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以為,水利之事不能拖。當(dāng)派司田,司水二位侍郎,外加巡官二人,主事四人,共赴濁河沿岸。另,戶部即刻計(jì)算修葺堤壩所需費(fèi)用,折算成錢糧撥給工部?!?p> 石文往前一步,做揖禮回答。
其實(shí),派人去修建防洪堤壩,這并不是什么為難的事情,真正為難的是——朝廷沒錢了!
沒錢,怎么修堤壩?
韓秀還減免了五年賦稅,承諾不增加徭役,如此一來,朝廷從哪里得錢,又從哪里找人干活?
做皇上,可不是隨口說說的。
石文故意避重就輕,但戶部的尚書不能不開口。
石文話音剛落,周尚書立馬就站出來,苦著一張臉開始叫窮,中心思想就一句話——戶部沒銀子!
沒銀子,你拿什么修堤壩?
“石愛卿剛才說的,是折算成錢糧。戶部沒有銀子,糧食總該有吧?”韓秀也不傻,立馬抓住了“漏洞”。
可惜,周尚書仍舊哭窮。
“皇上,戶部不僅沒銀子,連糧食也不多了啊!”周尚書耷拉著臉,不遺余力的哭道,“原本還有些余糧,可是之前都給北晉了。而且,水患或至,今年的收成還不知道如何,總要留些糧食,以備賑濟(jì)災(zāi)民。”
否則,饑餓會(huì)使人變成魔鬼。
大禮為什么滅國?
除了二皇子暴政,多方面增加賦稅,征收徭役,更是因?yàn)檫B年的旱災(zāi),導(dǎo)致多地顆粒無收。
百姓連飯都吃不上,馬上要餓死了,怎么可能不造反?!
總之,戶部的糧食不能動(dòng)!堅(jiān)決不能動(dòng)!這都是有重要用途的!
周尚書梗著脖子,悍不畏死的看著韓秀,臉上仿佛刻著一句話——要糧沒有,要命一條!
韓秀無奈的看向了石文,等著石文站出來說話??上В牡椭^,就仿佛沒聽見一樣。
韓秀握緊了拳頭,胸中怒火翻騰。
“石愛卿,戶部的錢糧不足,你可有辦法解決?”韓秀努力壓抑著怒火,再次詢問道。
“要想充盈國庫,有多種方法。例如,開礦,賣鹽,征收賦稅?!笔钠狡降恼f道。
韓秀心中更怒,這不是和沒說一樣嗎?他已經(jīng)昭告天下減免賦稅,自然不可能再多征稅。
那么,他怎么知道在哪里有礦?該上哪兒去開礦?又或者,他怎么知道哪里有鹽,又該怎么賣鹽?
石文故意不說清楚,是在等著看他的笑話吧?
韓秀握緊了拳頭,手上青筋暴起。他只覺得一股怒火從肋間竄起,全身的血液都往頭頂涌去。
恐怕,不僅僅是開礦和賣鹽,就連工部的奏章,還有戶部的哭窮,都是石文一手安排的!
韓秀的臉色有些發(fā)青,額上的青筋漲了出來,連著太陽穴附近的幾條筋,都在不停的跳動(dòng)。
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壓制著怒火,不讓自己爆發(fā)出來。
“關(guān)于如何充盈國庫,以及給工部撥款,就由石愛卿酌情處理?!表n秀反正也不懂,只好推給了石文。
“臣領(lǐng)旨?!笔臎]有推辭。
韓秀的臉色越發(fā)陰沉,心中也更加肯定,這些事情都是石文安排的,只是為了繼續(xù)把持朝政大權(quán)。
而后,幾次三番議事都是如此,韓秀的怒火也越來越盛。好不容易熬到議政結(jié)束,差不多快要退朝了,石文卻又站了出來。
“皇上,大順朝既已立國,臣以為,應(yīng)當(dāng)盡早封賞功臣?!笔穆缘椭^,一板一眼的說道。
“哦?那石愛卿以為,朕應(yīng)該如何封賞?”韓秀心中憤怒異常,面上卻不顯,還淺笑的問道。
“臣竊以為,當(dāng)論功行賞?!笔娜耘f微低著頭,語氣沒有絲毫起伏,面無表情的回答。
“那石愛卿以為,按照功績,石家該如何封賞?”韓秀眼底閃過一絲涼意,語氣也有些譏諷。
朝上眾人無不是人精,聽到韓秀的問話,感受到韓秀語氣中的不快,心中莫不是一驚。
皇上這是什么意思?
似乎,對(duì)封賞一事很反感?!
“臣以為,石家為大順穩(wěn)固后方,提供糧草,提供兵源,供財(cái)供物,按照功績,應(yīng)當(dāng)?shù)梅猱愋酝酢!笔慕K于抬起頭來,直視著韓秀,一字一句,不卑不亢的說道。
眾大臣一驚,沒想到石文會(huì)如此直白。
韓秀的眼皮狠狠的抖了抖,眼中掠過一抹譏諷之色,他面色陰沉看著石文,卻沒有說話。
沉默,詭異的沉默。
氣氛凝滯。
過了許久,底下的官員們身子都僵硬了,韓秀才朗笑出聲,道:“岳父大人真會(huì)說笑!您放心,朕是不會(huì)虧待石家的。”
“不過……”韓秀略一停頓,抬眸看著石文,又道,“石家確實(shí)不能封王。石家乃是外戚,除非皇后被廢,否則,石家永遠(yuǎn)不得封王?!?p> “石愛卿放心,朕會(huì)在其他方面,盡量給予石家補(bǔ)償?shù)摹!表n秀說到最后,一臉懇切,仿佛恨不得把心掏出來,證明給石文看。
石文沒有說話,只是抬頭盯著他看??戳撕靡粫?huì)兒之后,這才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那皇上,還是把皇后給廢了吧!”
有大臣掏了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cuò)了。可惜,身邊傳來的竊竊私語,證明不止他一個(gè)人聽到了。
石老頭瘋了!
這是很多人的第一反應(yīng)。
不過,馬上有人又想到了什么,飛快的低下頭,不參與兩位大佬的爭斗。
韓秀一下子就愣住了,看著石文半天反應(yīng)不過來。他瞪大眼睛,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石文竟然讓他廢后!
石老頭竟然讓他廢后!
石老頭做了這么多,到底想干什么?
……
一直到下了早朝,韓秀也沒有想明白,石文這只老狐貍,葫蘆里究竟賣的是什么藥。
可有一點(diǎn)他知道——石文想封王!
可是,石文越想封王,韓秀就越不會(huì)成全他。韓秀回了御書房之后,不過沉吟了片刻,封王旨意就全部擬好。
一共五道旨意。
首先,是割據(jù)一地的藩王,一共封了兩位,都是手握重兵的。
然后,是兩位將勇,卻是后期投奔韓秀,在戰(zhàn)場上勇武過人,算是韓秀最得用的悍將。
最后一位,是韓秀起義之前的兄弟。雖然沒有多大戰(zhàn)功,但卻是韓秀的心腹,最得韓秀的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