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實驗

　　亂石穿林，雪松因為風勁不停抖落身上的積雪，那積雪更是伴隨腳掌踏地擠壓出聲，不絕于耳。

　　“你能跑到哪去？！”白陵追逐在雪隼身后放聲喝到。

　　雪隼一語未發(fā)，仍然繼續(xù)發(fā)力穿行在雪松之中。

　　“不是想要天雪殿嗎？怎么？連你的兒子都不管了？我留下的人將你的手下統(tǒng)統(tǒng)殺光完全沒有問題！”

　　白陵言語阻撓，他自然不希望雪隼就此離開，因為某些有趣的事情。

　　幾個呼吸之間，兩人身影便已經(jīng)離開雪松林地，雪隼又往前跑了些許繼續(xù)，在一出斷崖邊停下了。

　　“倒是個不錯的地方。很適合你?！卑琢暌娧劳ｑv，自己也不再追趕，信步走來。

　　雪隼望著這白雪斷崖悠悠道：“我知道你。十七歲的氣勢境臭小子。差點一番話就毀了天雪殿?？上]成功。不過倒是幫了我的忙。”

　　“那你還不謝謝我？”白陵嘴角微翹嗤笑道。

　　“本想以武人的手段殺了你，算是感謝。轉(zhuǎn)念一想，也許是我太大意了?！毖擂D(zhuǎn)過身來，額頭的皺紋擠成‘川’字，雙眼灼熱的看著白陵，沉聲道。

　　“他的走，和你有關(guān)系是吧？”

　　“那又怎樣？”白陵面色平靜，他從不會輸，無論對手是誰！

　　“你到底是誰？”雪隼問道了關(guān)鍵。

　　可惜，這也是白陵的秘密。

　　“無可奉告。不過，你要是再拖下去，天雪殿可就沒了?！卑琢晷χ?，手掌已握緊長刀。

　　“你會后悔的，呵呵?！毖劳蝗荒囊恍?。

　　白陵一點也不擔心，拿出煙火立刻釋放一邊說著：“早就料到了。遺跡在天雪殿地底。無論你承不承認都沒有關(guān)系，我下達的命令只是殺掉所有不服從的人?！?p>　　“也包括他們？”雪隼微瞇著眼睛，他發(fā)現(xiàn)面前的白陵并沒有想象中那么正義。

　　白陵聳肩，輕描淡寫：“當然。我只要保下雪憐月就夠了。如果他們識相，也就沒有問題。對我來說，天雪殿最吸引我的，只有遺跡?！?p>　　“如果是這樣……”雪隼緩緩閉著眼，低下頭去，似在思索什么。

　　突然！只是低頭這個動作的瞬間！

　　雪鬼利爪洶涌疾馳！

　　‘鏗鏘！’

　　刀刃硬抗著雪鬼的爪子，發(fā)出金屬交織的聲音，更有火星四濺！

　　白陵微皺著眉頭，僅憑肉身還是難以抗真氣凝形。

　　相比白陵所認為的可惜，雪隼的眼里完全就是難以置信！

　　“就憑一把刀！一具肉身！就擋住了雪鬼的爪！為什么沒有……”

　　“為什么它沒有穿透我？”白陵譏諷的笑道：“你也太高看夢境里的生靈了。無論你再怎么了解它的形與勢，始終它都是不存在的。而不存在的東西！自有天意正壓！”

　　猛然爆發(fā)突然的氣勢，讓雪隼有一種想要立刻跪服的壓迫力！

　　白陵好心的解釋說：“這叫‘王’氣。也許對于你來說太過縹緲了。不過說個簡單的事實你就明白了。新城創(chuàng)立的初衷就是為了‘王’氣。而只有擁有‘王’氣的人，才有資格摸到天人合一，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爭霸天下。”

　　“所以，你以為的武學圣地之一的天雪殿，實際上連根毛都不算。”

　　雪隼沒有白陵想象中的那么失魂落魄，只是輕語一聲：“是這樣啊?！北闶栈亓搜┕?。

　　“也有鎮(zhèn)壓萬物的作用?？磥砦业啮栏緹o用?！?p>　　“來吧。你應該不只有這一點出息吧？來，讓我更興奮些?！卑琢暌е?，吸著冷氣。一股暴戾的氣息由心而生！

　　意識到這股邪意的時候，白陵就知道不對，思維交戰(zhàn)奪位之時，白陵突然感受到腦子里的一陣劇痛，忍不住伸手按著太陽穴位。

　　“機會！”雪隼心意一動，接連甩出數(shù)把飛刀！

　　白陵忍著痛苦，揮舞長刀一一打落！也就著瞬間，給了雪隼近身的機會！

　　“正陰。三痕魔爪！”

　　依舊是噬心正陰魔手！

　　不過，這已不是簡單的一種真氣，而是兩種！雪鬼的形勢與隼的形勢！皆是利爪，契合度完美無瑕！

　　白陵緩慢舉刀格擋！

　　‘滋滋滋’

　　凝形的利爪卡在刀刃上，沒有立刻斬斷而是在僵持！

　　利爪與刀刃比拼，白陵卻只能忍著痛，用肩膀抵住刀背！霸非凡的逆轉(zhuǎn)刀決若想練到最后一刀，絕不可雙手持刀！況且白陵不認為自己會死。

　　‘卡拉。’

　　不過事實顯然沒有想象的那么美好，僵持也不過只是片刻，很快白陵的寒鐵長刀便已經(jīng)有了裂痕。這讓白陵心憂，讓雪隼興奮！

　　“哈哈哈！”雪隼猖狂一笑，猛然大吼：“裂??！”

　　‘噗嗤！’

　　長刀碎裂！雪隼仿佛看到了白陵潰逃，只有被自己追逐防御的窘境。然而，事實卻讓他大跌眼鏡！

　　這雪白的長刀下，居然還有一層黑的油亮的暗刀！

　　“想不到吧？”白陵對自己的作品自然十分滿意。

　　白陵的長刀里已經(jīng)不再有四米鎖鏈了，真空的地方早已用其他上等金屬熔煉灌入，在里面又形成了一把更好的刀！當然這仍然太大，依舊開了一道刀形豁口，等待那一次的金屬凝練！

　　“繼續(xù)下去你也不過再斬掉一層外殼。里面還有呢。何況，我很懷疑你能否斬掉這黑淚石所制造的樸刀。”頭疼有了緩解，白陵卻感受到一絲虛弱，自己的身體遠比戰(zhàn)斗來的重要。他很累，心很累。

　　“哼！”雪隼冷哼一聲，立刻遠離白陵，他自然不會死心。不過現(xiàn)在，與其說是對天雪殿的不死心，倒不如說是對沒能將白陵逼上梁山而不死心！

　　“哼？”白陵耳朵一動，他聽到了這聲若有若無的冷哼，瞪著眼睛看著雪隼詫異的質(zhì)問道：“你剛才，是在對我不滿意嗎？”

　　看到白陵的瞳孔，雪隼仿佛被某種兇獸盯上一樣，讓人不寒而栗。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心有惶恐，卻面帶嘲諷：“是又如何？”

　　“呵呵呵哈哈哈。”白陵突然扶著額頭猖狂大笑道：“對我不滿意？對我不滿意？”

　　他重復著這句話，仿佛是心中魔障。

　　白陵的眼神極度冰冷！就連真氣也不由自主的外放！

　　雪隼仿佛置身于萬米峰上！這不是正常人，甚至是罡境修為能夠抵擋的寒意！就連他自己都有些不由自主的哆嗦！

　　“他到底是什么人！只是釋放了一點真氣，怎么就如此寒冷？！”雪隼這位氣勢境強者居然有哈氣暖手這種舉動！

　　“那不是身寒。是心寒?！卑琢暧朴频脑捵屟烂腿换厣?！

　　他看著自己仍背負身后的雙眼，難以置信的眨巴著眼睛，結(jié)巴道：“我剛才。明明?！?p>　　“幻覺。那是你心中最柔弱的一面。”白陵似乎恢復的正常，抓著頭發(fā)一臉的難受，嘀咕道：“只是一點點思維散發(fā)就有這種威力嗎？還是針對精神的，孽主擁有的到底是什么生靈的形勢？”

　　剛才的入魔征兆自然是白陵有意為之，他想看看孽主的一部分力量，也想測驗一下自己的抵抗力，更想試試有什么辦法能夠阻止孽主侵蝕，以及對上現(xiàn)在孽主的辦法。

　　很值得，也很危險！

　　“嘛，算了?？傄嚨摹＿€是要謝謝他。”白陵輕笑一聲，也是尤為感謝暴將自己的情況送來的那么及時。

　　將心神回歸戰(zhàn)場，白陵看著雪隼一臉驚恐的模樣面色平靜道：“還要打嗎？如果你把那個老頭子身上的夢境撤掉，我可以放過你?！?p>　　“呵呵?！毖缆犅劊蝗魂幮χ骸斑@才是你的目的吧？得到長老的青睞，雪憐月的心，雪啼鳴的信任，然后掌握整個天雪殿。這才是你的目的吧！”

　　“不可能?。　?p>　　雪隼爆炸式的狂吼一聲！真氣傾瀉無度，狂風暴躁！

　　“我才是天雪殿的殿主！它等了我三十年！我夢了它三十年！只有我！才配擁有它！得到它……得到它……”

　　暴怒之后，雪隼的精神似乎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六神無主的喃喃自語，突然看向了白陵，邪笑著：“對?。⒌裟?，殺掉你！就沒有人可以擋我了！只要殺掉你??！”

　　“可惜了?！卑琢陣@了口氣，雪隼是天雪殿變革之后打入八古城的很好人選，可惜腦子不正常。

　　“試試新招吧。如果我也算是孽主的一部分的話，剛才那招我應該也能用。”

　　對于一個瘋子，白陵談不上憐憫也談不上拯救，只是純粹的實驗，只是他也沒有想到，這個實驗的結(jié)果如此出人意料。

　　心平氣和的白陵擯棄了孽主的負面情緒，代用神王的情緒釋放自身的真氣，朝著帶著殺氣猛然奔襲的雪隼搖搖伸掌。

　　“秋千……”

　　突然，一聲撕心的大喝！

　　“住手！別殺我爹?。　?p>　　白陵不管不顧，甚至沒有回頭看來人身影，依舊我行我素，道出最后兩個字。

　　“大夢?！?p>　　雪隼應聲倒地。

　　趕來的雪鷹，雙眼無神的看著自己的生父一頭倒在雪地里。萬念俱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