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整個潛水隊在水下一無所獲,第二天一早郝教授便決定再次派人下潛察勘探。早上隨船后陳玹心血來潮,他湊合著和其他幾名潛水員一起下水了,而沈三則拉上沙奎沿著河岸跟著村長四處轉(zhuǎn)轉(zhuǎn),看看能不能找到照片中的地點。
一行人乘著船,來到了標(biāo)定地點。待船停穩(wěn)后,幾位潛水員便開始準(zhǔn)備行頭了,當(dāng)然其中也少不了陳玹。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幾人才算著裝齊全,檢查無誤后,便逐一跳入水中準(zhǔn)備下潛。
一下水,陳玹便跟著其他的潛水員開始下潛。水下的情況有些糟糕,水質(zhì)十分渾濁,能見度很低,這大大增加了水下作業(yè)的難度。下潛了一會兒,陳玹看了看潛水手表,按手表所示,他們已經(jīng)下潛了七米多了,但是還是沒有看到有什么特殊的東西,只是看到一些再普通不過的游魚。
幾人繼續(xù)下潛,最終到了十七八米的位置,由于是在淺灘的位置,所以這片水域已經(jīng)極其接近底部了。但是這水的渾濁度實在是太高了,幾乎看不清任何東西。頭燈的光在水下顯得尤為朦朧,實在是很難看清水底有些什么東西。
潛水帶隊的安隊長打了個向下的手勢,意思是讓陳玹一行人繼續(xù)下潛。幾人看到手勢后便立刻向下潛去,漸漸地接近了水底。
水底長滿了水草,里頭似乎有不少的小家伙游弋著,一感覺到動靜便四下逃竄開了。幾人慢慢接近底部,停在原地,等待安隊長的指示。安隊長落在水底,向幾人打了個分散搜尋的手勢便自顧自地向一邊游去了,陳玹則跟著安隊長緩緩地向前游動。隨后兩人并排而行,打著探照燈不斷搜尋水底的情況。水底的能見度比中層水域要好上一些,不過周圍還是有些迷糊,跟蒙了層霧似的看不真切。
兩人漫無目的地游了許久,似乎這水底除了雜草就是亂石,他倆沒有絲毫發(fā)現(xiàn)。安隊長發(fā)覺遠(yuǎn)處的水路逐漸向下,說明前邊就是深水區(qū)了,如果再往下很難保證自身的安全,而且氧氣罐里的氧氣剩余也就僅供他們再游蕩一會了,所以安隊長覺得沒必要再往前了,于是安隊長領(lǐng)著陳玹往回游,回到他們既定的集合地點?;氐郊宵c后,兩人覺得這次下水又要空手而回的,這時候一剛剛回到集合點的潛水員打了個手勢,示意兩人跟他走。
那人領(lǐng)著安隊長和陳玹向另一邊游過去。游了一小段距離之后,陳玹看到了下來的潛水員幾乎都圍在那,看樣子應(yīng)該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東西。想到這,陳玹趕緊游了過去。
果不其然,眾人圍著的是一處坡地,那兒有一個很突兀的地方——坡地之上水草分布有個均勻的隆起,大致呈方形,像極了一口棺材,當(dāng)然這只是表面的樣子。人群當(dāng)中有人指了指他面前的位置,陳玹和安隊長順著他所指的地方聚了過去。
這處地方?jīng)]有那墨綠色水草,只有一個黝黑的角錐體,上頭爬了不少的殼類生物,但是仍舊擋不住其下那東西的在燈光之下所散發(fā)出的金屬光澤。安隊長取了一小工具,小心翼翼地撬開了幾個貝殼,露出了里頭黃綠色的物件。單從這一個角以及上頭的雕紋來看,像是一件青銅器,但又有所不同,很難一下子弄清楚這是什么東西。安隊長接過他們遞過來的潛水照相機(jī),圍著它拍了幾張照片。
安隊長打了個上潛的手勢,所有人便一股腦地往上游了。幾分鐘后,陳玹見到了頭頂?shù)奶?,耀眼而又溫暖。幾人回到了甲板上,脫去了一身沉重的潛水設(shè)備。
一早在甲板等候的郝教授迎了上去。
“教授,我們在水底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你看看?!卑碴犻L見到郝教授走過來,立刻就將潛水照相機(jī)遞給了郝教授。
郝教授接過潛水照相機(jī),趕緊連到了他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上?!班健钡囊宦?,屏幕上彈出了一個彈框,郝教授馬上點開,其后那幾張照片便是呈現(xiàn)在人們的眼前。由于水下的能見度不高,這幾張圖片拍得極為模糊,一見到圖片,郝教授便皺起了眉頭。郝教授盯著照片瞅了好久,眉頭擰成了一個“W”的形狀。
郝教授沉思了好一會兒,繼而接著說道:“從照片來看,估計是一件大型的器物,石器,不,應(yīng)該是一件青銅器?!?p> “我覺著像是一具棺材?!标惈t突然來了一句,眾人立刻投去了疑惑的眼光。
“棺材?”大伙兒有些驚異,皆是一臉不可思議。
可是郝教授雖是投去了一個怪異的眼神,卻也是點了點頭,繼而說道,“你們看那個角,是個棱錐的形狀,還有點金屬的色澤,一般的青銅器——鼎、樽等絕對沒有這樣鮮明的棱角,所以說這是個青銅棺也不為過?!?p> “是不是青銅棺,把這東西搞上來看看不就結(jié)了?!庇腥颂嶙h道。
“先不急,你們休息一下,下午再下水,把那棺材打撈上來?!?p> 話落,大伙兒各自散去,有的休整,有的吃飯。陳玹并不決定參加下午的打撈工作,因為水下打撈需要一定的專業(yè)操作,他下去實在是幫不上忙。雖說陳玹這邊沒有什么收獲,但是沈三那邊倒是傳來了好消息——大致符合照片中的地點找到了,就在岷江上游的地方。
修整了約莫有兩個小時,此時已是過了正午,太陽卻是更加灼熱起來?;顒娱_身體后,水下作業(yè)團(tuán)隊才開始準(zhǔn)備,待著裝完畢后,他們便一個接一個地躍入水中。一入水,安隊長直接領(lǐng)著眾人下潛,直奔那疑似棺材的器物的所在之處。
過了一會兒,眾人便到了那里。考慮到時間的緣故,幾人也不敢稍作停留,安隊長明確分工后幾人便立刻行動起來。經(jīng)過清泥沙、捆綁打撈工具等一系列工序之后,安隊長給了一個“信號”,船上的工作人員收到后啟動了打撈機(jī)。
“轟——”一聲沉悶的轟鳴之后,打撈繩開始收縮,最重要的打撈工作開始了。
此時,水下。
打撈繩所捆綁的那件器物浮動了一下,泥沙隨之忽上忽下地浮動,四周的湖水變得更加渾濁。安隊長打了個散開的手勢,幾人便向四周游開了一些距離。那器物緩緩升起,帶起了一大片煙塵。
許久之后,伴隨著巨大的水花聲,那器物浮出了水面。正如陳玹所猜測的,那的確是一具青銅棺,雖然其表面布滿了銅綠,但仍舊能看出其下的金屬光澤以及那細(xì)膩的雕刻。但是問題來了,誰會用這種方式下葬呢?要知道傳統(tǒng)的水葬,一般都是撒灰和沉尸兩種,幾乎不可能用棺材水葬的。
“難道是因為地質(zhì)變動從某座墓里流出的?會不會和那封信里說的‘孔雀門城’有關(guān)?”陳玹心里暗自想道。
工作人員小心翼翼地將青銅棺搬到了甲板上,撤去了打撈繩。
郝教授一見到青銅棺,面露喜色,原先緊鎖的眉頭也漸漸釋然了,徑直走了過去。見郝教授過去,其他人也圍了上去。
青銅棺長約兩米,寬約八十公分,體積不算大,造型中規(guī)中矩。它的表面零星的散布著還未及時清理的海藻和貝殼,但是這具青銅棺最亮眼的地方就在于其上那精致的浮雕。
郝教授拿來了刷子和手鏟,蹲在青銅棺前慢慢地開始清理起來。三兩分鐘,表面的污穢就被清理干凈了。細(xì)細(xì)看來,上頭是一只騰云的仙鶴栩栩如生,頗具文雅之色。
“光從外表看,這是什么時候的東西,還真看不出來?!焙陆淌诜畔率种械募一?,起身推了推眼鏡,接著說道,“先不要動它,等運回文物管理局再清理,今天就到這里吧。”
眾所周知,長時間隔絕空氣的物體一旦接觸到空氣以及水分,很容易發(fā)生“炭化”現(xiàn)象,所以運回文物管理局是最好的選擇。青銅棺下船后立即派專車送往文物管理局,郝教授帶著學(xué)生們也立即趕了過去,剩下的事情倒是和陳玹沒什么關(guān)系了。
當(dāng)然陳玹還是從郝教授得到了一個消息——這是一口極具宋代特色的青銅棺,但是只是一個衣冠冢,不過根據(jù)專家們的推測,上游或許就沉睡著傳說里的那艘寶船。由于這個課題是由郝正義組織的,所以當(dāng)?shù)匚奈锕芾砭诌€是讓郝教授擔(dān)任領(lǐng)隊,希望能發(fā)掘出那艘湮沒在歷史長河中的寶船。
爾后,沈三和沙奎也帶回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照片中的地點大約就是岷江上游的獅子山一帶,而且很有可能就在沉沒的宋船附近。
冥冥之中,似乎所有的一切又歸結(jié)于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