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兒裊裊走過去,伸長手臂給朱老爺?shù)沽吮疲爿p輕說道:“請朱老爺喝酒!”
這是她極為尋常的動作,對所有客人向來如此。
朱老爺并不喝酒,他似乎又有些不高興了,將身邊原來相陪的女人趕開,指著這個位子對妙兒說道:“坐下!”
他剛才看到妙兒坐到李卉芷身邊,現(xiàn)在也這樣要求。
妙兒卻是一陣為難。她故伎重施,擺出一幅冰冷的媚~態(tài),說道:“朱老爺,妙兒今天不勝酒力,請您允許奴家退下吧!”聲音之溫柔,之蝕骨,依著從前,朱老爺自然無有不從。
但今日,借著酒勁,他不高興了:“坐下,不要你喝!”
妙兒一皺眉,她從來沒有離客人這么近過!以前憑著跟客人周旋,也從來沒有失手。她常覺得自己是個有潔癖的人,不愿意主動離客人太近,特別是這種又老又丑的人。因此那股若即若離的清冷媚~態(tài),變得讓客人愛不釋手,一般的時候客人也不愿意打破這種媚感,也就縱容了她。
冷艷也是美女的一種,冷中有艷,艷中又帶冷,讓人欲罷不能。這才是妙兒的妙處。
據(jù)說曾有一位獨愛妙兒這種冷艷的姿態(tài),為其寫了一首膾炙人口的妙篇,也讓妙兒因此紅極一時。
畢竟就算是在樂坊這種地方,也得多樣化。人人都走性~感欲~女路線也不是美事,只一樣的風景就算再美,天天看也會看膩,總要有些走清純路線,有些走高貴路線,有些有冷艷路線,不是還有蘿莉或者御姐的路線嗎?
這才符合千嬌百媚的特點,畢竟人的品味不可能都一樣。
但是今天,朱老爺顯然是受了刺激。他覺得輸了面子。
妙兒暗嘆了口氣,忍著心里的難受,也就坐下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豈可挑客人?但她即使坐下了,仍是冷冷的,不像別的人,早就貼上身去。
她忘記了,自己剛才就貼到了那位李帥哥的身上,還緊緊地偎著他。
但是,朱老爺沒忘記,他現(xiàn)在正為此生著氣。連這樣的女人都敢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臭小子面前給自己羞辱,他怎么能當沒看見!
“忘記了怎么侍候老爺喝酒了嗎?”他的聲音也很冷,蘊含~巨大的怒氣。
妙兒一驚,從來客人都只和自己逢場作戲,沒有誰真的發(fā)這么大的火過。說到底,再牛的名伎始終也只是伎,能厲害到哪里去?她真的害怕了,她的眼光求助的看著李卉芷,她本能地希望那位李公子能救自己,她也不想在李公子面前出丑。
李卉芷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同為女人,她無法當作沒有看見,因為朱老爺那張面孔自己看了也惡心。就連喝杯花酒,這人竟然也要用強的!是人都會瞧不起他。
但這樣的情形顯然是她沒有遇到過的,也不知道該怎么處理。
她只知道一樣,在大唐,客人嫖~妓是合法的,即使告都沒有理由告他!
現(xiàn)代世界人人都呼吁保護小動物,但這個時代的女人卻連小動物也不如,從小被賣到這種地方后,就喪失了一切的權利。她并不是自甘墮落,她也不能拒絕,客人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即使是對她施暴,甚至打死了她也不用擔很大的罪名。因為這就是她被賣后的命。
命?
呵呵……
李卉芷朝妙兒輕輕一勾手:“妙兒,過來!”如果是命,她倒想試著抗爭一下。
妙兒立即來到了李卉芷身后,遠遠地回答朱老爺:“朱老爺,李公子今天看中了妙兒,要到云閣聽妙兒唱曲。請怒妙兒今天不能伺候老爺了!”說完盈盈施一禮。
云閣是她的閨房,她這么說,便意思是說李公子才是她今天的客人,按規(guī)矩,既有了客人,就沒有再伺候其它客人的道理。因為李公子剛才叫了她,她才敢這樣說。
“啪!”朱老爺勃然大怒,站了起來,將酒杯重重的往桌上一磕:“娘希匹!哪里來的小子,那你跑來這里做什么!”
這一陣霸王之氣瞬間充滿了整間屋子,猶如一條咆嘯的狂獅。站在一邊的小玉嚇得直抖。李卉芷也是嚇得一陣血氣上涌,手足顫顫,這是個野人!但輸人不輸陣,她站了起來,硬著頭皮說道:“我過來找韋大人!”再多一個字已發(fā)不出聲。
本來閑坐在一邊喝酒的高宏見陣勢不妙,立即站起來,擋在李卉芷的身前,看著鄭老爺大喝一聲:“你想怎么樣!”李卉芷是他帶來的,哪容別人欺負!
好小子!李卉芷心里涌過一陣暖流,總算不怕了。想不到這個二愣子這么講義氣。這小子往這一站簡直太帥了,如果說朱老爺是狂獅,那他簡直稱得上虎王了,并不暴怒,卻敢傲然睥睨一切。
他臉上簡直寫著幾個字:天王老子也請讓開!
一直看顧高宏的那個人一看這氣氛,也站了起來,打了個哈哈就將手壓在朱老爺?shù)募缟?,笑笑說道:“老朱?。∧憧茨阍诟陕??人家年輕人喝個酒你湊什么熱鬧,來來來,老哥哥敬你一杯!別崩著臉了。人家現(xiàn)在年輕人喝花酒,都流行斗斗詩對對曲什么的,你說你跟人家瞎湊什么趣,還是咱們老骨頭一起解解悶吧!”
他這一邊說,一邊往下按,朱老爺不得不給他面子,倒也坐了下去,卻仍是黑臉怒視。
那個人又令高宏趕緊坐下,不要動不動就站起來嚇人。
韋大人總算醒悟過來,這事鬧大了,開始他還看著妙兒偎在李卉芷身邊看著挺逗趣,哪知道朱老爺說發(fā)火便發(fā)火。便岔開話題向李卉芷問道:“李公子,我都忘記問你找我有什么事來了,怪我,怪我!”
李卉芷連忙說道:“韋大人嚴重了,我來找你,是想找你借錢!”豁出去了,反正遲講早講都是要講的。
在場所有人都是一愣:在花酒桌上找到韋大人,說是找他借錢,誰信!
一直按著朱老爺?shù)哪莻€人又打了個哈哈,說道:“好了好了!今天只喝花酒,不談公事,大家要盡興才行!妙兒,唱一曲《三月花》來聽聽!唉,說到底咱們都老了,只能聽聽這些曲,人家年輕人現(xiàn)在個個都流行對詩,咱們是比不上嘍!”
他是老江湖了,能到怡春樂坊包下妙兒進云閣聽曲的人,會來借錢?會來找韋大人借錢?那自然是有些別的事不方便讓外人聽見,便隨意找了個借口而已。
于是趁著妙兒一邊自彈琵琶一邊唱的時間,指著高宏說道:“話說回來,鄧某現(xiàn)在還是佩服像高義士這樣的年輕人,年紀輕輕就如此了得。若不是他,鄧某此刻哪還有命和在座的一起喝這么美的酒??!”
說著端起酒杯,向高宏說道:“來,高義士,我再敬你!”
原來高宏曾經救過這姓鄧的人的命!所以今天他看到高宏挺身而出,忙出手安撫自己的老兄弟朱老爺。高宏是匹千里馬,有能耐,但也有脾氣,不能激,他一個不高興翻了臉,以后再想坐到一起喝酒就難了。
這樣的年輕人說好伺候也好伺候,他不愛錢,說不好伺候也不好伺候,一句話不高興立即翻臉。反正說好聽的又不花錢,何樂而不為呢?
在場的人各自想著心事,都不接腔,他只好繼續(xù)說:“這高義士可不是普通人啊!他是堂堂斐旻老劍仙的暗室弟子,盡得斐老劍仙的真?zhèn)?,當今天下,無人能敵!當年國公爺李靖年輕時常被稱為劍術天下第一,據(jù)我看,與高義士最多打個平手!”
高宏對自己的劍術倒是一點也不謙虛,此刻也不見他像普通人那個假意反駁。只笑笑聽著。
李卉芷卻在想,什么人敢稱為老劍仙?她開始回憶自己的歷史課。
妙兒終于唱完一曲,眾聽者無不拍手稱贊。姓朱的此刻臉色似乎也和緩了一點。他將自己一條腿抬起來,搭到另一張椅子上,盡顯舒適,也盡顯粗野。
他點頭贊道:“妙兒唱曲就是好聽,骨頭都酥了!年輕人,看你長得斯斯文文的,你應該會作詩吧!不妨作一首來聽聽?”說完,嗞溜一聲,喝下一口酒。這后一句是對李卉芷說的。
李卉芷本來就在琢磨找什么理由退出去,現(xiàn)在一聽這話,血氣立即上涌:他把自己當成了什么?來花錢找樂子的女人?讓自己給他作一首詩聽聽!
笑話!
她立即站了起來,對滿桌環(huán)施一禮,說道:“在下不勝酒力,就不陪各位了,韋大人,你喝好!”說著就拉著小玉走了出去,妙兒立即也跟了出去。
緊接著高宏也出去了。李卉芷跟著他來的,今天氣氛不佳,他不可能丟下她們不管。
走出門口,高宏問李卉芷:“你真是來找韋大人借錢的?”連他都不相信。
李卉芷點點頭:“是真的!”
韋大人此刻也出來了,他對李卉芷十分歉疚,說到底斗草會那天李卉芷歪打正著真的幫了自己一個大忙,還沒謝過她!但他也沒有想到李卉芷竟會找到這里來,還跟姓朱的為了名伎扯上飛醋。這女人不是奇女子是什么!
于是便對她說道:“今天這里可能還要談很久,你不要再等了,明天再來找我!我等你?!苯桢X什么的,他壓根兒不信。
妙兒請李卉芷真的去云閣坐一坐,但李卉芷搖頭拒絕了,自己一個女人家去干什么!妙兒沒辦法,只得偎著李卉芷送她出門。
李卉芷很想說自己其實是女人,對自己這么熱切是沒有用的。但她有更重要的事問妙兒:“剛才那幾個人你知道都是誰嗎?怎么都那么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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