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迷路、殺人……
短短四天時間,陳寅經(jīng)歷了許多其他人一輩子都遇不到一件的事。
短時間內(nèi)劇烈的環(huán)境、心理變化,似乎喚醒了某種寫入人體基因深處的本能,讓陳寅在這短短的幾天內(nèi)飛快的適應各種變化。
前所未有的思維活躍,前所未有的直覺敏銳,無論做什么事、說什么話都變得印象深刻。所以,在這短短的幾天之內(nèi),陳寅的希伯來語正在大幅度的進步著。不僅僅是交流很少有障礙了,甚至都能跟小蘇珊簡單的聊天了。
“……尸體……都不見了?!标愐吹街皰伿某羲疁希藭r已經(jīng)干干凈凈的什么都沒有了。
“總有那么群人喜歡尸體。錢、衣服扒個精光,再把尸體拿去做陷阱甚至自己吃掉!”小姑娘厭惡的說,“那些污爛人為了活下去幾乎什么都做!連最低賤的奴隸都瞧不起他們……”
陷阱?對人的還是對野獸的?為了活命的污爛人?這里居然保有奴隸制?
雖然對這些都很好奇,但陳寅只是存下疑惑靜靜的聽。
其實,以上這些陳寅并不關(guān)心,他最大的疑惑其實是“職卡”——就是之前光頭他們四個向蘇珊母親逼問的那個東西。
這個職卡是不是可以裝在卡冊中的職業(yè)卡槽上呢?如果裝上了會有什么效果?
但他并沒有問。
這個問題太敏感,瓜前李下的,萬一引起誤會,可就不是一句兩句能解釋清楚的了。
所以陳寅只好沉默。
兩個聊天的人,其中一個不說話了,那另外那個人的話題就開始自由發(fā)揮了,漸漸的滑向了一個奇怪的方向……
“……吉雅嬸嬸最好了,小時候總照顧我,還總給我好吃的小餅干,要不是她我可能都餓死了。”
“是哦,真是大好人?!标愐捎锌蔁o的附和。
“……提姆大叔是我們鎮(zhèn)子里打鐵最棒的!以前爸爸的箭頭都是找提姆大叔才行,不然總是重量差很多。對了,提姆大叔烤的餡餅最好吃了!”
“還有還有,那家的蜂蜜小面包一銅子兩個,特別特別特別好吃,以前我每天早晨都要吃一個?!?p> 怎么都是吃吃吃?
陳寅好笑之余,晃了晃褲兜,發(fā)出嘩啦嘩啦的硬幣碰撞聲——這是之前在小村子里撿到的——然后問小蘇珊:“你現(xiàn)在想吃嗎?”
“……想……”
“吃得下嗎?”
“吃不下……”
“小吃貨!”
“‘吃貨’是什么意思?嗚嗚……閣下您欺負人!”
“哈哈哈哈……”
陳寅好久沒這么開心了。跟這個單純的小家伙呆在一起,似乎連自己的心思都變得簡單起來。
順著石板路越往前走,視野就越是開闊,人也漸漸的多了起來。直到小鎮(zhèn)中心,一座奇怪的石木機械聳立在城鎮(zhèn)中央,很多鎮(zhèn)民正在這奇怪的機械面前排隊取水。
“人力水車……”陳寅小聲念著真視效果標注出來的文字。
當陳寅離得更近之后這才發(fā)現(xiàn),跟水車連在一起的石質(zhì)結(jié)構(gòu)是一口巨大的水井,井口被直徑足有5米的厚木板蓋著。隨著幾個帶著鐐銬的奴隸正在奮力的踩著水車,清澈的井水就隨著水車的轉(zhuǎn)動潺潺流出,灌滿每個鎮(zhèn)民的木桶。
陳寅馱著小蘇珊,自覺的占到排尾。
正當兩人東一句西一句的閑聊時,陳寅忽然發(fā)現(xiàn)前方一個取水的鎮(zhèn)民被趕出了隊伍。
“那個人怎么了?”陳寅奇怪的問。
小蘇珊湊到陳寅的耳邊,悄悄地說:“他已經(jīng)連續(xù)兩個季度沒有交稅了,所以稅官不讓他取水。”
“交稅、取水……已經(jīng)有責任與福利的概念了啊……”陳寅用漢語小聲的嘟囔著。
“您說什么?”
“沒什么?!标愐鷵u頭,“為什么不在小,河那取水?”
“因為死亡森林啊,在死亡森林周圍的水源都是不能喝的呢,喝少了還好,總喝那水的話就會渾身發(fā)癢、潰爛……”
“那這個人,怎么辦?渴死?”
“……要么交上稅,要么把自己賣掉變成奴隸?!?p> “賣掉?”陳寅一愣,“誰買?”
“貴族老爺?!?p> “貴族會買這種人!?”陳寅看著那個瘦得只剩骨頭的鎮(zhèn)民,他臉上的褶子都能夾死蒼蠅了!就這品相的貴族會收?
“……不會?!?p> “那他怎么辦?”陳寅一臉不可思議。
“去死。或者去當挖墳掘墓坑蒙拐騙的污爛人。”
陳寅忽然發(fā)現(xiàn)小女孩的聲音有些不對勁,一把將她抱下來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小女孩的臉色慘白。
“你……”
就在陳寅想問她怎么了的時候,那個稅官已經(jīng)走到了陳寅面前,一臉玩味的看著小蘇珊,怪腔怪調(diào)的說:“喲,這不是強獵人李德的孫女嗎?我記得……你叫蘇珊是吧?”
“嗯……”小蘇珊的臉色更難看了。
“你家上個季度沒有交稅啊……”稅務官掃了陳寅一眼,又把視線轉(zhuǎn)回小蘇珊身上,繼續(xù)說:“你準備什么時候交?。俊?p> “可是……可是……”小蘇珊抓緊了陳寅的衣角,咬緊了嘴唇,“可是領(lǐng)主大人已經(jīng)免了我們家10年的稅……”
“是的,沒錯?!倍悇展冱c頭,“因為你父親上繳了一頭史羅芬的尸體和靈石,所以領(lǐng)主大人免了你們家10年的稅。但從上個季度開始加征的奉獻稅,領(lǐng)主并沒有免?!?p> “是……是不是領(lǐng)主大人忘記了?”
“收聲!你怎么能誹謗領(lǐng)主大人!?”稅務官臉色一冷,隨即慢慢緩和下來,“你們家的情況我也知道,也許真的是領(lǐng)主大人……但是!無論如何,只要不是領(lǐng)主大人親自修改稅收名單,那這稅就必須得交?!?p> 小女孩腿一軟,差點坐到地上。
一想起交不上稅的后果……難道她要跟著她的媽媽去當污爛人嗎?
“你,還有一個月的期限。你跟你媽媽再好好想想吧。”說完,稅務官轉(zhuǎn)身就想走,但......
......一個聲音叫住了他。
“等等。”
陳寅攔住了稅務官。
“她們家的稅,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