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淚水
山路寬一段，窄一段；崎嶇一段，平坦一段。
路兩側(cè)的樹木，漸漸增多。
樹木都還沒發(fā)芽，樹身有黑色的，有白色的；有光滑的，有褶皺的。偶爾間，出現(xiàn)一顆綠色的松樹，聳立在光光的樹木中，格外顯眼。
送酒的漢子走在最前面，韋追富、馬夫和小孩兒，緊跟其后。四人不說話，走在山路上。
漢子雖背著一壇酒，卻越走越有力氣。馬夫背著個箱子，畢竟少壯，沒看出累。小孩兒在山上東張西望，一路玩耍，新鮮的很，累也忘了。韋追富可不一樣了，一是有些年紀(jì)，二是自己體重問題，已累得氣喘噓噓、滿頭熱汗。
“嘭！”一聲，韋追富扔下箱子，趴在箱子上，呼呼喘氣。
背酒的漢子看到韋追富的累樣，說道：“我們歇會兒?！?p> “老爺，你沒事吧？”馬夫走到韋追富身旁，關(guān)切地問。
“我的腰啊。給我捶捶腰?！表f追富有氣無力的說。
馬夫放下箱子，坐在箱子上，雙手開始捶腰。小孩兒也在一旁輕輕地捶腰。
“我的腿。”
馬夫開始捶腿。
“后背?！?p> 馬夫又開始捶背。
“左邊一點，上面一點。”韋追富趴在箱子上，讓馬夫換著地方，很享受的樣子。
漢子看到箱子任意被扔、被坐、被壓，開口道：“別人的箱子，你們可不能這樣蹂躪?！?p> 韋追富聽到，抬頭對漢子道：“這箱子，結(jié)實的很。”
漢子道：“還是小心點。”
韋追富突然站起身，說道：“你不信？”
說完，韋追富對著箱子一頓亂踢，馬夫也跟著亂踢。
漢子急忙說道：“信了，信了！你別踢，踢壞可別怪我?！?p> 馬夫道：“大哥，你也定一個，誰用誰知道?！?p> 漢子道：“不了，我用不上?！?p> 三人正閑聊，山上出現(xiàn)3個人影，向山下走來。
人影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辞宄?，三人手里拿刀，向這邊走來。馬夫一仰頭看到，對韋追富使個眼色。韋追富抬頭一看，看到拿刀的，“啊”叫出一聲，心想：不會是打劫的山賊吧？
漢子見兩人神色異常，向山上一看，也看到拿刀的三人。韋追富和馬夫早嚇得發(fā)抖，但送酒的漢子，依舊坐在原處，若無其事的樣子。
韋追富祈禱：“阿彌陀佛，老天保佑！但愿送酒的武功高強(qiáng)，擺平打劫的?！?p> 馬夫低聲道：“老爺，他們會不會是一伙兒的？”
韋追富一聽，嚇癱在地上。
山上的3人走近，韋追富把兒子護(hù)在身后，把箱子丟在一處，和馬夫躲在路邊上。
“唉，我們白跑一趟！”
“唉！真沒想到?！?p> “唉！……”
拿刀的3人唉聲嘆氣，連連搖頭，滿臉的失望。
韋追富在一旁仔細(xì)觀望，發(fā)現(xiàn)這三人失望的臉上一臉正氣，不像是什么壞人。頓時，心里安定多了，張口問道：“三位大哥，你們唉唉唉個什么？”
“唉，不說了?！币粋€拿刀的道。
韋追富很想探探三人的來路，說道：“有什么事，說出來。大家討論一下，幫幫你?！?p> 酒漢道：“是啊，我們幫你想想辦法?！?p> 馬夫也道：“說說吧?！?p> 一個拿刀的道：“我們長江三杰聽說日月山的常氏兄弟武功蓋世，今日上山想拜師學(xué)點武功，沒想到……唉。”
韋追富聽到常氏兄弟，忙追問：“沒想到啥？”
另一個拿刀的說：“沒想到，常氏兄弟在山上打獵時，一個摔斷雙腿，一個摔斷腰?，F(xiàn)在，兩人變成廢人?！?p> “嗚嗚嗚！”韋追富一聽，開始哭了。
長江三杰奇怪問道：“這位大哥，你怎么了？”
馬夫也問：“老爺，你怎么了？”
韋追富上山的目的，是送兒子韋不凡拜師常氏兄弟，學(xué)習(xí)武功。走了幾天的路，人還沒見到，忽聽到兩人成為廢人，不但兒子武功學(xué)不成，還白跑這么遠(yuǎn)，能不傷心的哭嗎？
韋追富擦擦眼淚，說道：“日月山武功蓋世的常氏兄弟突然成為廢人，這么悲慘。我能不傷心嗎？”
幾個人一聽，也開始哭了。
哭了一陣，別人?？?，只有韋追富還在哭泣。
長江三杰中的一杰道：“你們上山的目的？”
酒漢道：“我送酒給常氏兄弟。他們雖成為廢人，這酒也的送到?！?p> 韋追富道：“常氏兄弟定制兩個木箱，我們給他們送箱子。”
其中一杰又道：“唉。你們上山吧。常氏兄弟躺在床上，不能動彈?！?p> 長江三杰紛紛告辭，下山去了。
酒漢道：“我們上山送貨吧?！?p> 馬夫湊近韋追富，低聲密語：“老爺，還上不上山？”
韋追富道：“上。我花錢找神醫(yī)，幫他們治好。”
酒漢走在前方，幾人繼續(xù)向山上走。
走著走著，山路一轉(zhuǎn)彎，迎面走來四人，都有些年紀(jì)。四人眼中含淚，搖頭嘆息。
其中一人道：“沒想到兩兄弟，落個這下場。”
韋追富聽到“兩兄弟”，攔下四人，問道：“幾位，打擾。你們說的‘兩兄弟’，是不是這日月山的常氏兄弟？”
一個年長的搖頭答道：“是，是?？上?，可惜啊！”
韋追富心想，這四位已知道常氏兄弟的事，嘆道：“他們兩兄弟摔成廢人，誰都會傷心。”
四人同時一驚，那個年長的道：“摔成廢人？哪位摔成廢人？”
韋追富道：“常氏兄弟摔成廢人?！?p> 年長的驚道：“??！你哪聽來的消息？”
韋追富也驚道：“不是嗎？常氏兄弟在山上打獵時，一個摔斷雙腿，一個摔斷腰?，F(xiàn)在，兩人變成廢人?！?p> 四人又是一驚，年長的繼續(xù)說道：“這位大哥，我現(xiàn)在告訴你，常氏兄弟剛剛被仇家殺死！”
“??！”幾人大吃一驚。
韋追富問：“到底怎么回事？”
其中一人道：“我們中原四圣拜會日月山常氏兄弟，想討教幾招武功。沒想到，人沒見到，常氏兄弟被仇家殺死在日月山上。”
韋追富定定神，問道：“常氏兄弟哪來的仇家？”
另一人道：“常氏兄弟年輕時行走江湖，懲奸除惡?，F(xiàn)在，奸人和惡人的后人找上門報仇，殺死兄弟兩個?！?p> “嗚嗚嗚！”韋追富一聽，又開始哭。他本想找神醫(yī)為常氏兄弟治傷，即使不能全部治愈，也能指點兒子武功。說不定，還會推薦其他武功高的人，讓兒子拜師學(xué)武?，F(xiàn)在，兩人已被仇家殺死。
“可惜，可惜！”中原四圣長嘆著下山。
韋追富站著一動不動。
馬夫道：“老爺，還上不上山？”
送酒的漢子道：“人雖已不在，酒也得送到?！?p> 韋追富流著眼淚道：“上山。不知常氏兄弟有沒有棺木？這箱子，可湊活做棺木。”
送酒的漢子嘆道：“常氏兄弟早想到會有仇家報仇，這箱子，是他們?yōu)樽约憾ǖ??！?p> 韋追富道：“不是，不是。你別瞎掰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