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宿右手手指彎曲成不可思議的弧度,一道淡藍色的光芒從手掌里緩緩升騰而出,與此同時,天空的星星的光芒瞬間變得黯淡,仿佛星宿手上的光就是來自星星。
長安見狀,心中警鈴大作,在星宿手里的光球即將砸過來的時候,一把將纖塵推到一旁。左手掌心升騰出一抹妖艷的紅色,直直向藍色的光球飛去?!班?!”兩色相撞,化成紛飛的零星點滴,散落在空氣中。葉片上沾上這種粉末,突然就閃著瑩瑩的光。纖塵瞳孔放大,源于內(nèi)心最深處的震驚不加掩飾的表現(xiàn)了出來。這落雪臥虎藏龍,這世間竟還真的存在術(shù)法!
長安左手捂住心臟處,最終還是一口鮮血吐出來,染紅了身前的葉子。星宿也連連后退好幾步,才穩(wěn)住身形。二者相互對視,突然星宿大笑出聲:“好!果然是圣珠選中的命定之人,不錯不錯!哈哈哈……”星光已經(jīng)徹底黯淡了下來,兩人正在努力適應黑暗,等再次睜眼之后,已不見了星宿的身影。
長安和纖塵對視一眼之后,迅速離開了這里。外面徘徊著許多人,見到二人平安出來都松了一口氣。
“少主,方才王來了圣明宮。說是想要看你是不是老老實實的在殿里抄寫兵書,被屬下給擋回去了?!币幻敌l(wèi)附耳說道。
“好!還有何事?”長安問。
“稟少主,這宮主已經(jīng)……知道你們二人進了禁地,說是等你們出來就帶你們?nèi)挂舻钜娝??!?p> 長安沒有說話,纖塵已經(jīng)聽到了二人的談話,“走吧,安安,你帶路,我去會會圣明宮宮主。”長安本來想讓纖塵小心,可是纖塵已經(jīng)走到了一丈開外。長安只好趕緊跟上去,二人一路無話,來到了嵐音殿前。
和纖塵想象中的不一樣,圣明宮宮主是一個白衣飄飄,似仙似幻的一個妙齡女子??礃幼?,年紀應該和纖塵差不多大,周身的氣質(zhì)是身為帝姬的纖塵都無法比擬的高貴無雙。纖塵的雙眼迅速劃過一絲情緒,叫人來不及捕捉。
“宮主?!遍L安拉著纖塵給圣明宮宮主見了禮。
“離兒,你可知錯?”女子的聲音帶著牛奶般的絲滑,纖塵聽見這話差一點笑了出來,實在是有點滑稽,面前的女子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可是聽見她用一種接近于老者的語氣叫安安,纖塵就覺得異常的引人發(fā)笑。女子淡淡瞥了纖塵一眼,就是這一眼,讓纖塵如遭雷擊,像,面前這人實在是太像高倩月了,可纖塵又很確定這人不是高倩月。
“宮主,此次進入禁地實在是事出有因,這是我阿姊?!遍L安拉過一旁的纖塵在女子跟前站定,頓了頓才又說道:“阿姊第一次來落雪,住進圣明宮,不知道宮里的規(guī)矩,誤入了禁地,我也是擔心她遇到什么不測,這才進的禁地,還請宮主恕罪?!遍L安作了一揖。
宮主早就知道纖塵的身份,此番聽得長安如此說,也并沒有露出什么驚訝的神色。“離兒,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你是圣珠選中的命定中人,你的一舉一動關(guān)系到整個天下的局勢。如今落雪內(nèi)里的爭斗不休,你又是****,我希望你以后能夠時刻謹記自己的責任,切莫再做出今日這等事情?!迸拥穆曇粢琅f溫和,甚至于面容都是帶著淺笑,可是纖塵就是感覺到了這些話里所帶來的威懾之感。
“是,宮主,千離自當謹記?!遍L安應聲,不辨喜怒。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本宮要閉關(guān)清修了,這宮中之事暫時交由你全權(quán)打理?!迸愚D(zhuǎn)身進了密室。長安帶著纖塵回到偏殿,這才松了一口氣。
“安安,那就是圣明宮的宮主?年紀輕輕就擁有與王室對抗的圣明宮,可真是不可小覷啊?!崩w塵頗有感慨的說道。一旁的長安卻皺緊了眉頭:“阿姊,你怎么知道圣明宮足以與王室抗衡?”
“這個不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嗎?落雪由王權(quán)和神權(quán)共同掌握國家大局,如今擁有神權(quán)的圣明宮已經(jīng)隱有凌駕于王室之上的架勢。明眼人都知道落雪國君一心想要摧毀圣明宮,獨攬大權(quán)??扇缃衲銋s被圣珠選中,落雪國君當然是樂見其成。況且我沒料錯的話,下一任的國君應該也是你吧,這樣王室不必費一兵一卒就可以拿到圣明宮掌握了近千年的神權(quán)?!崩w塵毫不忌諱的說出自己近幾日在圣明宮所見到的一切。
“阿姊,你果然睿智,怪不得當初寧戰(zhàn)會為了你舉兵攻打大黎?!遍L安嘴角的笑容似乎是苦笑,可是纖塵并沒有看出來。
“寧戰(zhàn)?安安,你少拿這事來揶揄我啊。這誰不知道寧戰(zhàn)一心想要一統(tǒng)天下,這不過是他派兵攻打大黎的借口罷了?!崩w塵似是又回到了當初喊殺聲震天的邊境,自己每天都是和衣而睡,稍有響動就會從夢中驚醒。每天睜開眼看見的都是鮮血,不斷有人倒下,也不斷有人站起來。可是最終大黎還是覆滅,而促就這一切的就是自己的婦人之仁!纖塵眸子隱隱泛著紅色,長安見狀暗罵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正想轉(zhuǎn)移話題,卻突然發(fā)現(xiàn)纖塵的眸色又恢復了正常,仿佛剛所見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安安,你知不知道這淮安王也就是冥帝手下的那支神秘的軍隊到底是什么來路?”纖塵突然想起這個問題,看向了長安。
“我遠在落雪,在淮國的暗樁有限,那支軍隊這兩年都沒有再出現(xiàn)過,是以我也不怎么清楚。不過在圣明宮的某一本書上曾經(jīng)提到過一些,我感覺很是相似。書上說有一種蠱毒可以控制人的心智,中蠱之人一開始不會有任何感覺,后來會慢慢喪失自己的意志。到最后就會變成一具具會呼吸的傀儡,只聽從下蠱之人的命令?!遍L安努力回想著自己在書中所看見的東西。纖塵單手托腮,若有所思。
“那中蠱之人身上會不會有什么奇怪的味道?比如說腐朽的味道?”
“這個書上好像沒有說過,而且至今這種蠱蟲都沒有人養(yǎng)出來過?!遍L安搖了搖頭,驟然想起自己前不久得到的消息,說是淮國京都的百姓個個都有點像傀儡,身上帶著奇怪的味道,“阿姊,你這么問是不是懷疑京都的百姓都是中了這種蠱?早前我研究過,這種蠱蟲極其難以養(yǎng)活,而且最擅長養(yǎng)蠱的唐氏一族早在很久以前就被滅了門,這世上不可能還存在會養(yǎng)這種蠱蟲的人,何況還是如此大規(guī)模的飼養(yǎng),太不現(xiàn)實了。”
“那會不會有什么術(shù)法可以操控人?比如說什么傀儡術(shù)?”纖塵問。
“我在圣明宮多日,圣明宮應該算是天下術(shù)法最齊全的地方了,可是據(jù)我所知,沒有這么陰邪的術(shù)法?!崩w塵聽了長安的回答,再一次陷入了沉思。如今所有的頭緒都找不出來,可纖塵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將這一切都串聯(lián)了起來,甚至覺得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背后有人在暗中操作,從她入江南開始到如今,一直都有一雙無形的手在背后推波助瀾!
“安安,你怎么會知道我在禁地?”纖塵猛然想到藍未書,復又想起安安出現(xiàn)在禁地里,開口問道。
“本來我是在萬書閣抄寫兵書,完了之后就一直在萬書閣看醫(yī)書,找到一點頭緒就想著過來找你討論。可是我尋遍偏殿所有地方都沒看見你,最后是師兄跌跌撞撞跑進來說著什么禁地,我這才想到你可能誤入了禁地?!遍L安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景。
“你是說藍未書說的我在禁地?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纖塵第一時間問道。長安這才開始覺得不對勁。
“藍未書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纖塵一把抓住長安的衣袖,神色有些焦急的問。
“我讓下屬將他帶回去休息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現(xiàn)在應該在棲鳳居。”長安也是快速的反應過來,語速飛快的回答,不等纖塵說話,長安就已經(jīng)叫隱在暗處的暗衛(wèi)去將藍未書帶過來了。
眼前的藍未書還是之前的模樣,神色倨冷,眉目處都透著不可侵犯的威嚴。那日喃喃自語說胡話的人似乎并不是他!長安繞著藍未書走了一圈又一圈,看得藍未書心底發(fā)毛,最后忍無可忍的問:“你到底在看什么?我說過了我是蘭蘇,不是你們口中的藍未書,你們認錯人了。你們不信,還把我從淮國千里迢迢的弄來落雪,如今這樣又是想干什么?”
“你從哪來的,你知道嗎?當日為何會出現(xiàn)在艷霞山山腳下?”纖塵目光緊鎖住面前的人。可是一向冷淡清醒的蘭蘇如今竟然劃過一絲迷茫。纖塵又繼續(xù)問道:“你可是還記得高倩月?或者說盛纖塵?亦或者你的師弟——云長安?”藍未書的目光更加迷茫,似乎腦海里有什么東西在掙扎著要出來,藍未書神色痛苦的抱緊了自己的頭顱,身體也因為疼痛而蜷縮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