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親,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
“娘親!”
梁媗瞪圓了眼的看著沈氏,可沈氏卻悠閑地修剪著面前的大葉桃雪,并不理會正跳腳的孩子。
“娘親,你就聽我的吧,對父親說這是你找到的,不好嗎?”
“不好?!被卮鹗值母纱唷?p> 梁媗卻一口氣就差點梗住。
《撫國書》她現在是找到了,但沈氏卻讓她另有了一種挫敗感,還不如沒找到呢。
如今,因了太子祁懷一直在文帝跟前的哭訴,對于梁思玄的觀感,文帝確實是已經降到了不待見的程度,雖現下還虧了沒有老邁到昏庸的地步,去做出一些被非議的旨令,可梁媗卻覺得也快了,不然她父親何苦被逼得規(guī)避到了家中?
梁媗有些氣急的看著沈氏,但沈氏還是沒理她,這時大門外忽然傳來了通報聲,“老爺來了?!?p> “父親?父親怎么來了?”
梁媗疑惑的看向沈氏,沈氏頭也沒抬的說道:“是我叫他來的?!?p> 梁媗剛想問是有什么事嗎?不然要讓沈氏在這時主動讓梁思玄過來,可是有些破天荒了。
但還不等話問出口呢,梁思玄就已經進來了,沈氏起身,接過弄琴遞來的帕子先凈手,然后才攜著梁媗福身對梁思玄微微行了一禮。
“你們怎么會在院子里?”梁思玄問道。
這時已近午時,氣溫逐漸炎熱,的確不是待在庭院里的好時機。
“沒什么,老爺進屋坐吧?!鄙蚴蠀s沒多說,可一旁的梁媗,眼睫卻忽然垂了垂。
娘親喜愛花草是出了名的,不說整個鎮(zhèn)東大將軍府里是人盡皆知,就連外人也知者甚多,可他父親卻會問為什么?
梁媗心里真是有些不舒服了,可這次她卻冤枉到梁思玄了。
雖說對于沈氏,他真的不敢說最了解,但她對花草過于喜愛的癖好,他卻不可能不知道,只是這時他其實也和梁媗一樣,在被沈氏突然要求相見后,他也有些很是莫名,甚至都快趕上受寵若驚了。
若在以往彼此冷戰(zhàn)之時,只要他沒有率先低頭,那她絕對是不會理他的。
可今天沈氏居然會主動派人去通知他,讓他來南蘭溪畔一趟時,實在是使得梁思玄都有些緊張了,以至于才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現下,梁思玄就是帶著滿心的疑惑,卻又不能問為什么,只一路默默的跟在了沈氏的身后進了屋,而梁媗則就被沈氏吩咐待在這兒,看準時辰就去鶴壽齋接梁雍。
至于屋內,梁思玄一進房就按著沈氏的話坐在了羊角玉桌旁,看著她走進里屋不多一會兒,就拿著一本古舊到已經有些泛黃了的古籍出來。
“這本書,是那天漠珂在懸秋閣里過夜時,無意中翻到的一本古籍?!鄙蚴弦膊欢嘌裕苯泳桶咽种械墓偶f給了梁思玄。
梁思玄的疑惑卻更盛了,他抬頭看了一眼沈氏,才伸手接過那本舊書。
書本之上,是一塊已經被磨得面目全非的藍金色書皮,雖看得出以前肯定也是被人精心裝裱過的,但其他地方就再也看不出什么奇特的來了。
梁思玄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就直接略過了那已經看不出是題了什么字的書皮,直接翻開了第一頁。
第一頁上,一翻開,入了梁思玄眼的就是一行行風骨入圣的狂草,梁思玄立時就被定了神、凝了心去看。而越看,他的臉色也慢慢地越發(fā)肅穆了起來,直至最后,連梁思玄捧書的手都有些不穩(wěn)了。
“這是……”
“《撫國書》?!?p> 撫國安民,治國強盛,興我之邦,除我之衰——是為撫國天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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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媗再見到梁思玄時,是在她聳拉著肩膀待在了鶴壽齋外的時候,她此刻的心情真算不得上好的,也就不想進去被祖父發(fā)現,因此在拜托了承平老管事后,她今天就等在了外面,等著梁雍散學。
而也就是在這時,梁媗只見梁思玄神色驚喜異常的就從遠處走來,速度奇快。
“父親?!绷簨l把頭更低了低的給梁思玄行禮。
“漠珂!”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就是,在梁思玄看清了鶴壽齋外的人是她后,父親的神情居然狂喜不已,“漠珂,你真是我梁家的福星啊?!?p> 梁媗稍稍一愣,就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了,聲音又再低了幾分,“漠珂不敢當福星之名,這都是父親的功勞?!?p> 本來嘛,這《撫國書》本就是在梁思玄的懸秋閣里找到的,況且這功勞也不是梁媗能吞下的。
“不不不,要不是你,這《撫國書》還不知何日才能重見天日呢!這該是你的功勞。”梁思玄看著梁媗,眼里的狂喜之色絲毫不減,可這樣喜悅的神色,卻讓梁媗的郁悶越發(fā)的多了。
稍后,梁思玄也不敢耽擱,就要立刻進去求見梁老爺子,在問及梁媗要不要一同進去時,梁媗趕忙搖頭拒絕了。
這找到《撫國書》是一回事,可要怎么好好用它來消弭文帝的不待見就是一門深學問了,對此她可是一問三不知,就不進去獻丑了。
梁思玄現下倒也不勉強梁媗,在她搖頭后,也就喜愛的拍了拍她的頭,便趕忙叩門進去了。
“姐姐!”
不多一會兒后,梁雍就被承平老管事給送了出來。
“謝謝承平爺爺?!绷簨l牽了梁雍的小胖手,笑著對承平老管事道謝。
“三小姐言重了,此時日頭已經正中,小姐還是帶了四爺趕緊回去吧。”承平老管事沒什么表情的說著讓梁媗心里溫暖的話。
“是,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梁媗在走之前,又牽著梁雍對承平老管事福身一禮,不過承平老管事自是側身未受,梁媗也不介意,和著梁雍一起往南蘭溪畔去了。
“姐姐,剛剛父親去找祖父是什么事???”路上梁雍握著梁媗的手,一蹦一跳的問道。
“呃,很重要的事?!绷簨l想了想,還是沒對梁雍細說,畢竟這事還是等祖父和父親商量出個結果來后,再說為好。
“哦?!绷河汉芄缘狞c了點頭,就又問起了別的事來,“對了,姐姐,我們今天還去懸秋閣嗎?”
“不去了?!绷簨l對梁雍抿唇輕笑。
該拿的東西既然都已經拿到了,那懸秋閣自也不必去的這么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