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卉芷起床后,整個人也陷入了胡思亂想中。整個人都是魂不守舍的。想到高興的地方,自己就偷偷笑起來,想到不高興的地方,又長吁短嘆一下。
看著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她都覺得格外的生動了起來。好像那些花都在嘲笑自己一樣。怪不得杜工部大人說“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原來花草這些,真的也是有心情的。
胡思亂想間,走到了水塘邊,就連水里游的小魚兒,都似乎在嘲笑她似的。
“酒醒了?”
李卉芷猛一回頭。李括竟然笑吟吟地看著自己,他手里拿著一枝柳樹枝,照舊又敲了一下她的頭。
好神奇,一點聲音都沒有,他是怎么到這里來的?怎么知道自己在這里?
李卉芷捂住自己的心口,按住撲通撲通跳的心。想到昨天自己酒醉后竟然把他當馬一樣的驅使,又連說幾十遍喜歡他,臉一紅,低下了頭去:“你怎么進來的?”
“翻墻嘍!”
翻墻?那不是偷情?哇哦……
“我送你的玉佩,為什么不戴?”帥哥又問。
李卉芷不知道自己也有嘴拙的一天。她張著口,卻什么也說不出來,只羞答答的笑著。
李括走上前兩步,站在與李卉芷并肩的地方,兩個人的身影映在了水中,隨著水波一晃一晃的,他輕輕說道:“對于你的疑問,我現(xiàn)在給你答案:我跟張小姐并沒有什么關系,之所以有時候會去找她,那是因為我發(fā)現(xiàn),他們家有一個很大的問題,我在慢慢深入調查,有了跟她的關系,去張家會方便很多,這樣說你明白嗎?”
李卉芷傻傻的點點頭:一句話,臥底唄!竟然還有用美男計的。
李括又接著說道:“還有孫小姐,我有一次受了傷,他父親把我救活了,所以他們家是我的救命恩人,沒有其它!這樣說你明白嗎?”
李卉芷羞紅著臉,點點頭。
李括接著說道:“還有昨天的事……”
“昨天的事我知道……”李卉芷覺得自己終于說得上話了。
“你不知道!我不希望你誤會我!那天在煙雨樓之后——我心里也很不好受,是我的錯,我亂發(fā)脾氣。后來我經過怡春樂坊時,聽到有人唱你唱過的那首《送別》,讓我又想起了你,我想再聽聽你唱過的歌,才上去找了她。這樣說你明白嗎?”
原來是這樣!李卉芷舒了一口氣。小玉其實也沒說得多清楚。
李卉芷突然想到,他今天怎么說話這么奇怪?抬頭想看一看他,結果發(fā)現(xiàn)他正在看著自己,一下子四目相接,她立即羞得低下頭去。
李括的聲音更加醇厚了:“你去跟你爹說,把俞家的婚約解了,隨便他家開出什么條件,我都照辦!然后,我上門跟你爹提親!”
提親!
李卉芷心里猛地一撞擊。自己沒有聽錯嗎?她心里突然涌出一陣狂喜,帥哥跟那些女人之間沒有關系,而他要向自己提親!
李卉芷忽然又像喝醉了酒一般,有點不知身在何處了,她訥訥地說道:“那,你爹……你爹不是太子嗎?他怎么肯同意你娶一個商人家的女兒?”
太子?李括一愣,猛然瞇起了眼,審視著李卉芷:“你聽誰說我爹是太子?”
“我……我猜的,我看到你第一眼,就猜到了!”李卉芷低下頭去,輕輕地說道:“和俞家解了婚約,這個應該沒什么難度,但是,你爹真的……真的愿意讓你……讓你……”
李卉芷心里百味雜陳,又是驚喜,又是擔憂。再抬起頭來一看,咦,身邊的人呢?
他怎么突然不見了?一點聲響都沒有。
李卉芷連忙向四周看去,完全沒有李括的影子啊!
剛才自己自言自語了多久?這有點說不通啊。
難道一直就是自己的幻覺,帥哥從來就沒有來過?他來的時候就沒有聲響啊。
太詭異了。
李卉芷茫然的撓撓頭。
看到小玉遠遠的走過來,端著一盤剝好的菱角。李卉芷連忙問:“小玉,你看到那個人來過沒有?”
“哪個人?”
“唉呀,就是李括!”
“沒有啊,我從那邊走過來,什么人影都沒見過?。⌒〗?,你是不是又發(fā)癔癥啦?”
癔癥?難道真是自己的癔癥?
難道真的得了妄想癥,那么他說的和那些女人沒有關系,也是自己想出來的?李卉芷看了看天,耀眼的太陽正在當頭明晃晃地照著,這樣都能發(fā)癔癥?
李卉芷失望的坐了下去。
那他說要自己和俞家解除婚約然后向自己提親也是幻想出來的?!
要不要這么丟臉?
但是自從這次發(fā)癔癥后,一連好多天都再也沒有見過他。若不是那一塊實實在在的玉佩,李卉芷都幾乎要懷疑那天在怡春樂坊是不是真的見到過李括。
倒是高宏和徐盛他們回來了。
出去一路打探了幾天,他們研究出了一條相對來說最安全的路。即是盡量不易受到伏擊的路線。
他們回來后,就著一張紙上畫出了大致的路線圖,兩個人為了怎么樣安排更合理的路線爭個不休,面紅耳赤的??梢韵胂笏麄冞@幾天一路上已十分默契,再也不是敵對的樣子了。
當他們談起在某個點易于被怎么伏擊,在某個點又利于船的速度時,李卉芷覺得,那個二氣的大哥一點也不二,就好像某個軍事專家在談起戰(zhàn)爭時的專業(yè)態(tài)度。
她暗暗稱奇,想不到那個看起來二不拉幾的大哥對野戰(zhàn)伏擊之類竟然這么專業(yè)。想必是天天跟著斐老將軍耳濡目染的緣故。
當聽到徐盛說要帶八十名兄弟時,李卉芷徹底震驚了。這是……要準備打仗嗎?這超出了李卉芷原先的理解,她感到有些怕了。
李卉芷怯怯的問:“你上哪找八十名兄弟?”
“八十個不一定夠?。∥腋锗嚨拇蜻^不少交道!他們跟土匪有勾結,萬一咱們運糧食被他通知了土匪,那就麻煩了!”徐盛說得一臉擔憂,但卻沒有一點退縮之意。
“那……是不是還要帶武器?”李卉芷覺得自己問得真外行。
大唐仍是冷兵器時代,花樣也蠻多的。
高宏說道:“有什么帶什么!反正不能空手挨打!”
遲疑著,李卉芷又問徐盛:“你哪里來的這么多兄弟?”
徐盛看著李卉芷,敬重的說道:“大小姐,想不到這個世上,竟然還有像你這樣關心窮人餓著肚子的人!我那天回去跟原來的舊兄弟們一說,他們都愿意參加!”
李卉芷有些明白了,這八十個兄弟都是徐盛原來在運河跑船的那些兄弟。都是一幫被糧商們搶了飯碗的人。
他們聽說李家的大小姐竟然敢打去外地買糧進入的主意,都是紛紛贊同,這樣很多窮人就再也不用被迫買高價米了!在青黃不接之際,可以少餓死很多人。
人家一個女人,都敢有這樣的想法,這些堂堂七尺男兒,有什么不敢去做的?打死總比餓死強!于是一傳十,很快徐盛就聚了八十個人。
原來都是干跑船的,在運河上是一把好手。
一句話,運輸聽徐盛的,反伏擊聽高宏的。
眼前的局面絕對是李卉芷沒有想到的。浩浩蕩蕩的八十人,去協(xié)助運糧食回來,想想都覺得可怕,每個人都還要帶武器,想想對方是什么來頭?這次真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但是已勢成騎虎,要李卉芷就此中斷也是不甘。自己是帶頭喊著買米的人,不能把別人都吆喝來了,自己卻不干了。再說,茶地桑田里那么多人還等著米救命呢!
詩和眼淚都是換不回大米的,只有熱血才能!
李卉芷弱弱地問道:“這么大張旗鼓,會不會讓那些人有了防備?”
徐盛笑笑:“大小姐,咱們也是見過些世面的人,這點門道都不知道?怎么能讓別人提前知道呢?”
李卉芷擔憂的踱來踱去。八十個帶著武器的人,想想這規(guī)模都可怕。而敵方人數(shù)卻是更多,這不是有一場仗要打了嗎?
這已經不是在玩了,這次是真的!
要打仗,必然會有流血受傷,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帶戰(zhàn)地醫(yī)生。李卉芷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么。人家打起來了會流血犧牲,自己總得想點辦法才行。
李卉芷想來想去,想到了開藥鋪的孫小姐,她們家既然是開藥鋪的,應該有一些特效的止血止痛的藥。多少能減輕一些受傷者的痛苦。
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
李卉芷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從一個現(xiàn)代的世界穿越到一千多年前的世界來,竟然要經歷一場這樣規(guī)模的戰(zhàn)役。
怕是肯定的。但是轉念一想,又有什么呢?大不了一死,就可以回到現(xiàn)代了!不過一場夢而已。就是不知道自己現(xiàn)代的那場車禍事故治療好了沒有。有沒有醒過來,會不會成為植物人。
算算日子,從穿越到現(xiàn)在還不過兩個來月而已。雖然體重又有所上升,但也沒什么其它建樹,唯一就是跟皇太孫搞了點曖昧,可那都是些丟臉的事情??!好意思提嗎?
自己死后回去了后在朋友圈怎么交待這些詳情呢?因為自己參加了一場血腥戰(zhàn)役,戰(zhàn)死后就回來了?
女英雄貞德,哇卡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