祖母和淼兒做些粥喝吧?”
沒必要為了不值得的事情以及人而生氣發(fā)火。李瑤是一直這么覺得的??纱藭r她手腕處鉆心得疼,又加之季墨軒不明真相的污蔑,白蓮花的刺眼表演和誤導,此時此刻她真是沒法冷靜下來。
她面上帶著譏誚看向李瑗:“我說堂姐,你不要在我面前裝可憐,你這個樣子真的可笑!總之傅家祖母和淼兒的粥不用你說,我自會做來。我不像有些人,自己齷齪,還將旁人也想得齷齪!”
“你說誰齷齪?你還有理了不成。今日我就來主持這事公道,你給我向阿瑗道歉!快點!”季墨軒臉色越發(fā)陰沉,他不顧韓進拉扯,將李瑤的胳膊攥得更緊,扯著她拖行了兩三步,讓她面對自己和李瑗。
“誰齷齪,誰自己清楚!我沒有錯,憑什么道歉!你這是非不分的!”
顯然季墨軒很是下了力氣,李瑤那手腕很是疼痛,她額間鼻頭不一時就疼得冒了汗珠子。這時她使了力氣掙脫,但也沒掙脫開。
顧忌季墨軒的身份,韓進不敢將他如何,他只是使了力氣去掰季墨軒的手。季墨軒兇橫地瞪了他一眼,用肩膀狠狠頂撞了他一下,將他撞開。
與此同時,季墨軒還暴喝著韓進道:“你少管,給小爺我滾開!”然后他便拖著李瑤往一旁去了。
李瑗上前拽了韓進的袖子,她對韓進哀求道:“我知道韓進表哥會武,可你千萬別對小郡王用武?。 ?p> “我何時對他用武了,我只是讓他松開我表妹的手腕罷了。”李瑗的話,讓韓進覺得好莫名其妙,這都哪跟哪!表妹那嘴唇都疼得發(fā)白了,這季墨軒就沒個輕重。就沖自己被季墨軒頂撞那一下,他就知季墨軒也是練家子,身上有些力氣的。
李瑤此時手腕處疼痛,她拳打腳踢,對方也不松手,只眉眼呲裂地兇橫瞪著她。于是她沒了法子,為了擺脫,她只得咬了牙,使力掄圓了空著的那只手,狠甩了季墨軒一巴掌:“你這個二貨!”
“啪”的一聲脆響,季墨軒的臉不自禁地就偏向了一側(cè),而廚房內(nèi)方才還在拉扯的其他兩人,這時也驚愣著看了過來。
“表妹!”
“阿軒!”
兩人同時驚喊出聲。
因沒堤防,季墨軒避無可避,他只覺風聲一起,接著就耳里嗡鳴聲一片。此時他像是醉酒的人想要清醒那般,使勁搖了搖腦袋,接著他因耳朵酸麻疼痛,就不得已松開了李瑤的手腕。然后他捂著被打的一側(cè)臉那耳朵處,眼神凌厲地朝著李瑤看了過去。
李瑤揉著發(fā)麻發(fā)疼的手,咬牙發(fā)狠地回看了過去。
兩人一人因著方才的使力揪扯和阻擋,一人因著方才的使力擺脫和拳打腳踢,頭發(fā)和衣裳都顯得凌亂。季墨軒近日曬得發(fā)黑的臉上還帶著清晰的巴掌印,看起來很是狼狽。他這時又突然看向一處,面帶驚愕,眼神里沒了焦距。
李瑗看出不對勁,她松開韓進的衣袖,趕上前關(guān)切地問著季墨軒:“阿軒,你沒事吧?”
因她趕上前站立的一側(cè)是在季墨軒被打的一側(cè),季墨軒的表情此時則更加懵了,不一時他面帶惶惑之色,不知所措地看向李瑗:“阿瑗,我這耳朵……我這耳朵這會子……這會子好像聽不到聲音了!”耳道里疼痛蔓延,他這時擔心自己耳朵就此是被打聾了。
李瑤此時正活動著淤青的手腕,韓進也湊上前探看著她那手腕。不想聽到這一句,兩人都驚愕地看了過去。
李瑤蹙著眉,心里一突,顫音問道:“你耳朵怎么回事?”
韓進這時面色悚然一驚,他急惶惶地瞪圓了眼看向李瑤,擔心不已地說道:“遭了,以往我家附近鄉(xiāng)鄰打架,就有將人耳朵打壞了的!”
聽到這里,李瑤帶著驚惶的神色更加急轉(zhuǎn)而下。她神色不安地哆嗦著嘴唇,轉(zhuǎn)念回想了一下。她方才好似就打在了季墨軒耳朵棱處。
這時李瑗正圍著季墨軒轉(zhuǎn)圈,她著急地抹著眼淚哭喊道:“這可怎生是好,這可怎生是好?”
而季墨軒則低下了頭不知在想什么,他那耳朵嘗試地動了動,想看看耳朵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接著他就發(fā)出“嘶”的一聲痛叫。他神色驚愣中帶著后怕,怨怪地朝著李瑤沉聲說出一句:“你這死胖子,你毀了我耳朵!”
韓進這時極力鎮(zhèn)定了心神,擋在了李瑤身前。他開口據(jù)理力爭道:“小郡王你先動得手,我表妹不是故意的?!?p> 季墨軒待上前說什么,李瑤也在不知所措中,正這時,來財突然喊叫著闖了進來:”不好了,不好了,傅家老太太要不好了!少爺,他們說要用你驢車,讓你趕快套車!”
韓進喝止了自家小廝后問道:“怎么回事?”
“傅老太太方才突然醒了,將先時吃的東西都吐了出來,然后就昏了過去,這時候眼看著就不好了!傅家兩個老爺和顧家大太太這是要去給老太太看診,說是要借少爺?shù)捏H車走一趟!”來財語速極快地說著發(fā)生了何事。
顧不得深想,顧不得前嫌,李瑤對季墨軒急切說道:“我不是故意的,抱歉,你也趕緊跟去看看吧,嚴重與否,看診回來再說!”
這些話讓來財不明所以,他面帶疑惑地看著在場的人。
相關(guān)自身,季墨軒也知事情輕重,不過最終他還是指著李瑤,冷厲說道:“你給我等著,這一巴掌,我絕不饒你!”
李瑤知道自己闖了禍,她眼神閃動間帶著心虛,也不敢和季墨軒計較什么,只是催著其快些去看診。
等李瑗扶著季墨軒走出廚房,李瑤叫住了表哥。她告知表哥,此次季墨軒治傷費用她一力承擔,只是讓表哥別說那是她的銀子,只說是表哥拿自己的銀子幫忙墊付的。她的銀子都是韓進保管的,所以她才這么說。
韓進有心墊付,他知李瑤不會愿意。加之他從家中出來時,身上所帶銀兩本就不多,這銀子還要養(yǎng)活他主仆二人,囊中羞澀的他也墊付不了,故而他便應了李瑤的話。
季墨軒在康王的陪同下去看診,這一路上他家所剩銀兩本就不多,出了季潤舒那出事情,到底將手里剩下的銀子消耗了快精光。如今季墨軒又出了事,他家銀子眼看著就不夠用了。
大兒子生死不明,小兒子這又出了事情,康王妃不顧儀態(tài),瘋了似地上前就開始謾罵揪打起李瑤。
李瑤躲避著,她只顧著護著頭臉,其他地方她也周全不住。韓氏上前拖著女兒往身后拽,而其他李家人,傅家人,康王家的人也圍了上去。這一時間助陣的助陣,勸說的勸說……因為人多,場面看上去竟有些失控……
不一時官差就來了此處,他們看是又出了事情,晚飯也遲遲吃不到嘴里,脾氣便不好了起來,呼喝著李瑤等人趕緊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