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凌勝雪突然張口噴出一篷鮮血,身子一顫,再也支持不住,跪倒在地。墨丹楓飛身掠了過來,單手扶住凌勝雪的肩膀,關切的問道:“凌姑娘,你體內(nèi)傷勢如何?”
凌勝雪勉強擺了擺手,顫抖著從乾坤囊中掏出一顆晶瑩的冰髓,她望了望手中寒氣繚繞的冰髓,強自深吸了一口氣,一把將冰髓塞入口中,吞咽了下去。
“凌姑娘,你……”墨丹楓一驚,這冰髓屬性極寒,尋常人即便用手握住都難以忍耐,凌勝雪重傷之下竟將其直接吞咽,這五臟六腑豈不是轉(zhuǎn)眼間要被凍成冰塊!他將手抵在凌勝雪后背,便欲運功助她祛除體內(nèi)的寒氣。
凌勝雪一把抓住墨丹楓的手臂,對他搖了搖頭。墨丹楓一愣,此時凌勝雪體內(nèi)的冰髓已經(jīng)發(fā)作,她呼出的氣息都變得冰冷無比,在這溫暖的谷中帶起一陣陣白霧。白色的冰霜凝結在她的頭發(fā)、眉毛之上,漸漸地,整個臉龐上都掛起了一層晶瑩的薄冰!
墨丹楓驚訝的發(fā)現(xiàn),雖然此刻凌勝雪的身軀摸上去冰冷無比,但她體內(nèi)狂亂的靈力竟似漸漸有安穩(wěn)下來的跡象,如同洪水般肆虐的靈力,似乎也被這奇寒所凝結,失去了奔騰的動力,漸漸的都安伏在經(jīng)脈之內(nèi),恢復了正常運行。
半晌之后,凌勝雪顫抖著張開嘴,說:“我沒有什么關系了。你……你先去缺口那邊看一下,外面是通向哪里的。”不知是寒冷的原因,還是體內(nèi)靈力暴走的緣故,她的身體還在微微的顫抖。
墨丹楓點了點頭,起身走向那遍布大大小小的碎石的缺口之外,他費了好一番功夫終于翻過這些大大小小的石塊,去到了外面,片刻之后,墨丹楓興奮的站在碎石頂上喊道:“這邊就是無憂谷了!沒想到這巨蟒的巢穴和無憂谷只有一山之隔。它最后無意的一撞,倒是替我們打開了一條通路!”
“那一撞真的是無意的么……”凌勝雪聽了之后若有所思,她望著被壓在整座山峰之下的花甲巨蟒,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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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炎洞天,地火大廳之內(nèi),蒼白火焰包裹著全身的南冥與滿臉淚痕的忘憂遙遙相對。
“憂兒,事已至此,你犯下大錯,回頭之路已斷。隨我一同去吧……”南冥手一抖,一團團燃燒的火焰從離火劍上紛紛落下,漂浮在他四周的空中。飛舞在空中的火焰越來越多,轉(zhuǎn)眼間就已有近百盞在四周盤旋飛舞,如同夏夜?jié)M天的流螢,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白色的尾痕。
“離火劍芒……”忘憂望向空中的眼神竟似有些迷醉,“好美……你還記得那一晚在無憂谷中,你為我施展的滿天離火么?在盛夏夜空中漫天飛舞的離火,是我一生中見過的最美的景象?!闭f著,她向空中那一道道拖曳著長長光尾的離火劍芒伸出雙手,仿佛想要融入這一片燦爛的光芒之海中去。
南冥身子一顫,眼中隱隱有淚光閃現(xiàn),他的聲音也變得有些顫抖:“憂兒,雖然今天你我走到這般田地。但我并不后悔,這一生中曾經(jīng)愛過你……”
忘憂苦笑了一聲,沉醉的望著眼前的漫天流光,輕聲說:“你說你深愛著我,那為何你寧愿去死,也不愿作為一只妖,永遠陪在我身邊?你對我的愛終究不過如此,還是難抵你的成見!”
南冥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什么,但他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沉默無言。他高舉離火劍,劍上的火焰已呈純白之色,即便站在數(shù)丈之外,也能感受到那炙熱的火焰之威!
蒼茫的虛空中似乎傳來一聲輕微的嘆息。
“離火焚天!”隨著南冥一聲斷喝,漫天流光突然飛速旋轉(zhuǎn)飛舞而上,近百道火焰匯聚在一起,形成一把數(shù)十丈高的火焰巨劍!巨劍的頂端已接觸到大廳高高的穹頂,那高高在上的穹頂經(jīng)受不住這火焰巨劍的威力,在劇烈的震動中裂開了一條十余丈長的裂縫,無數(shù)的磚頭土塊從穹頂上掉落而下,而那裂縫還在不斷的向兩邊延伸,仿佛要將這整個大廳一分為二!
“既然一切從這離火開始,就讓一切也在這離火中結束吧?!蓖鼞n面對著火焰巨劍,緩緩閉上了眼睛,她的臉上掛著解脫的笑容,輕聲呢喃著:“我只是不清楚,你到底,有沒有真正的愛過我?”
兩行清淚從南冥的臉頰滑落,他顫聲說:“當我妖化之時,所作所為全然不受自我控制,變成了一只毫無意識的野獸。我不懼化身成妖,我只怕我化妖之后……會忘記對你的感情!”
地動山搖之間,那一柄巨大的火焰之劍轟鳴落下,將大廳中的一切都湮滅在無以倫比的強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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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姜劍秋睜開眼睛就被眼前彌漫的灰塵嗆得咳嗽不停。他本來莫名的被南冥留在離火劍府中一個人發(fā)呆,突然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醒來發(fā)現(xiàn)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之中,身上所受的那些傷全都不見了,除了丹田之中的法力近乎枯竭,其他倒是完全無礙。
姜劍秋環(huán)顧四周,自己還是在地火大廳之中,大廳穹頂上不知何故多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巨大裂縫,橫貫整個大廳拱頂,將大廳劈成了兩半,磚頭瓦塊不斷的從縫隙中掉落下來,而且還有不斷加劇的勢頭,看樣子這地火大廳再過不了多久怕是就要徹底崩塌了!
姜劍秋發(fā)現(xiàn)小柱和靈兒就躺在自己的身邊,他急忙俯下身去查看兩人的情況。在他一頓搖晃之下,小柱迷糊的睜開了眼睛,一臉的茫然,似乎對之前的事情完全失去了記憶。
滿頭白發(fā)的月靈兒躺在那里,任憑姜劍秋如何呼喚,都是一動不動。姜劍秋試著握住她的手腕,一探之下卻是大驚失色,靈兒此時脈象全無,似乎已經(jīng)死去多時!
“靈兒!”姜劍秋此刻懊悔不已,自己最終還是沒能保住靈兒的性命,對了,南冥既然能救自己,應該也能救靈兒!姜劍秋一驚之下想起,連忙環(huán)顧四周,大聲叫喊:“前輩,南冥前輩,快來救人??!”
“別叫了,他已經(jīng)走了……”突然一個意興闌珊的聲音從側面一堆廢墟中響起。
“忘憂!”姜劍秋一驚之下猛的站起身來,在不遠處的一堆廢墟之中,忘憂席地而坐,本來端坐在高臺之上的南冥遺體此刻橫躺在她面前,忘憂低著頭正在仔細的為南冥整理著身上的衣服。
不斷崩潰的大廳之中,姜劍秋手持離火劍面對忘憂,空氣中一股肅殺之氣靜靜的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