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山鬼
日月山的山腰，有一座墳?zāi)?。小小墳頭上，長滿雜草?？瓷先?，墓主已經(jīng)葬了很久。
這日，正值清明，山路上有祭拜的行人。
一位白發(fā)老人和一位黃發(fā)老人走到這座長滿雜草的墳前停住，注視著這座墓。
白發(fā)老人凄然說道：“徒弟，我們來看你了，給你帶著好吃的?！?p> 說著，白發(fā)老人蹲下，拿出一只兔子、一只野雞，擺放在墓前。
白發(fā)老人鼻子湊近兔子和野雞，聞一聞：“好香！徒弟，剛煮的，你全吃了?！?p> 黃發(fā)老人一直站在墓前，一動不動，眼睛流出眼淚。
眼前這墓，是韋不凡的墓。墓中沒有韋不凡的尸體，有他一副破碎的畫像，還有一只鞋。
韋不凡失蹤后，常遇金、常遇銀找了好久，也沒找到。后來，聽一位上山砍柴的人說，他看到一個小孩滿身是血，被狼拉進(jìn)山坳里……
常氏兄弟在山坳里找到血跡，還找到一只鞋。那只鞋，是徒弟韋不凡的鞋。為給徒弟報仇，兩個師父欲殺光日月山所有的狼?？勺詮耐降苁й櫼院螅赵律皆贈]聽到狼叫。
常遇金、常遇銀都認(rèn)為韋不凡死了。兩人砍倒一棵樹，打造一口小棺木，把韋不凡的畫像和鞋子放進(jìn)去，葬在日月山的山腰。
韋不凡的死，一直到現(xiàn)在，常氏兄弟也沒對韋不凡的老爹韋追富透露。人死了，連尸體都沒有，做師父的常遇金和常遇銀已悲痛欲絕，讓做父親的韋追富知道自己兒子死了，沒有尸體，會是怎樣的悲痛欲絕？
兩位師父一只隱瞞著。他們想隱瞞十年、二十年，能隱瞞多久，就隱瞞多久。
“徒弟，你慢慢吃，師父走了。你還記得師父住的木屋吧？離你不遠(yuǎn)。師父想你，會來看你?！?p> 常遇金搖頭長嘆：“不凡離開我們已有十年，如果他還活著，現(xiàn)在和我們一般高……”
常遇金、常遇銀離開韋不凡的墓，向山上走的路上，兩人滿臉憂傷，沉默不語。
突然，從右側(cè)一處林中，傳出驚恐的呼叫：“鬼，鬼??！救命！”
常遇金、常遇銀停住腳步，尋聲向右側(cè)觀看。
遠(yuǎn)看到有兩個人手忙腳亂，連滾帶爬，沿著林間小路，向這邊跑，身上衣服被樹枝刮破，滿身泥土，狼狽不堪。
兩人氣喘吁吁，跑到常遇金、常遇銀前，被腳下石頭絆倒。
“鬼，有鬼！”
一人趴在地上，驚叫。另一個，已經(jīng)嚇暈，倒在地上。
常遇金鎮(zhèn)靜的問道：“什么事？”
常遇銀搶著答道：“大哥，他剛剛說有鬼?！?p> 常遇金追問道：“別害怕，發(fā)生什么事？”
那人渾身發(fā)抖的站起，定定神：“我們兄弟二人拜祭先父，剛剛路過一墓地，看到從墓中鉆出一個人……”
常遇銀一笑：“到底是人還是鬼？”
那人不服氣的說道：“從墓中鉆出來的人，當(dāng)然是鬼?！?p> 常遇金問道：“從墓中鉆出的人，什么樣子？”
常遇銀急切問道：“對對，什么樣子？”
那人想一會兒答道：“動作粗魯，是男鬼。”
那位暈倒的，慢慢醒來。常遇金正要問他，忽然從草叢中鉆出一物，呈人狀，有四肢，一身雜草、樹葉和塵土，綠色夾著黃土色，可立可臥，看不出頭在那邊，分辨不出是什么。
常遇金、常遇金被嚇一跳，后退幾步，都以為遇到進(jìn)攻性的野獸。
“鬼！鬼！……”
那兩個人驚叫一聲，跑走。
山路上有拜祭的行人，看到草叢鉆出不明生物，又看到兩人驚跑，行人也向山下驚跑。
常遇金手疾眼快，一揚手，一把飛刀飛向野獸。
眼見飛刀即將插入野獸的心臟，還差半尺距離時，野獸一側(cè)身，飛刀插在樹上。
常遇金吃驚道：“見鬼?！?p> 常遇銀笑道：“你慢了，看我的?！?p> 常遇銀飛身而起，揮起右掌，擊野獸后心。常遇銀這一掌，運用9成9的功力，樹上的葉子被掌風(fēng)吹落一片，地上被掌風(fēng)吹出一塊兒空地，常遇金的金發(fā)被吹到一側(cè)。
手掌距離野獸也是在半尺距離，野獸輕輕向上一躍，巧妙躲開這一掌，落到一顆樹上。
常遇銀吃驚道：“見鬼?！?p> 常遇金整理著長發(fā)，笑道：“你也慢了?！?p> 兩人只對視一眼，再看野獸時，只看到樹枝在搖動。
常遇銀有點害怕，躲在常遇金身后：“真見鬼了？”
常遇金捋著金胡子：“好快的身法。據(jù)我判斷，目前只能排除不是野獸?！?p> 常遇銀全身開始發(fā)抖：“這么說，不排除是鬼？”
常遇金道：“是啊?！?p> 路上，常遇銀一直躲在常遇金身后走，不停上看下看。常遇金像是什么事沒發(fā)生，大搖大擺走在前面。
剛返回木屋處，常遇銀“嗖”一聲飛奔進(jìn)屋，“嘭”地關(guān)上門。
過了好久，木門打開，常遇銀走出，手中拿著一張張長紙條，把自己木屋前后左右貼滿紙條。紙條上不是字，是亂畫的圖案，方的、圓的、長方的，什么形狀都有。
常遇金走到屋前，好奇問：“銀弟，你這是干啥？”
常遇銀道：“山上有鬼，我貼幾張防鬼符。你知道的，我從小最怕鬼?！?p> 常遇金一臉歉意：“忘了，忘了。幾十年沒遇鬼，大哥把你怕鬼的特點忘了?！?p> 常遇銀對著紙條，嘴里祈禱：“阿彌陀佛，神仙保佑，讓鬼滾的遠(yuǎn)遠(yuǎn)的?！?p> 常遇金大聲道：“今晚你搬我屋睡，有大哥我陪著你。”
常遇銀一聽，伸手堵住常遇金的嘴，向四處查看。
“干什么？干什么？”
常遇金推開常遇銀的手，
常遇銀嘻嘻一笑：“大哥，小點聲。我不能陪你睡。讓人知道，會說我們那個……”
常遇金心領(lǐng)神會：“好吧，今晚你多喝點酒，睡死一點。鬼來了，你也聽不到?！?p> 兩人正在談笑，忽聽山下有人驚叫：“鬼！鬼！”
“去看看?！?p> 常遇金快步站在一處高地，向山下觀望。常遇銀向自己身上貼幾張紙條，躲在常遇金身后，也向山下觀望。
遠(yuǎn)眺山下，有幾個人影正向山下跑。
常遇銀道：“那玩意又來了?！?p> 常遇金道：“嗯，要想法捉住它。不管是什么，不能老這么嚇人。”
常遇銀道：“何止嚇人，恐怕還傷人?！?p> 常遇金回憶不明生物的出現(xiàn)：“它行動異常敏捷，輕松躲避我的飛刀，不能和它正面交鋒?！?p> 常遇銀道：“我們兩面夾擊？”
常遇金道：“危險。如果我們剛剛兩面夾擊，我的飛刀已經(jīng)插在你身上?！?p> 常遇銀摸摸自己的心臟：“如果剛剛兩面夾擊，我的疾風(fēng)掌，已經(jīng)把你吹上天?！?p> 常遇金道：“先偵查一下它的行動，然后……”
兩人一陣耳語。
茂密樹林中，有兩人身披雜草，埋伏在一座墓附近。
等了好久，墓前沒動靜。
趴在地上的其中一人，低聲道：“你在這邊，我去那邊看看。注意隱蔽。”
說完，這人匍匐前進(jìn)，慢慢爬向另一墓前。
剛到墓地，突然聽到有人大叫：“鬼！鬼在這里！”
接著，林中出現(xiàn)一幫人，手拿鐮刀、鋤頭、棍棒，人聲四起：“抓鬼！抓鬼啦！”
這人聽到叫抓鬼，飛身躍起，約有兩、三丈高。飛行中，身披的雜草脫落，露出一頭金發(fā)。這人不是別人，是常遇金。
常遇金向鬼出現(xiàn)的地方飛來，口中大叫一聲：“飛——網(wǎng)——在——天！”
常遇金右手在空中一揮，扔下一面巨大的絲網(wǎng)，從鬼的頭頂套下。
一身雜草的鬼被絲網(wǎng)套住，已經(jīng)被很多人圍住。
“抓住啦！抓住啦！”
“這鬼偷吃祭品，不要臉！”
“打死他，打死他！”
人群對鬼一頓亂打，向鬼扔石頭、扔雞蛋、吐口水。
常遇金走進(jìn)人群中，想看看鬼的樣子。
“我不鬼，我不是鬼！”
常遇金一驚，聽到鬼說話，隔著絲網(wǎng)，一手拔掉鬼身上的雜草。
鬼露出一頭銀色白發(fā)，人群繼續(xù)攻擊。
常遇金突然大叫一聲：“停！”
人群停止攻擊，靜下來。
常遇金蹲下，傷心的說道：“銀弟，怎么是你？”
“大哥，是我！”
“啊，你們認(rèn)識？”
“是啊。他是我銀弟，我們也是抓鬼的?！?p> “是嗎？”
“你怎么被當(dāng)鬼抓了？”
“我隱蔽時，看到墓前有東西吃，覺的肚子餓了，想吃點東西。剛爬到墓前，還沒吃，突然沖出一幫人，說我是鬼?！?p> 常遇金道：“是這樣。提醒你注意隱蔽，你爬到墓前吃什么東西？！”
“抓錯了呀！……”人群議論著。
常遇銀突然精神一振：“大哥，剛剛你從天而降，手中撒網(wǎng)那招，簡直帥呆了！”
“帥，真的很帥！”人群開始夸贊常遇金。
常遇金向人群鞠躬道謝：“謝謝各位觀賞，謝謝各位觀賞。有大家支持，我會更加努力，下次發(fā)這招，會更帥?！?p> 人群要散去，忽然，人群外有人驚叫：“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