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金蟬脫殼
閔云眉目挑了一下,再出手,便是存心試探,劍帶火氣,一砍而下,不出所料,修為懸殊的陸崢并不以火為攻,反而劍凝水汽,水汽化冰,一瞬與火對轟。
“噗,噗?!?p> 冰與火的交織,煙霧騰騰。
閔云神色有些發(fā)暗,再出手,便是掌帶冷風,風過留痕,冰霜成型。
陸崢看出閔云的意圖,為了保命卻不能躲閃,干脆把心一橫,體內(nèi)水火心經(jīng)功法再運,紅白兩色交織的丹珠之上紅光大盛,轉(zhuǎn)瞬劍吐火龍,一口吞下慢悠悠吹拂而來的涼風。
“砰!”
火龍爆炸,冰霜消散。
“水火心經(jīng)?”閔云的聲音終于帶上了一絲明顯的喜怒。
小小王階,舉手投足,水火交融,靈武雙修,任意轉(zhuǎn)化,水火之體,猶如臂使。若不是修習了青帝的水火心經(jīng),又哪來這般本事?
水火心經(jīng)固然珍惜,閔云卻是看不上眼,陸崢機緣巧合得就得了,但問題是,這水火心經(jīng)根本就是自己變相送出!
數(shù)甲子前,青帝古墓亦曾意外現(xiàn)世,閔云為了探尋異獸訣,曾入墓尋找,當初,藍不悔剛剛效忠,也曾陪同找尋,卻不想,古墓被他倆翻了個底朝天,異獸訣的影子沒看到,倒是差點被剛剛成型的幻心草擺了一道。
閔云怒火一起,數(shù)掌轟炸,炸出不少古墓陪葬,其中之一便是陸崢現(xiàn)在修行的功法水火心經(jīng)。
數(shù)甲子前,炸出的東西被人所得就算了,數(shù)甲子后,這人再探古墓,卻意外得了異獸訣傳承,兩相疊加,閔云只覺自己的臉被陸崢打得啪啪作響。
臉上火辣辣疼,閔云下手更加狠辣。若不是三日前方才變身過一次,閔云此番一氣,差點再次心魔纏身。
“砰!”
山谷震動,地動山搖。
閔云不過隨手一劍擲出,破山穿云,摧枯拉朽。陸崢躲閃不及,舉劍一擋,流火劍居然咔嚓一聲裂成了兩截。
流火劍裂開的一剎那,黑劍已至,噗地一聲刺穿皮肉,將陸崢右肩洞穿,釘在了一側(cè)山壁上。
山壁下方是個山洞,黑漆漆望不到底,一如陸崢現(xiàn)在的處境,望不到希望一般。
閔云閃身而來,一腳踩中了陸崢受傷的右肩,扯嘴冷凝問:“你想死還是想活?”
“哈?!?p> 陸崢嗤笑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鮮血中夾雜著破碎的內(nèi)臟,幾聲咳嗽方能完整吐出一句:“活,當然是活。”
閔云嘴角動了動,抬手欲一掌劈下。
將人拍死,提煉靈魂,還怕不能搜出異獸訣的下落?
就在閔云手掌將劈之時,陸崢突然叫了一聲:“異獸訣,我交給你?!?p> 閔云動作停滯,還沒等他高興,便突然面前白光一閃。
六芒星陣法急速放大。
“吼!”
人面蛇尾的異獸,魁梧身軀乍然出現(xiàn),一出現(xiàn)便大吼一聲,緊接著上百頭奇形異獸魚貫而出,個個齜牙咧嘴,猙獰惡相,有大吼著要替長腳魚怪報仇的,有大吼找回場子的。
“吼!”
一時之間,整個山谷充斥的全是獸類怒吼。
閔云又驚又怒,應(yīng)接不暇,抬手欲拍的一掌被人面蛇尾的頭獸一尾巴扇飛。
陸崢肩膀血如水流,齜牙吸氣,硬是將洞穿自己肩膀的黑劍拔了出來。
劍帶血肉,被陸崢一把擲在地面。
那劍卻邪性,竟然化出一張利嘴,張口吞噬血肉。
陸崢右肩麻痹,流火劍又斷,只能左手點劍心,再次使出拼命之招,劍意俯身,人化劍,疾攻而出。
異獸并陸崢,一窩蜂不要命沖了上來。
閔云一時竟然捉襟見肘,能下手傷人傷獸,卻殺不得任何性命。
眼中紅血絲一起,閔云面部扭曲了一瞬,大吼一聲,比異獸還猙獰,渾身氣勢暴漲,一瞬,圣階修為,鋪天蓋地來襲。
“砰!”
陸崢被強大威勢撞飛,撞破山壁,滾落山洞邊。
幽暗無聲的山洞這時突然傳來一聲“咯咯”輕笑。
陸崢以為自己聽錯了,剛要起身再戰(zhàn),便見山洞中疏忽跑出一縷黑影,一把纏住了自己的腳踝。
陸崢尚來不及掙扎,便聽耳畔響起一聲猶如呢喃的:“噓?!?p> 驀然,山谷中陰邪妖風乍起,漫天黑幕突然而降,遮蓋視線。
等閔云殺掉數(shù)頭異獸,洞穿頭獸半邊身子的時候,陸崢早就被洞中黑影拖著消失了。
“該死!”
閔云大罵,眼中紅光更甚,抬步一晃,揉額,半響,方才恢復(fù)清醒。
而再抬眼,先前消失不見的陸崢已經(jīng)再次出現(xiàn),右肩鮮血模糊依舊,手上那柄斷掉的流火劍卻消失不見了。
人面蛇尾的頭獸搖擺獸瞳,定定盯了一眼陸崢,轉(zhuǎn)瞬大吼一聲,招呼異獸,再次圍攻閔云。
陸崢亦是手指微彎成爪,蹬腿沖上,一爪破空,另一手陡然甩鞭,招式凌厲狠辣,仿若換了一個人。
閔云驚異,卻抵不過內(nèi)心對陸崢的殺意,毫不遲疑,與陸崢戰(zhàn)在了一塊。
而距混戰(zhàn)灑血的山谷之外數(shù)十里的方向,一身紅衣的藍不悔自地底突然爬出,搖搖晃晃爬起來,與早就等候在一旁的言夫人匯合。
兩人對視一眼,不發(fā)一語,施施然舉步往傲云山下走去。
山下,守山的弟子早就換了一批。
遠遠望見藍不悔與言夫人兩個,卻恍如未覺這兩個是魔道中人,只默默放行。
藍不悔兩人又行數(shù)里,便見傲云宗的一個管事手持弓箭站立斜坡上,似乎隨時準備狙殺誰。
那管事見到藍不悔兩人,皺了皺眉,上前問道:“藍少門主怎地此時抽身?那陸崢可有伏誅?”
藍不悔抬眼,面無表情看了一眼,轉(zhuǎn)而嘴角微彎,道了聲:“飛云谷里,陸崢重傷,老宗主親自動手,早晚是個死,與我有何關(guān)系?”
那管事驚奇藍不悔今日講話如此正常,居然一口氣解釋這么多。再抬眼,藍不悔與言夫人兩人的身形已經(jīng)消失。
完全走出傲云山的地界,沿途再無遇到一個狙殺之人,藍不悔的腳步終于緩慢了下來,一個踉蹌,身形不穩(wěn),竟逐漸煙化。
當煙化去,留下的身形,赫然便是渾身是血的陸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