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不錯,不過現(xiàn)實很殘酷?!眳吻嘣?。
暗黃色的光暈從軍營前的楊柳樹斜斜照過,呂青元沒有給別人面子的習(xí)慣,尤其是在夢想這條路上,看慣了現(xiàn)實中的模板,她們便認(rèn)為那些就是最合理的夢想。
每個人都按照固定的模板,參加軍隊、修習(xí)詩賦、或是成為商販之流,在那些被迫行走的路上越走越偏離人本來存活的意義。
“人存活的意義本來是按照生命、食物、價值、別人認(rèn)同、自我認(rèn)同這個方向發(fā)展的,我選擇了很多人一開始就選擇的自我認(rèn)同,這有什么大不了的?這有什么過錯?”
江火看著夕陽中的那圈光暈,直視著。
逐漸,眼中也出現(xiàn)了兩輪炙紅的光暈,那是對人生價值自我認(rèn)同的光暈,這種強烈而執(zhí)著的光芒,誰都無法改變,呂青元無法改變,食物的現(xiàn)實需求無法改變,整個大隋世界都無法改變。
“我說不過你,你也確實像個菜攤上的婦女,能言善辯,我只想說安穩(wěn)的過一生其實很好。”
呂青元的臉上流著不解的淚,她無法拋棄一切義無反顧的支持江火,因為江火有一個最無私而又最自私的夢想,然而這并不會成為漸趨漸遠的理由。
因為人本身就只有一世。
……
自從跟隨季叔常去往山東之后,宋有成嘗受到了背叛別人是什么樣的下場,季叔常沒有因為他那點小聰明而重用他,而是把他當(dāng)做尋常門客,晾在家鄉(xiāng)的私塾里,教導(dǎo)一群懵懂少年。
宋有成很失望,很氣憤,認(rèn)為自己的人生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
當(dāng)年在軍校場邊上,充當(dāng)季叔常的凳子的那個人便是他,季叔常用那沾滿泥漬的草鞋,狠狠的從他的背上踩過,宋有成以為自己已經(jīng)做得夠好了,足夠像一條忠實的狗了。
殊不知,他背叛江火一行人的行為,在季叔常等人的眼里,也不過一條不忠心的狗!這樣的狗能咬第一個主人,就能咬第二個主人,季叔常怎能重用他。
于是他遇到了第三位主人,這位主人還只是個十歲的少年,他的名字叫李世民,當(dāng)今大隋陛下的表哥李淵次子。
宋有成沒有更好的選擇,跟隨了這位年紀(jì)小小的主人,還獲得了應(yīng)得的賞賜,一位美嬌娘,還有黃金千兩。
帶著美嬌娘,宋有成來到山陽的運河畔,執(zhí)行一條能讓他翻身,能讓他青云的任務(wù)。
“跪下,二公子讓我們來此不是欣賞風(fēng)光的?!彼斡谐珊浅庵砼缘呐?,拉著女子的袖擺。
兩人一同跪在官道旁,靜等來人。
適才,張須陀連同三名小將,騎著軍中大馬從道旁經(jīng)過。
“將軍,道旁有兩人,我們要不要去看看?”小將秦瓊看到道路旁的宋有成和一名女子,問道。
張須陀揮手道:“不必,這樣的人我見多了,無非就是以為他在此跪伏能獲得達官貴人的賞識,我張須陀不是達官貴人,對這等人更不需要理會,況且這樣一個卑賤的奴仆能有什么出息?”
“是,將軍高見?!鼻丨偙振R,隨意瞥了道旁那兩名看似卑賤的奴仆一眼。
一同的兩名小將則是瞥嘴低笑一聲,看都懶得看宋有成。
官道上的黃沙無情的吹著,宋有成錯愕的看著逐漸走遠的幾人,趕忙拉起身旁的女子,慌張的追了上去。
“求將軍收小人做幕僚,小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對軍事謀略更是無比精通?!彼斡谐赏右煌蛟趶堩毻拥鸟R前,認(rèn)真的說道。
張須陀皮笑肉不笑,道:“無比精通?那我問你,你所謂的知識是從哪兒來的?”
這類似的人,他確實見多了,莫說今日的官道旁,就連那些突厥那群自認(rèn)為是狼崽子出生的阿史那氏,向張須陀訴說自己的偉大報復(fù),可他張須陀何曾正眼看過那些人一眼。
宋有成吃過一次虧,不想再犯同樣的錯,誠實對任何人來說都很重要,尤其是背叛別人這件事上,季叔常沒有重用他,十歲的李世民派他來此執(zhí)行任務(wù),測試他的忠心,這一切宋有成都明白。
于是他恭敬的拱手道:“小人的知識是從季家、季叔常大人那兒學(xué)來的。”
“原來你也不過是一個棄子而已,我憑什么重用你?你走吧!”張須陀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勒轉(zhuǎn)韁繩,繼續(xù)向前走。
一句話,把宋有成打落谷底,他臉色陰沉的看著馬背上的四人,大聲道:“將軍憑什么才能相信我?”
“憑什么能相信你?古語有云:糟糠之妻不下堂。你若能親手宰了你身旁的妻子,我便相信你。”
張須陀冷冷的話語從馬背上傳出,他不相信一個再怎么無情的人會殺害自己妻子。
然而,下一刻宋有成就成了那個例外。
他目色森寒的看過身旁的女子,說道:“雖然二公子把你許配給我,并答應(yīng)讓我把那千兩黃金當(dāng)做安家費,但我宋有成需要的是功名,需要的是實現(xiàn)偉大的報復(fù),所以……”
“所以你便要殺死奴家嗎?”女子的聲音很平靜,就像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人生中會出現(xiàn)這等結(jié)果。
她這平靜的態(tài)度令張須陀都側(cè)目,微微偏過頭,看他們接下來誰死誰活?
“是,我要殺了你?!?p> 宋有成從包袱中抽出一把短劍,嘴角露出瘋狂的獰笑。
“殺吧!為了二公子的目地,奴家早已準(zhǔn)備好赴死了?!迸拥?,一把拉過宋有成的手,慢慢的向自己的肚子靠近,又道:“可惜你終究只是二公子的棋子,奴家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一生交到一位沒有自由的人手里,所以死便成了奴家最好的歸宿?!?p> 說完,噗的一聲,鮮血從女子淡黃色的衣裙上流下,她嘴角帶血,臉上帶笑。
在這一刻,她眼前浮現(xiàn)一副光景:她看到了自己和一名商販男子成婚,生了一個女兒,那男子后來有錢了認(rèn)為她沒用了,認(rèn)為錢能買到更好的女人,于是拋棄了她……
宋有成狠狠的抽出手中的刀子,臉上猙獰之色更甚,這女子微笑的表情讓他認(rèn)為是一種嘲笑,接連捅了十多刀,直到女子臉色蒼白進而發(fā)紫。
他手中的短劍哐嘡的掉下,臉色重新恢復(fù)了淡然,走到張須陀面前,噗通跪下,磕頭道:“請將軍實現(xiàn)您之前許下的承諾!”
“好!”張須陀重重的點頭,從懷中掏出一枚令鑒,扔到宋有成手中,道:“把那女子埋了吧!本將軍在前面的客棧等你?!?p> 狠辣之人必有其狠辣之處,張須陀重人才,這等偽君子雖然會背叛主人。但,他帶給敵人的傷害會更狠,所以張須陀打算用他。
“對不起,你也是棋子,不過你這枚棋子必定比我先死?!彼斡谐商搨蔚哪ㄖ樕系臏I水。
他臉上的淚水純粹是計謀成功的笑,而非為了女子之死的傷感。
為了報答這名女子奉獻出自己的性命,宋有成用那把殺人的匕首,在遠離官道的地方刨了一個土坑,葬下了這名可憐又可悲的女子。
江火此時還在軍營中草擬他在大隋的第一份計劃書。
宋有成的卑鄙他沒能見到,倘若見到,第一舉動肯定是揍扁他!再揍死他!
十九歲,從汴州運河到常守寺,再到山陽運河,江火感覺自己這幾年一直在顛沛流離,他想要安定下來,用一個科學(xué)合理的思想去改變自己周邊的一切,所以書寫這份計劃書很急切。
……
寫得脖子僵硬,明天一早繼續(xù)寫
江火火
不管怎樣,愛國的主題永遠不會變,每個寫歷史的人都應(yīng)該深切而誠摯的愛著這個國家,我們寫出來的東西必定是引導(dǎo)大家更愛我們的國家,這是每個寫書人的義務(w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