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瀟,我們已經(jīng)進入那家伙的術式范圍之內(nèi)了,一定要小心,緊跟我!”
艾利克回過頭表情謹慎的對著白瀟說道,同時將耳朵盡可能的立起來捕捉這四周的一切動靜。
白瀟咽了一口口水,他不像是艾利克或者其他魔術使那樣可以感知或者辨別用來發(fā)動魔術的術式,所以面對艾利克的警告白瀟的精神此刻也變得高度集中起來。
看向四周都是曾經(jīng)在這一片村落的荒屋廢墻。那些沒有完全推到的磚墻旁,還有一口黑漆漆的腌菜大缸。
已經(jīng)長滿荒草的小路,通向被劃為郊區(qū)的這一片寂靜之地的深處。那里可以看到孤零零的廢王廟,一座已經(jīng)破損的廟門,門神的畫像已經(jīng)褪去了色彩,只留下模糊的輪廓,顯得幾分詭異與不安。
地上的青石板上布滿裂紋,廟門前的石獅子也不知所蹤。
一半的廂房已經(jīng)被推到,只有主殿還保持完整,幾道光束透過破碎的瓦頂,伴隨著廟內(nèi)渾濁的空氣,產(chǎn)生了肉眼可見的光束。
至于廟內(nèi)土地公的塑像,還是不要去看為好,被遺忘的神明,被拋棄的信仰,在此地留下蕭瑟的詭異。
說白了神明本身就是被人類賦予實體的信仰,所謂信徒的普通人亦或者魔術使在漫長的歲月之中有意無意的對其施加念想。
本身虛妄的聯(lián)系被不斷加強,人們所期望的“神明”便誕生了。那是一種自然而然形成的術式,如果一個人真的信仰強大的足以改寫萬物法則。
那么被稱作“神明”的術式也一定會以某種方式達成祈愿者的愿望吧?哪怕實現(xiàn)的方式產(chǎn)生扭曲,哪怕祈愿者沒能堅持看到愿望漫長的實現(xiàn)過程。
白瀟與艾利克對視一眼,下定決心之后便推開了廢王廟主殿的廟門。塵埃四揚嗆人口鼻,身為獸人的艾利克不舒服的捂住了自己的鼻頭。
灰塵多到不自然而且根本沒有刮風,艾利克有些煩惱自己身上會沾上這些土腥子味。忽然艾利克的尾巴猛的立了起來,他意識到了一件不對勁的事情。
要么就是那個被稱作邪神崇拜者的人類還沒有帶著曉靜來到這里,要么就是這破廟還有別的門。
否則怎么可能會一推門揚起這么大的灰塵,而且灰塵的密度也十分不自然??梢哉f是越來越多,讓人或獸漸漸睜不開眼睛。
艾利克感覺到自己的感知似乎變得遲鈍起來,那種厭惡的感覺從四面八方襲來。
空氣中的蓋亞之力似乎變得混亂起來,耳邊似乎傳來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在自己視線中白瀟的叫喊聲。
等到艾利克反應過來并且調(diào)動全身的力量準備反擊這從他們一踏進這里就發(fā)動的「魔術」時,已經(jīng)太晚了……
“白瀟!”艾利克用盡全力呼喊到,向著原本在自己身后的白瀟的方位跑去,然而原本離廟門沒幾步的距離忽然變得毫無邊際。
四周的灰塵似乎融化在空氣中,變?yōu)榱藵鉂獾暮诎怠J剂衔醇暗拇笪C,沒想到敵人會在此設下這種程度和規(guī)模的襲擊。
四周的蓋亞之力通過術式建立的聯(lián)系被鎖定了,艾利克深吸一口氣使勁的對著空無揮拳。
毛茸茸的拳頭之上發(fā)出了淡淡的熒光驅(qū)散了部分黑暗,溫柔的光芒讓人格外的安心。
“必須要破壞掉這個玩意……”艾利克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還不知道這個魔術的效果和那個設下術式的邪神崇拜者有何目的。
在此之前必須要先找到白瀟才行,艾利克這樣想著,將發(fā)著光的拳頭舉在身前,向著一個方向慢慢走去。
迷惘徘徊之中,白瀟也早已發(fā)現(xiàn)自己身陷困境。剛剛還走在前面的艾利克在四揚的塵埃之中消失了,而自己也在這突然襲來的黑暗之中迷失了方向。
剛剛明明還是在廢王廟的主殿之中,主殿并不算大。從剛才算起已經(jīng)距門有十幾步的距離了,本應該來到大殿中央的神像前,撞上供桌才對。
然而只有黑暗和虛無……
白瀟大聲呼喊艾利克的名字,沒有人回應。仿若先前一樣,一切都發(fā)生的太突然。白瀟一下子慌了神,停下了腳步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一定是敵人的魔術攻擊,現(xiàn)在必須冷靜下來應對可能會發(fā)生的情況。現(xiàn)在除了好像身處于一片濃霧之中,無法辨別方向之外,還沒有其它危險。
邪神崇拜者這樣做的目的難道僅僅只是為了將自己和艾利克分開嗎?他這樣做的意義又是什么,接下來他會現(xiàn)身同自己交涉嗎?
艾利克會怎樣應對這樣的情況暫且不知道,他是否可以強行突破這個魔術白瀟無法肯定,但是自己肯定是沒有辦法的。
果然失去了艾利克,自己就什么都做不到嗎?
白瀟不甘心的握緊拳頭,表情痛苦的低下了頭。這樣子別說救出曉靜了,這樣子自己根本就是寸步難行??!
不要說和艾利克共同面對預言和其它一切了,就算自己有著這樣的想法,自己終究還是什么都做不到。
果然光靠決心和毅力,有些事情還是沒辦法改變的啊……
“艾利克!”白瀟再次嘗試對著虛無大喊,然而結(jié)果不出所料的沒有任何回應。
白瀟自嘲的笑了一聲,然后無力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到底是為什么,自己會被這一切選中?
白瀟掏出一直以來掛在自己脖子上的赤色珠子,那是自己父母給與自己,從出生開始就戴在自己脖子上的東西。
“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扶桑血會被用在我這種人身上……”
白瀟看著赤珠自言自語道,他看著在黑暗中閃爍著暗淡的輝光的赤色珠子。
生下來就不幸患上絕癥即將結(jié)束短暫生命的自己,在父母的期望下通過奇跡之物扶桑血活了下來。
然而自己的生存方式也就像是幽魂一般,躲避著什么,逃離著什么,不斷失去著什么……
當自己終于鼓起勇氣,向另一個走入自己生命的靈魂求助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自己幫不上忙,就只能作為累贅存在嗎?就應該作為被人利用的道具存在嗎?明明擁有反抗的決心,但是細微的努力也會變得無比蒼白可笑嗎?
至少自己努力過了,白瀟望著眼前的黑暗這樣寬慰自己。忽然身后傳來了突兀的聲音,遙遠而又模糊。
就像是耳朵灌進風了一樣,白瀟不記得自己曾經(jīng)聽過這聲音,但是卻感到熟悉,不可思議的熟悉。
白瀟猶豫了一下,轉(zhuǎn)過了頭看去。而這一看就讓周圍的所有黑暗褪去,仿若被沖洗出來的照片一樣,光重新照亮了四周。
那明媚的光芒透過大殿的木門上方的格子,照射進來,肅穆而又平靜。
那光芒之中是那個熟悉而陌生的聲音,正在呼喚著自己的名字,白瀟下意識的站起身來。
看著那光芒之中,看著那模糊的身影變得清晰起來,看著那身影一遍又一遍的呼喚著自己的名字,看著那身影對著自己伸出了手。
“小瀟?你在發(fā)什么楞,咱們該回家了!”
光芒之中的中年男子臉上洋溢著溫柔的微笑,對著看起來不過十歲左右的白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