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伴著轟鳴鋪蓋而來。
“散開點,別亂跑!”金瞎子剛喊完就被霧氣淹沒,失去蹤跡。
霧靄一下子阻斷了陳玹的視線,熱氣也源源不斷地輻射過來。霧氣里還有股刺鼻的味道,就像是臭雞蛋味,著實難聞。
“咳咳——”霧氣里飄散著粉塵,嗆得陳玹直咳嗽。
“老金!”陳玹大喊。
聲音就像墜入真空消失于無垠,沒有任何回應。
這時候,陳玹不敢胡亂走動,畢竟他也不知道腳下的地是否安全。
片刻之后,轟鳴漸漸小了,霧氣也消散一些。
“老金!”
仍舊是毫無音信。
正當陳玹準備往前摸索的時候,卻聽到了來自右后方的呼喊。
“陳老板,我在這兒!”
“老金你沒事吧?”
“問題不大!”金瞎子回應道。
陳玹知道金瞎子無礙,心里倒是放松了不少,眼下就等著霧氣散去了。
半晌之后,霧氣已是消散大半。
金瞎子站的位置離陳玹不遠,然而放眼望去,陳玹的周邊也就只有金瞎子和廖學兵了。
其他人去哪兒了?
“廖大哥,其他人呢?”
“我也不清楚。”
“那咱分開找找?!?p> “好!”
話音剛落,陳玹半米遠的土丘里鉆出一個人頭。細看,那人就是許老二的侄子。
“陳玹,來……拉我一把,我使不上勁兒了!”
陳玹當時還猛地一愣,認出是許諾后,倒也走了過去。尤其是看到許諾現(xiàn)在灰頭土臉的模樣,陳玹也忍不住放聲笑了起來。
“哎呀,許諾啊許諾,你這可真夠好看的。”陳玹站在一旁肆無忌憚地笑著。
“你……你,別笑了,趕緊拉我上去!”
“誒,按輩分,我還得喊你聲哥,你是不是要罩罩小弟?!?p> “啊,是倒是的,怎……怎么了?”
“以后甄寶齋里的東西是不是送我?guī)准嫱??!?p> “你——,好,只要拉我上去,十件都成?!?p> 此話入耳,陳玹倒是不當真,畢竟只當是捉弄他的,況且這甄寶齋的話事人可是許老二,就憑他的脾氣能隨意送人物件,那可比登天還難。
接著,陳玹借著工具刨開土,算是順利把許諾給拖上來了。金瞎子和廖學兵也是找到了幾個,但是一點人頭,這還差了一個。
大伙也趕緊繼續(xù)四散尋找,最后還是金瞎子眼尖找到了。
幾人往金瞎子那跑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只手臂,上頭滿是灼傷的痕跡,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幾人合力將沙地刨開,他才算慢慢地顯露出來。此人的傷勢是最嚴重的,身上不僅有好幾處燙傷,還有大面積的紅腫。眼下,在這個墓里受了重傷可是很麻煩的。
“兄弟,醒醒?!?p> 廖學兵輕拍他的面龐,那人慢慢醒轉過來。雖然這家伙渾身是傷,看上去有些虛弱,可精神頭還是足的。見他醒轉,廖學兵松了口氣,臉上也不自覺露出一抹笑容。
見眾人圍著,他也想立刻起身,可還有只腳使不上勁兒,怎么動也出不來。他動了動嘴唇,可是實在干澀,第一次竟是沒出聲。于是他又嘗試了幾次,終于開了口。
“腿……腿……卡住了?!甭曇艏毴粑靡?。
可是陳玹聽到了,當即反應過來了。
“他腿卡住了,我們趕緊挖!”
幾人一聽便馬不停蹄地開始刨地。
刨了將近十來分鐘,深坑已下半米,他的腿大部分都出來了,只是在他的腳邊挖,所以折疊鏟是使不上了,只能用匕首之類的短刀慢慢刨開。
眼見差不多了,幾人合力將他拉了上來。廖學兵招呼另一個人馱著他,讓他們往回走去找許老二拿傷藥,這樣既不至于拖慢整個隊伍的進度,也不至于因為傷口感染而送命。
“你倆路上注意點,離小土堆遠些,免得燙傷。”
那兩人點點頭,算是得令,便轉身離去了。
“我們也走吧。”
廖學兵輕拍陳玹的肩膀,隨后便先行一步,陳玹和金瞎子自然是跟上了。
雖說噴發(fā)過一次后,陳玹到目前還沒聽到有什么異動,但是不排除還有下一次噴發(fā)。就當陳玹胡思亂想之時,耳邊轟鳴乍起,陳玹頭皮瞬間發(fā)麻,整個人驀地僵住了。
“嘭——”聲響宛如炸雷在遠處綻開。
“哄——”一股白色霧靄隨之噴薄而出,熱浪也不斷輻散開來。而在那白霧中有兩道黑影,被那白霧從地上帶到了空中。
整個洞穴里除了轟鳴聲,便是那兩道黑影落地的聲響。
他們就落在了離陳玹他們不遠的沙地上,全身冒著白煙,散著陣陣熱氣。他們死了,也許是被地下噴涌而出的熱浪給活活燙死了,也許是從高處跌落下來摔死的,連最后痛苦的掙扎也沒有。此刻,所有人的心情是沉重的,這是誰也不想看到的,但是它的的確確發(fā)生了。
“諸位,生死有命,還請節(jié)哀?!苯鹣棺訃@了口氣,無奈地說道。
接下來,幾人合力將兩人葬在金瞎子尋到的一處風水位里,這算是他們最后能做的事情了。處理完這些,幾人繃緊了心弦,帶著沉重的心情上路了。
良久,幾人終是逃離了此處,雖然期間也曾遇到幾次噴發(fā),卻也還是挺過來了。
陳玹幾人圍坐著休息,卻是一言不發(fā)。尤其是廖學兵臉色泛白,眼神漂移,怔怔出神,看來是還沒緩過來。實際上,陳玹也有些發(fā)懵,畢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慘烈的場景。
這是一處斷崖,前邊有座斑駁的木板橋,年久失修,已經(jīng)有些破損了。橋邊還漂浮著不少光點,大多呈藍綠色,看上去像極了電影里鬼火。
“哥幾個,別跟蔫菜似的,咱還是要振作啊,人總是要往前看的?!苯鹣棺觿裎恐?。
“陳老板,咱還得拿到東西去贖人??!”
這句話倒是如同棒擊,瞬間將還有些發(fā)懵的陳玹打醒了。
對啊,我還得救人啊,至少該把那什么不老泉給取來先,在這悲春傷秋有個蛋用。
先前還端坐地上的陳玹一下子就起身了,眼神也是回歸原本的神采。
“廖哥,我還要拿不老泉救人,先走一步了?!?p> “等等,我也去吧,多個人也可以互相照應?!?p> 金瞎子對此不以為意,自顧自地在前頭走著,其他人緊隨其后。走上木橋后,“吱呀”聲一直響個不停,讓人心里好是擔憂,不過最后眾人還算順利地通過了。
在橋的盡頭是一洞窟。
幾人下了木橋,來到洞窟前的空地上,還未進洞便能感受到洞窟外散的寒意。陳玹心里不禁感慨,終于要到了,許老二要的不老泉也許就在里面。此時此刻,幾人心情各異,有的激動,有的冷漠,有的則是惶恐。
“走吧,到最后的地兒了?!苯鹣棺右蝗缂韧刈咴谧钋邦^。
洞窟里很干燥,總是飄散著淡淡的寒意。在洞窟里頭,陳玹又見到了幾片藍綠色光點。進了洞窟后,幾人抓緊腳步,一邊小跑,一邊注意周圍的動向。約莫半刻鐘,幾人是終于是到了洞窟深處。
洞窟十分寬敞,容納上百號人根本不是問題。不過呢,最令人眼前一亮的是正對著幾人的那塊碩大無比的石鐘乳以及其下的怪異石筍。這個場景似乎壁畫一模一樣,看起來便是陳玹他們要找的不老泉。
“我覺著不對勁。”陳玹壓低聲音說道。
“陳老板,咋回事兒?”
“我也說不上來。”
于是陳玹和金瞎子暫且停了下來,廖學兵自然是跟著停下了。許諾這二世祖一樣的人物,看到不老泉近在眼前自然是沒想這么多,領著身后的兄弟往前探過去了。陳玹剛想喊他,卻被金瞎子捂了嘴,只得一頓嗚嗚呀呀最后作罷。
“陳老板,瞧那兒?!苯鹣棺訉⑹蛛姽庹赵谥Z幾人正在行進的路上。
在手電光的照射下,那邊竟是蒙上了一層幽幽的綠色霧瘴。
陳玹心里一驚,也不敢再亂開腔,萬一生了事,許諾還得怪罪到他頭上。
“啊——”許諾那邊忽然炸開了鍋。
只見一人正不停地掄著手臂,像是在驅趕著什么。不知何時他的手臂周圍聚集了許多的幽綠色光點,忽明忽暗。隨后這些光點一擁而上,儼然化作了一團綠色的火焰。火舌迅速蔓延,瞬間就將其吞噬。
“啊——,啊——”
慘叫聲不絕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