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出樹林,碧玲就四處張望,并大聲的叫道:“白發(fā)冰魔在哪?”
于小煒撓著腦袋,也說:“剛剛明明還有一陣寒氣,怎么突然就沒有了?”
在這三人中,宗桑獨獨只認得出碧玲,便指著她,驚訝的走過去,問:“你……你是?”但很快,又搖搖頭,“不,已這么多年過去,怎可能還如此年輕?”
碧玲卻從未見過宗桑,問:“大師認得我?”
宗桑答:“老衲認錯人了。女施主長得很像老衲的一位故人。女施主可是自苗疆而來?”
碧玲點頭,答:“是。”
宗桑問:“那女施主肯定認識鷹教教主瑤鸞了?”
碧玲答:“當然認識!那是我娘。”
“阿彌陀佛!”宗?;腥淮笪?,“難怪長得如此之像?!?p> 碧玲反問:“大師也認得我娘?”
宗桑答:“二十多年前,老衲曾托付瑤鸞施主鏟除白發(fā)冰魔,故而認得。前日聽得冰魔復出,瑤鸞施主遇害,老衲倍感痛心,百般愧疚。不想今日,竟還能遇到瑤鸞施主的后人,實乃善緣!善緣!”
碧玲的心中又是忍不住的酸楚,和壓不住的怒火。她說:“大師!我們這次就是來找白發(fā)冰魔報仇雪恨的!”
瑤鸞的事情,華羽飛也曾聽無劍道人講過,并知道瑤鸞有個親生的女兒叫碧玲。華羽飛雖曾在華山神兵決上與赤瑾交過手,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碧玲?,F(xiàn)在,既然都在同一戰(zhàn)線上了,華羽飛也上來行禮,說:“原來姑娘就是鷹教二公主,在下蜀山派弟子華羽飛?!?p> 想到昔日鎮(zhèn)壓白發(fā)冰魔的無劍道人和瑤鸞都已不在人世,換成了今日的華羽飛和碧玲,宗桑不禁感慨萬千,說:“佛祖保佑!只要蜀山與鷹教后人尚在,冰魔有望可破矣!”
碧玲問:“怎么蜀山派也要參與嗎?”
宗桑答:“此事說來話長,老衲可慢慢說于二位知道?!?p> 于小煒站出來,說:“我們之前順著白發(fā)冰魔的氣息,一直尋到這里,剛見氣息越來越重,卻一下子消失了?!?p> 宗桑俯首行了個禮,說:“阿彌陀佛!方才,還幸得三位施主出手相救,趕跑了白發(fā)冰魔,老衲才得以生還。在此有禮了?!?p> 碧玲問:“白發(fā)冰魔?大師是說,剛才逃走的那個女人就是白發(fā)冰魔?”
于小煒笑道:“大師,我們可是見過白發(fā)冰魔的,年紀少說也有七八十歲了,可不是長剛才那個樣子,更何況,她應(yīng)該有著一頭的白發(fā)啊!”
“不!那人就是白發(fā)冰魔!”這時,林子期說話了,“剛才那人的內(nèi)力非同一般。待她走后,寒冷之氣便消散無遺,若不是白發(fā)冰魔,何人還有如此功力?”
宗桑嘆著氣,說:“唉!如今的白發(fā)冰魔已煉成了萬靈血晶石,不再害怕致寒魔功的反噬,所以祛除了白發(fā),回復了青春?!?p> 于小煒詫異的叫道:“回復青春?還有這種武功?”
碧玲說:“大師不必憂慮,我們還有音王大人呢!”
“音王?”宗桑看見了林子期手中的長簫,“莫非這位施主就是江湖上曾赫赫有名的音王之****子期?”
林子期作揖,道:“小小伎倆,怎能與宗桑大師相比?”
宗桑驚訝的問:“施主認得老衲?”
林子期答:“在這娑羅寺中,手持法杖者,除了宗桑大師,還能有誰?”
碧玲卻拍了下林子期的肩膀,說:“音王大人!你可別謙虛??!你看你剛才隨便一招音波功就將冰魔嚇跑了,那我們還怕什么?”
林子期微微一笑,說:“我那可不是隨便一招,是音波功中僅次于千里音波功的絕學,喚作索魂泛音。此招一出,對手重則筋脈盡斷,暴斃而亡;輕則氣血逆行,神智崩裂,但白發(fā)冰魔卻可全身而退,其實力絕不在我之下?!?p> 于小煒說:“那也不怕!還有我們這么多人呢!”
宗桑其實已經(jīng)注意于小煒很久了。他們?nèi)藙偓F(xiàn)身時,宗桑就從苗裝看出了碧玲,也從長簫猜出了林子期,唯獨剩下這個拿把普通鐵劍的于小煒。宗桑終于問道:“這位施主是?”
于小煒答:“我乃天山劍宗大弟子于小煒。”
“天山派?”宗桑竟聞之色變,問:“那施主也要消滅白發(fā)冰魔嗎?”
于小煒一昂頭,說:“那當然!”
宗桑點頭,說:“阿彌陀佛!天山派能如此深明大義,不徇私護短,老衲深感佩服!”
宗桑這句話,本是稱贊于小煒的,卻反將于小煒說得莫名其妙。于小煒摸著腦袋,問:“不徇私護短?大師何出此言?”
華羽飛搶先反問道:“白發(fā)冰魔不就出自你們天山派嗎?”
“???”于小煒不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這不可能!我自入天山派以來,就只認得師父,從未聽說過還有個白發(fā)冰魔!”
宗桑問:“敢問施主何時進的天山派?”
于小煒答:“十幾年前?!?p> 宗桑說:“白發(fā)冰魔離開天山派已有二十多年。施主不知此人,原也在理。”
“這……”于小煒雖還是不大相信,但心里已有所動搖,再回想起當初在太湖底,初次遇見冷秋潯時,她的言語似乎也流露出與劍宗有些瓜葛。
“呀!”碧玲突然叫道,“我想起來了。當初,冰魔虜我去總壇,途經(jīng)湖廣時,曾遇見一人,稱呼冰魔為師伯。后來,我得知那人竟是葉楓!若照此說,葉楓豈不也是出自天山派門下?”
林子期說:“確有可能。我年少時,曾多次與葉楓交手,雖不見其用劍,但內(nèi)功心法倒是與劍宗頗有幾分相似。”
“是的!”于小煒終于承認了,“葉楓是天山派的!而且,就是我的師叔!”眾人皆驚。于小煒解釋道:“我也是到師父臨終前才知道的,但師叔并不準我們聲張他的身份,因為他有一個大計劃?!?p> “大計劃?什么大計劃?是與白發(fā)冰魔有關(guān)嗎?”碧玲頓時急了,“好哇!你竟敢欺瞞我們這么久!看我不……”說著,她就握緊了拳頭,要打于小煒。
于小煒忙說:“不!不!不!師叔的計劃與白發(fā)冰魔絕無關(guān)系!我可以性命擔保!今日道破師叔身份,實不得已,還望各位勿要再向他人提及?!?p> 碧玲越發(fā)生氣,指著于小煒,嚷道:“哼!你還想要我們替你繼續(xù)隱瞞??!葉楓跟冰魔是同門,他要是幫著冰魔來對付我們,該怎么辦?”
“這個倒是不會?!辈涣线@時,宗桑卻說話了,“據(jù)老衲所知,冰魔早已被逐出天山派,葉楓與冰魔,即便不是敵人,也不會是同路了?!?p> 華羽飛問:“大師,晚輩一直有一事不明。冰魔冒天下之大不韙,修煉致寒魔功和萬靈血晶石,究竟是為了什么?”
宗桑長嘆一口氣,說:“這還要從二十多年前的西疆盟主之爭說起?!薄?p> 所謂西疆,是指西域、吐蕃和云貴等地,其幅員之廣闊,不亞于中原。在西疆,長期存在著三大門派:吐蕃的娑羅寺、苗疆的鷹教,以及天山的劍宗。縱觀這三大門派,娑羅寺乃藏傳密教之正宗,歷代方丈皆為得道高僧,受萬民愛戴;鷹教雖被中原武林斥為邪教,但人多勢眾,雄踞苗疆已近百年;相比之下,天山派既沒有崇高的威望,也沒有大量的門徒,只憑一把西月劍震懾天下。
三派各據(jù)一方,倒也相安無事。直到有一年,中原武林大舉攻伐鷹教,已深入苗疆境內(nèi),鷹教眼看支撐不住,卻不料娑羅寺站了出來,旨在調(diào)解中原與鷹教之矛盾。宗桑倡議雙方以蒼生為重,就此罷兵,中原武林人士不再涉足云貴地域,鷹教教眾也不再踏入中原,以求互不侵犯。中原武林敬重娑羅寺的威望,加之已在西南廝殺多時,早已思鄉(xiāng)心切,便同意退兵;鷹教雖長有圖謀中原之心,但眼下時運不濟,也不得不委曲求全。于是,一場大戰(zhàn)就此化解。
此事之后,鷹教看中了娑羅寺在西疆與中原武林中的地位,便以感解圍之恩為名,大肆推崇娑羅寺為西疆武林泰斗,應(yīng)承盟主之位,實為尋找一個庇護。娑羅寺推辭不過,又想到,可借此弘揚佛法,少生殺戮,便接受了這盟主之位。但在天山派中,有些人并不服氣,這其中就有冷秋潯。不過,冷秋潯的師弟,當時的天山派掌門,劍魔獨孤鴻,認為娑羅寺是實至名歸。所以,天山派最終還是承認了娑羅寺的泰斗之名。
又過了幾年,獨孤鴻在中原大開殺戒,引起中原武林之公憤。中原各派再次組成同盟,但這次的目標是天山派。天山派本想效仿鷹教,請娑羅寺出面調(diào)停,但宗桑卻回應(yīng)說,天山派殺孽太重,自食其果,若想要娑羅寺再次出面,勸退中原武林,除非獨孤鴻先行自刎,以謝天下。這天山派哪里肯答應(yīng)?便索性與中原武林決一死戰(zhàn)。要說劍魔也真非浪得虛名,憑借著一人一劍,在天山縹緲峰連殺中原六大派掌門,嘍啰兵卒更是死傷無數(shù)。
經(jīng)此一役,中原武林再也不敢覬覦天山,但天山派自身也同樣傷亡慘重。冷秋潯便將這怨氣全撒在娑羅寺身上。她對獨孤鴻說:“娑羅寺的那群老禿驢,見死不救,簡直枉稱泰斗!若不去討個說法,如何咽得下這口惡氣?”
獨孤鴻卻答道:“我天山派的生死從來都只看自己,怨不得別人。娑羅寺幫則幫了,不幫也罷?!?p> 冷秋潯又說:“西疆之主,惟強者居之!我天山派以寡敵眾,擊退中原武林,而老禿驢們卻只會躲在寺里裝好人。我們今日不去奪了他們的西疆盟主之位,更待何時?”
獨孤鴻笑道:“便是加上中原,我也不放在眼里,何況一區(qū)區(qū)西疆盟主乎?”
見獨孤鴻不愿出擊,冷秋潯便獨自跑到了吐蕃,大鬧娑羅寺。但那時的獨孤鴻還不是白發(fā)冰魔,也不會致寒魔功。宗桑只使了一招獅吼功,便將她擊倒在地,口吐鮮血。
恰逢獨孤鴻聞訊趕來,看見受傷的冷秋潯,眉頭一皺,手一揮,對天山派弟子喊道:“帶師伯回去!”他又看了一眼宗桑,但什么也沒說,便轉(zhuǎn)身走了。
回到天山后,冷秋潯越想越氣,傷勢稍有好轉(zhuǎn),便又叫嚷著要去吐蕃。獨孤鴻一怒之下,將冷秋潯打入寒冰洞中面壁思過。寒冰洞在天山西北角的一座山峰上,與天山派總堂相距較遠。洞內(nèi)氣候寒冷,多有冰棱,故名寒冰洞。本是天山派歷代掌門閉關(guān)之所,后來也用于關(guān)押受罰弟子。
可冷秋潯進洞之后,哪有心思去面壁?她滿腦子想的都是西疆盟主,卻無奈被關(guān)在這里。這心里一煩,就拔出劍,照著石壁一陣亂砍。待到壁面被砍落,竟在里層顯出字來。冷秋潯大驚,便將整塊壁面都剝落下來。只見里層的石壁上赫然寫著:“致寒魔功”。
冷秋潯心想:“這莫非是我派先祖所創(chuàng)的那個致寒魔功?據(jù)說此功威猛無比,但因其對練功者有強大的反噬,而被視為邪功,故被我派禁用,想不到竟藏在這寒冰洞的石壁夾層中?!笔谏线€密密麻麻的寫了很多字,那便是致寒魔功的心法秘籍。冷秋潯大喜:“真乃天助我也!我若得此功,還會怕那些老禿驢嗎?”
于是,冷秋潯在寒冰洞中一待便是一年,修煉致寒魔功已小有成效,內(nèi)力大大提高,但她體內(nèi)的寒氣也越積越多。等到她期滿出洞時,頭發(fā)已經(jīng)全白。
獨孤鴻一見冷秋潯這副模樣,自然是大吃一驚,又感到冷秋潯身上的寒冰之氣,并非由外界冰凍所致,而是自體內(nèi)散發(fā)而出,便一把抓住冷秋潯的右手臂,捏緊其脈搏一看,頓時大怒,問道:“你練了致寒魔功?”
冷秋潯知欺瞞不了,干脆一甩胳膊,說:“沒錯!既然你不敢去挑戰(zhàn)那些禿驢,不顧天山派的名譽,那就由我去做!”
獨孤鴻大喝:“荒唐!本派既稱劍宗,便是以劍為本。今若棄劍入邪,即便勝了,又有何意義?”
冷秋潯答:“西月劍人稱魔劍,致寒魔功亦為先祖所創(chuàng),二者同本同源,練之何妨?”
獨孤鴻說:“致寒魔功致邪致惡,傷人先傷己,必須以人血調(diào)和體溫。你練此功,早晚成魔。天山派的名譽,便皆毀于你手!”
冷秋潯卻不以為然,冷笑道:“哼!什么正道邪道?強者便是正道!待我滅了娑羅寺,看誰敢說我是邪道?”
獨孤鴻怒不可遏,反手狠狠一記耳光,將冷秋潯打倒在地。
冷秋潯摸著臉,兩眼泛紅,又驚又氣的盯著獨孤鴻,說:“你……你竟然打我!”
“打你?你自甘墮落,違反門規(guī),我還要殺你呢!”獨孤鴻拔出了西月劍。
這時,獨孤鴻的兩個徒弟——文柏和葉楓,當時都只是十幾歲的孩子,忙跪倒在獨孤鴻面前,求道:“師父息怒!”
冷秋潯卻一點也不服軟,反而嚷道:“不必求他!由他殺我!他若不殺我,我還會去練致寒魔功!”
葉楓趕緊說:“師伯一時心急才練了魔功,望師父念在師伯也是為了本派名聲,就寬恕了師伯吧!”
獨孤鴻慢慢閉上雙眼,突然,劍鋒如閃電般劃過,正好劃斷了冷秋潯的兩只手腕,一時血如泉涌。眾人皆驚,不敢言語。獨孤鴻轉(zhuǎn)過身,一揮衣袖,說:“我已斷了你的筋脈。從今天起,你便不再是天山派門人。你走吧!”
“師父請三思!”文柏和葉楓連連哀求,但獨孤鴻心意已決。
冷秋潯笑了笑,站起來,頭也不回的徑直走出了山門。文柏和葉楓看著師伯的背影,只有百般無奈。就這樣,冷秋潯離開了天山派。
獨孤鴻以為,割斷了冷秋潯的筋脈,便廢了冷秋潯的武功,無論是劍術(shù)還是致寒魔功,冷秋潯都無法再練。但獨孤鴻沒有想到,致寒魔功竟能治愈斷筋。不過半年時間,冷秋潯的雙手已恢復如初。此后,冷秋潯更加肆無忌憚的修煉致寒魔功,不知有多少冤魂的鮮血被她吸盡。白發(fā)冰魔的名字開始在西域流傳,令人聞風喪膽。
獨孤鴻聽說此事后,自然是怒火中燒,拿起西月劍,便要去找冷秋潯,又被文柏和葉楓攔住。
文柏說:“師伯雖有大錯,但畢竟已在天山幾十年,對本派多有貢獻,功過相抵,罪不至死??!”
葉楓也說:“師伯并非大奸大惡之人,只是性情剛烈,不輕易服輸,為了爭回顏面,才不惜修煉魔功。我等若能好言相勸,相信師伯也會明白的?!?p> 獨孤鴻嘆了一口氣,說:“她怎么偏偏就選擇了這條路呢?致寒魔功的反噬非同小可,練得越深,傷得越深。師姐急于求成,難免急火攻心,倍受煎熬之苦?!彼畔铝宋髟聞?,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本子,交于葉楓,“此乃本派的《伏魔心法》,師姐若靜心修煉,可解她身上的寒毒。她現(xiàn)在必然不想見我,就由你去交給她吧!她若肯就此收手,善莫大焉。但以她的性格,恐怕……”獨孤鴻又將西月劍遞到葉楓面前,“她若執(zhí)迷不悟,你便以此劍除之!”
“這……師父!”葉楓遲遲不敢接劍。
獨孤鴻說:“你怕敵不過你師伯?我之前已割斷其手筋。她雖能憑致寒魔功將手筋復合,但氣力已經(jīng)大損,想再拿劍,已不可能;至于致寒魔功,她尚未練熟,我此前教你的那招劃雪無痕,專克魔功。你不必憂慮?!?p> 葉楓所憂慮的當然不是打不打得過冷秋潯,而是他不愿與冷秋潯交手,但獨孤鴻一再勒令,他也只得接過了西月劍。
葉楓最終在天山的一處山腰找到了冷秋潯。當時,冷秋潯正在極力修煉致寒魔功,抵著體內(nèi)的寒氣,強行提升功力,一下沒抗住,便如同自己中了一招寒冰掌一樣,氣血逆行,體溫驟降,渾身蜷縮在一起,顫抖不止。葉楓趕緊跑上前去,點住冷秋潯幾處大穴,替她逼出了一些寒氣。
冷秋潯慢慢恢復了精神,抬頭看見葉楓,低聲說道:“原來是你。”
葉楓說:“師伯!致寒魔功邪氣太盛,師伯修煉數(shù)月,想必已有體會?!?p> 冷秋潯默而不語,只是喘氣。
葉楓接著說:“不如……師伯不要再練了吧!”
冷秋潯橫眼一看葉楓,問:“連你也要我放棄?”
葉楓說:“徒兒只是擔心,師伯自毀身體!”
冷秋潯想了想,微微嘆了口氣,說:“唉!我修煉魔功一年有余,每每都極寒難耐,要說這反噬之苦,我何嘗不知?但若禁修魔功,我又如何勝得了娑羅寺的禿驢?”
葉楓說:“我派自祖師以來,就從未修過魔功,一樣靠西月劍名震天下。師伯即便想振興天山,也不是只有魔功一條路啊!”
冷秋潯捂住胸口,方才寒冷之痛猶在心頭。雖說平日里可吸些人血調(diào)解,但也不是每次修煉后都能找到活人的,有時少不了一陣折磨。痛到忍無可忍時,也真想放棄。但一想到天山派放著盟主之位不拿,師弟還將她趕出山門,她又咽不下這口氣。
見冷秋潯心氣未消,葉楓想到獨孤鴻給的《伏魔心法》,此時正應(yīng)交給冷秋潯,便伸手到衣兜里去掏。冷秋潯恰好轉(zhuǎn)身,看見葉楓身后背著一把劍,那劍柄頗為眼熟。
“這是什么?”冷秋潯一把轉(zhuǎn)過葉楓的身體,看清了那把劍,尖走一側(cè),彎曲如月,她怎會不認得?“西月劍?”冷秋潯知道,只有劍宗掌門才能擁有西月劍,如果掌門將劍授予弟子,那么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是掌門讓位于弟子,要么是掌門命弟子執(zhí)劍斬妖除魔或清理門戶。冷秋潯立刻推開葉楓,指著他,問道:“原來你師父是叫你來殺我的?”
葉楓忙解釋道:“師伯勿驚!師父說,只要師伯肯放棄魔功,……”
不等葉楓說完,冷秋潯就問道:“我若不肯呢?”
“這……”葉楓真不知該如何回答。
“夠了!”冷秋潯猛一揮手,望著山間烈烈寒風,放聲大笑,“想不到,我一心想著天山派,不惜受盡折磨,練就魔功,你們非但不助我,還將我趕出山門,現(xiàn)在,更是拿著西月劍來殺我!天地之大,竟無我容身之處!我究竟是為了什么?為了什么?”
葉楓還想解釋,但冷秋潯已絲毫聽不進去。她大聲喊道:“烏雪紛飛風滿天,滿天飄盡無情眼。縱然心高凌絕頂,哪敵同門索命劍?”接著,她竟縱身一躍,跳下了山崖。
葉楓見狀,想也沒想,趕緊也跟著跳了下去,于半空中接住了冷秋潯,說道:“師伯,你聽我說!……”
冷秋潯冷笑一聲,說:“哼!我早已被逐出師門,不是你師伯了!”她一掌將葉楓推回了山上。
等葉楓站穩(wěn)了腳跟,回頭往山下一看,冷秋潯已跌落谷底,消失在云層深處。葉楓不得不帶著滿心的遺憾,回到天山派,向獨孤鴻復命。
獨孤鴻輕輕的說了聲:“既然如此,就權(quán)當她墜崖死了吧!”
然而,一心求死的冷秋潯卻偏偏沒有摔死,一根樹枝救了她的性命。但是,恍如再生的她卻并沒有放棄前世的信念。從此,她就生活在仇恨和憤怒中,以無數(shù)人的血,練就了致寒魔功和萬靈血晶石,也練就了白發(fā)冰魔的惡名,而她最終的理想,還是令天山派成為西疆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