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大宅事件第七天之后的那個晚上,何仙姑不知道從哪兒找來幾個做法事的江湖人士,坐在趙家大宅的堂屋里就是一陣敲鑼打鼓,誦經(jīng)聲也是連綿不斷,而阿木花果則在一旁燒著紙錢。
最近我的皮膚有些麻癢,傀儡蠱開始在發(fā)作了,感覺身上總有蟲子竄來竄去,精神莫名有些恍惚,特意趁著今天來看一看養(yǎng)在趙家大宅的螞蝗蠱。螞蝗蠱被我放置在趙家大宅的一處偏房用草藥泡在魚缸里,不過它們生命力挺頑強的,被藥水泡了這么久還能活下來,我關(guān)上門順手從缸里輕輕捻出了幾只放在了我的手臂處和腿上的靜脈血管處,接著便疏通身上的穴位、點上從何仙姑那里要來的安神香,念咒操控體內(nèi)的蠱蟲出來,讓螞蝗蠱清洗我身體里的毒血。
只一陣奇癢,那傀儡蠱一條條扭動著乳白色的身體密密麻麻地順著我的耳朵鼻子爬了出來,我不由感到一陣惡心;把事先準備好的一塊帶血的肉放在在蠱鼎中,那傀儡蠱一條條從我的鼻子里掉進蠱鼎向肉爬去,由于傀儡蠱不能在空氣中存活太久,我便將傀儡蠱倒進了事先準備好水瓶中,雖然有些惡心,但關(guān)鍵時候還是能用上的,不久、我?guī)缀跚蹇樟梭w內(nèi)的傀儡蠱子蠱,只剩母蠱還在我的體內(nèi),而那螞蝗蠱不久便吸飽了毒血,漲得像一個個小圓球,輕輕拍打四肢,那螞蝗便掉落下來又被我放進魚缸。
等我收拾好之后,堂屋依然熱鬧無比,導致學校的保安找過來要讓老三爺給個說法,只見那保安兇神惡煞地準備沖進堂屋準備制止何仙姑等人做法,老三爺拉著他費力解釋了半天,此時我剛好從偏房出來,見我出來,老三爺這下才跑過來拉住我讓我想辦法,我一時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那保安讓我們立即停止在學校辦喪事,見好說歹說磨了好久都沒用,轉(zhuǎn)頭望向何仙姑,見她此時又正聚精會神的在做法,當下也別無辦法,只晃了晃手中銅鈴催念咒語,那一道黑影便朝他眉間竄了進去,只見他一陣冷戰(zhàn)、隨即瞳孔放大、呆滯起來,不多時便見他開始精神恍惚,頭不住的搖晃著,雙手緩慢地垂了下去,我抿嘴一笑道:“阿黑、你趕緊帶他離開,真是煩死了!”只見他突然間“汪汪”回應(yīng)一聲,隨后吐著舌頭、步履不穩(wěn)地轉(zhuǎn)身離開了,一旁的老三爺連連笑道:“你這丫頭法術(shù)了得??!哈哈哈!這怎么還把他變成狗啦?!”
我笑笑搖了搖頭,隨后瞟到了蠱鼎里正在食用鮮肉的傀儡蠱,這時我仔細端詳傀儡蠱,一條條如蛆蟲一般的白色肉蟲正扭動著身子大塊蠶食著那塊帶血的肉,我不禁作了一個干嘔;以前只需要用外婆的草藥便可以把傀儡蠱從身體里排掉,而如今、卻要任由它們以這種方式從我身體里面出來……這傀儡蠱難以控制,稍一用力過猛,蠱蟲的毒素破壞了大腦的神經(jīng),那后果就不堪設(shè)想了,極有可能變成傻子,所以無論如何我一定要找到剩下的蠱經(jīng)殘卷、看我的身體該如何治療,總有一天一定要擺脫掉這些蠱蟲!
何仙姑中場休息,讓我也早些回寢室休息,說她做法要過凌晨三點,見她們幾人辛苦的撐著,我也不忍心離開,只告訴她我沒事,我索性便留了下來陪著她,阿木花果則打包來一些夜宵給我們墊了墊肚子,本來一切都挺順利,直到凌晨一點半的時候,那輪月躲進了云層里,四周突然刮起了大風,緊接著表示狂風呼嘯,那狂風吹得綢緞羅帳沙沙響,那風似鬼哭狼嚎,老三爺慌慌張張跑去用身體護住微弱的燭光,幾個做法事的老頭見狀不妙也分分躲在柱子后面,那大院的木門被吹得嘎吱作響,我手上的鈴鐺也不住發(fā)出聒噪的聲音。
“完了完了!這群鬼知道自己已經(jīng)死了,一個個都不愿意離去,此時正在發(fā)鬼力抗議!”何仙姑雙手緊抱著搖搖欲墜的招魂幡嘴里慌張地嘀喃道:“啟請三界,臨請水神,安奉灶君豎立靈帛,目連尊者救赦亡魂……”可狂風依然大作,桌上的杯子直接摔地七零八落,突然!一個燈籠便朝我砸來,手中銅鈴一響,那燈籠便偏移了過去,這群鬼魂并不罷休,趙家大宅的門猛地一下便關(guān)上了!何仙姑大喊:“快!去把門開開!那門通往陰間,若是關(guān)閉了,我們一定會被困在這群冤魂的結(jié)界里!”
我不由分說地便朝大門沖過去,可大風似乎一直在阻止我去開門,寸步難行!簡直就是寸步難行,這陰風如同一群人在推我回去一般,我就連走一步都困難!
“那落紅不都已經(jīng)走了嗎!這趙家大宅的結(jié)界不都已經(jīng)解開了嗎!怎么……”阿木花果帶著哭腔朝何仙姑問到,何仙姑則緊抓手中搖晃不定的招魂幡說道:“落紅是走了??!可這群怨靈還不肯走??!”
“怎么辦??!”我頂著風似是要頂不住了,正當這時,只見一道黃色的身影圍著院墻輕巧地跑著,跑完之后便跟人似的蹲在大門口雙手合十,不多時,月亮又破云而出,月光撒下神圣的光輝仿佛凈化了一切,而后那門……竟然“吱呀”一聲便開了!
“是大仙!”阿木花果興奮地叫喊到。
何仙姑不敢停下來立即對我們吩咐道:“你們趕緊來拿糯米,然后去各處撒糯米!”說罷,她便將包里準備的糯米分發(fā)給我們,接著便換了一身裝備法器,只見她掏出符紙然后咬破手指畫上符咒,然后用桃木劍刺穿符紙放在蠟燭前燒了起來,嘴上開始喊到:“天清地靈,兵隨印轉(zhuǎn),將逐令行,弟子何仙渺奉茅山祖師敕令,拜請十殿閻羅急調(diào)陰兵陰將,火速前往趙家大宅遣壓怨鬼!速速領(lǐng)令,火速奉行,茅山祖師敕令!”話音落下不久,頓時竟是一陣雷霆霹靂,那云層又聚集起來掩蓋了月亮,那云層擁擠在一起轟隆隆如同天神降臨般鎮(zhèn)壓著這大宅院里的怨氣,不多時,院里的風似倒堂風一般呼嘯著往大門口灌去,我不由地打著冷顫。這是我第一次見何仙姑如此認真的做法,跟她平時吊兒郎當?shù)臉幼映絮r明的對比,不得不說、很震撼。
不知過了多久才撥開云霧見月明,月光撒在整個大院顯得有些格外寧靜安詳,老三爺捂著胸口顫顫巍巍地坐了下去,阿木花果則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呆坐在地上,而我雙腳一軟也跟著坐在了地上。
何仙姑呼了一口氣隨后念道:“弟子何仙渺,拜請十殿閻羅速收陰兵陰將歸法壇!”說罷她便掏出一堆紙錢撒向空中。
也不知空氣凝固了多久,阿木花果顫抖著朝何仙姑問道:“都結(jié)束了嗎?”何仙姑似乎很疲憊,只用雙手撐著桌子點了點頭,汗水順著她的頭發(fā)流了下來,她停歇了一會兒猛地抬起頭對老三爺說道:“你自己看著辦吧!這場法事可算是要了我半條命了,一般的法師哪里會接這種苦活?要不是本仙姑我道行高深早就栽在這里了!”
老三爺淚眼婆娑道:“是是是,這好處一定少不了你的,這趙家大宅終于寧靜了,我也總算是沒有愧對趙家的列祖列宗以及老爺少爺?shù)酿B(yǎng)育之恩……”說罷他便抹了抹眼淚說道:“辛苦你們大家了,隨后我會安排各位好好吃一頓飯的……”
“嗯?”何仙姑皺著眉望向老三爺,老三爺抽搐了一下嘴角又說道:“啊!當然,肯定少不了給你們報酬……”
“嗯~”何仙姑這才心滿意足的開始收拾她的行李。
就這樣,趙家大宅的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不得不說,常年行走在巫蠱靈異的人實在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稍不注意便會折壽、甚至是丟了性命,經(jīng)過此次事情,我對何仙姑刮目相看,阿木花果也成了何仙姑的小迷妹。
第二天老三爺便盛情款待我們,一桌子豐盛的菜肴,還有何仙姑愛喝的酒,老三爺手藝確實是沒話說,不開餐館都可惜了,阿木花果也連連稱贊老三爺?shù)氖炙嚮蛟S應(yīng)該開一家飯店,老三爺笑了笑說道:“老咯~累不動咯?!辈贿^他倒也耿直,從兜里掏出一包牛皮紙包的東西就遞給了何仙姑,何仙姑叉著腳舔了舔筷子便順勢接了過來,打開這包牛皮紙心里細數(shù)了一下這才心滿意足的又好生包好收進了口袋,阿木花果偷偷對我說道:“看樣子是筆不小的數(shù)目呢!”
我點了點頭心想,當然,趙家留下來的家產(chǎn)不說,光是趙家少爺上過戰(zhàn)場,每年給趙家大宅的補貼都不少,并且趙家外面的土地一大半都被學校征收了,這老三爺也算是有福氣,辛苦為了這個家守了一輩子,也該他享福了。
至于那名被我下了犬蠱的保安……何仙姑知道后愣是讓我先別給他解蠱,非要去看看他的笑話,只見校門口、那保安正挺直腰桿蹲坐在地上、吐著舌頭哈著氣、引得不少同學紛紛圍觀,更有甚者還特意買了肉包子丟給他,他哪里經(jīng)得住誘惑,只伸長脖子一口便叼住了半空中的包子,見狀、所有人都哈哈大笑拍手叫好,我看事情鬧得有些大了,便默念咒語手搖銅鈴喚阿黑回來,誰知道阿黑附于人身之后玩的起勁不愿回來,生氣地我朝他大叫:“阿黑!”不多時他竟然轉(zhuǎn)頭向我跑來準備跟我親熱!我氣急敗壞地用手一把拍在了他的天靈蓋上,伴隨銅鈴的響起,眼前的保安倒地不起……
何仙姑見狀,拉著我便開溜了……至于后來嘛,只聽說那個保安被拉去住院觀察了一周,而學校給出的答復(fù)則是“工作期間飲酒導致醉酒……”而后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不過學校一時間倒是風靡起了各種版本,有說保安吃狗肉被報復(fù)的,有說被邪靈附體的,還有說是狗妖成精的……真相估計也只有我們幾個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