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已走到了戈壁的邊沿,從俘虜變成了向導的金日磾待遇也有所提高。他四下一看,便叫朝云原地修整,只道,再走不到三日,便能接近王庭。
朝云于是指揮著手下安營扎寨,埋鍋做飯,不多時,戈壁上便飄起炊煙。
蘇嵐牽著紫云,口中叼著一根剛剛長出來的狗尾草,百無聊賴的在營地周圍打轉,卻聽得身后一陣哨響,回過頭,才瞧見,是玄汐不知道從哪捻了片葉子,正吹著。
“到得這了,你可得吹首應景的?!?p> “此處無楊柳,便是不成調?!?p> “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關隘。”蘇嵐笑著搖了搖頭,找了塊平整的地,便坐了下來。
玄汐也坐在她身側,同她一起向遠處望去。
蘇嵐咬著口中的狗尾草,瞧著遠處地平線上,夕陽沉沉。紫紅色的夕陽下墜,照的遠處戈壁一片絢麗,天高草地,只覺天地浩大,四野茫茫。
眾人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活,定定地看著這戈壁落日的美景。饒是曾與蘇嵐策馬草原的精騎,也不曾來過這高州之西的戈壁。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蘇嵐吐掉口中的狗尾草,站起身來,不由得大聲喊道,“誠不欺我。”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毙诘厣希貜椭讲诺木渥?,看著此刻臉孔被殘陽照的緋紅,笑意璀璨,姿態(tài)張揚的蘇嵐,也是微微一笑,如度春風。
蘇嵐此刻恰轉過頭看他,兩張傾國傾城的臉上,此刻笑意輕松,彼此之間,這一瞬,戒備俱散。
倚著車轅的朝云,看向這兩個人的身影,輕輕嘆了口氣,可這場景,卻是真他娘的好看,直如一雙璧人,倒也不負“帝國雙璧”的美譽。
入了夜里,便冷的不行,蘇嵐了無睡意,便從帳子里走了出來。守夜的士兵見得蘇嵐,皆低頭致意。朝云剛剛巡視一圈回來,見她出來急急迎了上來。
朝云不知從何處又給蘇嵐翻出件大氅披上,陪她坐在篝火旁邊。
“你這樣好,我都想把你拘在京兆,做我的管家了?!碧K嵐籠了籠身上的鶴氅,她雖習武,卻生來便有寒癥,并不似旁的練家子,冬不畏寒。
“我倒是求之不得,常伴主子左右,再好不過?!背莆⑽⒁恍?,“旁的不說,我總比酈遠細心多了?!?p> “可有什么消息?”
“我出去轉了一圈,捉了只鴿子,是咱的。不過,那邊也撲騰著呢。”
“不礙的。玄汐現在和咱在一條船上,只要大面上往一處走,便不妨?!?p> “是周國的信?!?p> “崖關?”
“崖關現在指揮的將軍,換成了謝之儀?!背频哪橗嫳换鸸庹盏碾[隱發(fā)亮,“司徒巖若和盧航兩人都沒有露面。”
“我猜到了?!碧K嵐點了點頭,“只怕司徒巖若和咱存了一樣的心思,多半也在路上。”
“那?”
“不必在意,我已有準備。況且,不涉周楚直接沖突,我和他向來合作愉快?!?p> “那我便不多說了,主子,切記小心才是,司徒巖若狡猾的很。”
“我省的,本來也不指望著依靠他?!碧K嵐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去睡吧,明日還要趕路呢?!?p> 朝云欲言又止,卻在蘇嵐的微笑里點了點頭,道了句:“主子也仔細,別受了寒。屬下告退?!?p> 蘇嵐仍舊坐在篝火旁邊,瞧著那火焰隱隱跳動著,一陣風吹來,搖搖曳曳,幾欲熄滅。
人生幾千萬里,
從未盼過能與誰同行,
此刻才能,逆風執(zhí)炬。
—————————————————————————————
蘇嵐拉低風帽,瞧著金日磾用扎魯赫話與客棧老板交談,他身邊站著那個仆從服色的人不著痕跡地對著蘇嵐點了點頭。
此處已近扎魯赫王庭壇城,隱有城鎮(zhèn),南北商人亦是多了起來,漢話夾雜著扎魯赫話,倒也十分有趣。
“他說人太多,客棧住不下這些人?!苯鹑沾敾氐教K嵐身邊,“不過,后頭有片空地,可以扎營?!?p> 一旁同樣帶著風帽的玄汐微揚起下巴,淺淡一笑,道:“那便如此吧。”
朝云于是清點隊伍,留下四五十號人住在客棧里頭,其余人都到后頭自個扎營。這被留下的扮作仆從的士兵,隱隱連成扇形,將蘇嵐和玄汐二人護在中間。
玄汐風帽下的一雙眼,不露痕跡地掃視著周圍,眼底冷光如深譚幽幽。
“后頭的貨,不敢隨意就送進來,怕人劫去。不過,若是買賣談成了,一天功夫,就能送來?!碧K嵐壓低聲音,用清原話對玄汐道。
玄汐點了點頭,亦用清原話回道:“東家可有法子,立時便通知他們。”
蘇嵐眨了眨眼,便當先下了馬,跟著金日磾進了客棧,玄汐落后幾步,默默記著客棧大堂中人的臉,忽的眼光落到大堂北邊角落里一個男子的身上,愣了一瞬,卻不動聲色收回眼光,跟上了蘇嵐。
“那是,司徒巖若的手下?!毙杂们逶挏惤K嵐道。
“我瞧見了,是盧航的弟弟?!碧K嵐點了點頭,“他身邊有這號人的?!?p> “怎的能和他碰上?”玄汐不由得皺了皺眉,如今本就局勢撲朔,此刻便愈加亂了起來。
“來者不善就是了?!碧K嵐嘆了口氣,“為今之計,走一步看一步吧。”
掌柜一直引著他們往自個的院子里去,路上瞧見一旁頗大的一個院子里也已住上了人,門口有仆役樣的人來回走動著,可那走路的姿勢,卻不像是一般的仆役。
蘇嵐暗暗掐了一下金日磾的臂膀,他頓了頓,便用扎魯赫語同掌柜交談起來。
旁的人聽不大出,他語音的變化,可那掌柜的,卻是態(tài)度溫和,隱隱有幾分畏懼。只因,他說的扎魯赫話,乃是王庭所在的壇城所講的。
“那隊人是昨晚到的,約莫七八十號人。”金日磾退回蘇嵐身邊,低聲道,“并不叫人湊近,銀子給的不少,掌柜的亦不會自找麻煩。”
“瞧著你,回了王庭,真是如魚得水?!碧K嵐風帽下只露出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那鳳眼微微一動,卻是流光溢彩。
“放心,我還得靠著你?!苯鹑沾攨s是笑出聲來,自顧自走到前頭。
“他便毫不避諱被人瞧見?”朝云雙臂抱于胸前,低低笑出聲來。
“他巴不得被人瞧見呢?!毙表顺埔谎?,“他娘是誰,你可知道?”
朝云被他問得一驚,卻是緩緩露出個微笑,依舊是那副謙恭樣子:“請您賜教?!?p> “不敢?!毙扑难劾锞闶侵S刺,雖是頭帶風帽,可那眼底的寒意,卻是霎時蔓延朝云周身,“也許,你主子知道?”
滄離
昨天晚上去看了《藏?;ā肺枧_劇的首演,港真,只要他演,我就能再看一萬年。 起來的時候,對本來存好的這一章還是修了。 人生幾千萬里,從未盼過能與誰同行。其實第一次想到的是張起靈。 昨晚話劇揭露了他完整的身世。真的是比腦補的還要凄涼。 幸而,有吳邪,陪他一個又一個十年。 孤芳一世幸得一知己。這是很珍貴的感情。 蘇玄之間亦如是。 哎呦喂,推薦大家去看盜筆的話劇...... 我是盜筆迷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