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二年十月二十三,所有官員的目光焦點都匯集在洛陽城以東三十里外的臥虎丘,一大早,他們接到通告,在臥虎丘進行一場軍演!
陶商跟著楊彪和朱儁兩人,帶著五百禁衛(wèi)軍前往臥虎丘,雖然是軍演,但通告里明確說明,誰也不不許帶兵馬,辰時到臥虎丘集合便可!
穿戴著一身銀色薄甲,戴上頭盔全副武裝之后,陶商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氣質(zhì),更讓楊彪喜愛。
迎著晨曦策馬奔馳,半個時辰之后,看到不遠處一片空曠的草地,只有中間有一個土丘,這里曾作為大軍出征誓師之地,倒也開闊!
正北方的位置,有一座早就搭好的高臺,豎起了幾桿彩旗,尚書盧植的令旗居中,在晨風(fēng)中飄揚著,高臺東面,站立著一排身穿黑甲的士兵,也看不出是哪里的部曲,約有六千多人!
楊彪他們是最先到達的,盧植帶著幾位朝廷官員將他們?nèi)擞细吲_,盧植和楊彪、朱儁私交都很不錯,彼此談笑著,很快就說到了陶商身上,朱儁對其極力稱贊,特意引薦給盧植!
這是陶商迄今為止見過最大的官員,尚書臺在漢代相當(dāng)于丞相,盧植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雖然須發(fā)已經(jīng)花白,但精神矍鑠,言語鏗鏘,談吐之間,散發(fā)著一股讓人由衷信服的魅力!
不多時,有一隊人馬疾馳而至,從裝束來看,正是屬于何進屬下的北軍精銳,這次來的是八百騎兵,何苗帶著他的越騎營威風(fēng)八面地來到演武場,這些騎兵個個颯爽英姿,裝備精良,行動之間倒也有一股肅殺之氣!
何進并沒有親自來,跟在何苗身旁的兩個人倒有幾分氣度,左邊一個文士,面色白凈,留著山羊須,眼眸沉靜如水。
右邊的一員將領(lǐng)卻是個大帥哥,面如冠玉、兩道劍眉,唇上留著一撇胡須,顧盼之間,有一股與生俱來的自信和儒雅!
“哈哈哈,楊中郎來得好早!”何苗的面貌和這兩人比起都差了許多,身形微胖,掃帚眉下一雙眼睛也不夠大,寬口的嘴唇,行動之間只有一種驕狂之態(tài),活像一只大螃蟹。
盧植帶著楊彪三人上前迎接,見禮之時,陶商才知道何苗身邊的這兩位可是三國爭霸中舉足輕重的人物,文士正式潁川荀家的荀攸,而武將則是四世三公袁家的公子袁紹!
“你便是陶都尉之子陶商?”寒暄之后,何苗背著手揚著半個鼻子看過來,居高臨下地問陶商,這個只有十八歲的少年,他根本沒把他當(dāng)成對手。
“正是,見過何校尉!”陶商雖然也沒看得起何苗,但還不至于表現(xiàn)到臉上,抱拳行禮。
“免禮了!”何苗根本沒有還禮的意思,嘴上的一撇胡須跳動了一下,慢條斯理地問道:“聽說你是東城三害,可有此事?”
聽到何苗直言不諱的這么問陶商,楊彪連上頓時有了怒意,正要上前說話,卻被盧植暗中拉住了。
“那都是舊事了!”陶商不動聲色,臉上沒有慍怒,也沒有尷尬,依然抱拳道:“稍事比試,還望何校尉手下留情!”
“哈哈哈,好說好說!”何苗以為自己的王霸之氣震住了陶商,十分自得,也就不再擠兌陶商,走過去坐了下來!
袁紹緊隨其后,陶商也跟著行禮,但袁紹自詡名門之后,又豈能看得上陶商這樣的紈绔混混,側(cè)臉瞥了陶商一眼,低聲道:“辱沒家風(fēng)!”這句話只有他和袁紹能聽到。
陶商一愣,都說袁紹氣量狹窄,眼高于頂,今天可算是見識了,就算陶商的身份不夠,到底也是楊彪舉薦的人,初次見面就說這種話,似乎有些過了,陶商也沒想到自己和這個將來的大諸侯第一次見面竟是這么不愉快!
隨后的荀攸倒是頗有氣度,見陶商行禮,也停下來抱拳作揖,對著他微微笑了一下,并沒有多說話,作為將來屈指可數(shù)的高級謀士,風(fēng)度就是不同!
因為何苗剛才的放肆之言,讓看臺上的氣氛冷了下來,陶商靜靜地坐在朱儁身邊,朱儁拍拍他的手臂,暗自點頭,示意他應(yīng)對得很好,十八歲的年紀,就有這份氣度和心性,的確很不錯!
又等了一陣,眼看時間就要到了,第三隊人馬才呼嘯而至,遠遠地一桿杏黃旗迎風(fēng)招展,十常侍代表派來的人馬并不多,僅有三百騎,但那桿旗卻是剛剛封侯的賞賜,招搖之姿,彰顯無遺!
“哼,這幫閹人,膽敢如此耀武揚武!”何苗第一個忍不住站起來,朝著遠處大罵。
盧植和楊彪等人也都皺起了眉頭,十常侍把整個朝堂弄得烏煙瘴氣,欺上瞞下,人人對其恨之入骨,但偏偏得到皇帝信任,根本無可奈何。
“哇哈哈哈,盧尚書,咱家因朝事耽擱,來得晚了,還請恕罪!”還在看臺之下,為首之人就用高分貝的小嗓尖聲怪氣地大笑著打招呼,一股陰柔之氣傳遍全場,雖然嘴里在道歉,但神色之間卻十分倨傲,哪里有半分愧疚的意思!
代表十常侍來的是段珪,這個年近五十的老太監(jiān)須發(fā)皆白,或許是常住宮中的緣故,面色蒼白,略帶暗青色,一雙三角眼閃爍著銳利的光芒,嘴唇黑紫,滿口黃牙,笑起來的確有些恐怖!
跟著段珪來的,自然是城門校尉趙延,和陶商也算是熟人了,此時一身黑甲,從人群中看到陶商,微微點頭示意。
盧植不愿和段珪多言,只說了一個請字,把兩人迎上看臺,段珪也知道這些人和他們多有過節(jié),但仗著皇帝寵信,根本不和何苗等人打招呼,大搖大擺地走過去,徑直在座位上坐下!
剛坐定,段珪就盛氣凌人地說道:“盧尚書,既然人都到齊了,這怎么個比試法,還請早些說明為好!”
“哼,嘴上沒毛的東西,你有什么資格命令盧尚書?”話音剛落,那邊的何苗就說話了,顯然對段珪剛才的表現(xiàn)頗為不滿。
就在剛才,看臺上所有人都站起來迎接段珪,何苗本來不想站的,但看到盧植他們都起身迎接,他也不好獨自坐著,但偏偏段珪視而不見,何苗的面子就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