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呼嚕的真相
我挪動了一下開始有點麻木的雙臂,將壓在上面的頭抬抬換個方向,繼續(xù)伏在手臂上等等我內心信息的呼喚,且讓口水流淌成河吧。我感覺我太累了,暫時不想做任何主觀能動的控制,而是讓自己潛在的意識流隨便把我?guī)ё?,看看完整的我到底有多大多廣??蛇@隨意的風只是停留在我剛在網頁瀏覽的緩存里,是真是假我自己都難以分辨,我似手是在招攬哈呼嚕。
這可是很危險的事,不過我沒有辦法。因為這是我內心的強烈要求,我能不聽從嗎?我和鐵蛋弄了個麝香觸發(fā)跟蹤器軟件,不知道有沒有用,我把它安裝在我上次去玩的網吧里了。那是簽于去年從我手里溜掉的那個哈呼嚕身上濃烈刺鼻的麝香香味(就好像他身上貼了好幾塊麝香膏藥),我才能有針對性地特別研究了一下麝香,力圖弄出一款專門跟蹤麝香的軟件。
我通過各種途徑了解到哈呼嚕道行高深者是不用麝香作為誘香的,而是用一種我現(xiàn)在還不知道的某種香源作為制丹主要材料,所以我只好針對麝香開發(fā)一種軟件,先一步步從哈呼嚕的初學者開始定位跟蹤。只是這樣都有難度,這難度不是來自初學者,而是來自傳承哈呼嚕體系的習慣和規(guī)矩。哈呼嚕從師父那受成的沒有什么隱秘教材,統(tǒng)統(tǒng)都是以麝香為經典材料。
實際上真正的丹丸是從師傅那兒學不到的,完全要靠自己以后的修行慢慢悟出來,所以每一個有道行的哈呼嚕練成的丹藥成分是不一樣的。我沒抓到過什么有道行的哈呼嚕,唯一抓過一次新手還讓他溜了。我僅有的一次掌握哈呼嚕第一手材料的機會,因為我的大意和不熟習就這么被我白白浪費掉,我就只能根據(jù)他遺留下來的痕跡推斷出麝香是新手們用丹的主材。
我和鐵蛋花了很長的時間總算找到一種對麝香敏感受光材料,制成這么個觸發(fā)器混合在聊天軟件里面。沒想到剛安裝完沒多久,第一次運用于實踐似乎就有了反應,我很興奮地希望能發(fā)現(xiàn)哈呼嚕的蹤跡。如果觸動跟蹤器的是哈呼嚕,無論如何我也要把他釣出來,絕不能讓他再從我的手里溜掉。我倒要好好看看哈呼嚕到底是個什么角色,有什么亂七八糟的鬼本事。
我知道哈呼嚕都是一對一傳承單線聯(lián)系,一條線與另一條線不會發(fā)生任何橫向聯(lián)系。如果這個觸動傳感器的人真是哈呼嚕,一定要把他的嘴撬開把他的師父揪出來,第一手資料才能得到夯實。還有個問題我得特別注意,哈呼嚕眼里只有師傅沒有師祖,他們沒有傳承祖先遺訓的教育。哈呼嚕不求蓬勃發(fā)展卻苛求精干隱秘奸猾殘忍,沒有任何七情六欲只有修化成仙。
我坐定下來打開電腦網頁開始慢慢釣魚,我知道他的范圍在哪一部電腦操盤,但我必須假裝成純屬偶然遇見他,很自然地和他聊天之后才認識他。這樣他才不會起疑心的,所有哈呼嚕的疑心都很重,這是他們的師父教的。停停頓頓地慢慢跟他攀談起來,只有這樣才有可能一來二去變得熟捻起來。可沒想到第三天他就要約我見面,新手就是新手,他也太猴急了吧?
我當然不能斷了他的念想,我說我要考慮一下。他火急火燎地說,“還要考慮什么呀,難得我們一見鐘情,而且又都是本地人,你怕什么呀?”他打的竟然會是愛情牌,那就得按愛情的規(guī)矩出牌先憋他幾天。我為了把魚餌下得更足,停滯片刻之后再堅持要考慮一下。他如果真的想吊到我這片葉子,他肯定知道在沒有得手之前,他必須什么都依我才有上手的可能。
既然他要以愛情牌誘我上鉤,說明他在情場上很自信,就不可能不知道女孩子說考慮一下意味著什么。當然也可能所有哈呼嚕都是用愛情作幌子,騙愛情萌萌噠女生達到他們所謂取陰補陽的罪惡勾當。所以我放心下線,對方也不多浪費時間下線。心里一定在想他上定我了而沾沾自喜,我卻想著這回他一定跑不掉。我不僅不能讓他跑掉,還要他好好嘗嘗我的厲害!
不過在目的沒達到以前,我還得學會克制。我還真得相信那個誰說的,這是個極端少數(shù)的仙家流派,平時就難得見到一例。要不是麝香標識性作用,他以普通談朋友的身份出現(xiàn),鬼知道他是哈呼嚕。何況這軟件功能靠不靠譜沒得到驗證,誰知道會不會報錯警。如果搞錯了,那可麻煩大了,所以呀我得特別小心才行。我可不是來淘春光的,實實在在是來搞調查的。
我左折騰右折騰,估計火候才不多了,我才重興上他那條線。我的頭像剛一出現(xiàn),他就像癡魂迷魄般極具柔情感嘆,真簽可恰終于讓你出現(xiàn)了,否則他就活不過今晚了。他一套圖文并茂的思念說辭表白,真別說還是挺具有感染力的,說得我十指大動真想看看這個愛情劊子手究竟是怎樣一副嘴臉??刹还芪业募鼻行乃加卸鄰娏?,我都得強行忍著一步一步按計劃來。
我裝作禁不住他軟磨硬泡,不得已只好答應見一面,他竟然約我在遠山國家森林公園見面。他還我約定接頭暗語:八景遠州、元妙鐘音,并且雙方各持一份當日的《遠州日報》。我的天,就跟電影大片特務接頭一樣絕無二致!事已至此,我只好如期赴約。從這到遠山公家森林公園的路程可不近,要準時到達的話就沒有時間考慮其他的,看來他的心思倒是很縝密。
我走到公園門口便停住了腳步,并沒有馬上趕往他約定的地方,我估計那是一個很偏僻的地方。我到不是怕他在這樣一個不太有人的場所對我怎么樣,而是我能不能對他施以酷刑。我只要防著他施連藥,我就有辦法對付他。我這么做是在跟他演戲,戲要真到讓他相信我是怯場才遲到的,更要他明白遲到是女人的特權。我估計時候差不多了,就慢慢磨蹭著走過去。
其實根本不用這么麻煩,空曠曠的草地上就一個人站那,手足無措焦慮不安又東張西望,遠遠就知道是他不會錯的。我是不是也要假惺惺東張西望一番?我覺得還是算了,我應該心情緊張木無表情才對。還是不對,唉,不管怎樣得先讓他發(fā)現(xiàn)我才是上策。我都離他那么近了,可他愣是沒察覺,他可真是笨得還可以!等我悄沒聲快走到后背時,他才猛然覺察過來。
他轉過身來剛想說“你……”,見我用報紙堵住口鼻只露出眼睛,才想起自己手里的報紙。他也就揚揚報紙問,“八景遠州?”我就接,“元妙鐘音?!薄拔疫€以為你不來,要放我鴿子呢?”我拿下報紙直直地問,“為什么?”“我也不清楚可我就這么認為。從網吧到這路途不近,累了吧,來喝口水!”這么直接?這么急?就這么草草寒喧一句?一點客套也沒有?
那我也不客氣!我接過他遞過來的可樂瓶,擰開蓋子(我發(fā)現(xiàn)蓋子已被動過手腳)仰脖子就要喝,他也拉長著脖子等我喝,就差用手抓住瓶子幫我灌。這時我就要密切注意他的一舉一動,他稍有異動我都要先發(fā)制人,而且是一招就要湊效。瓶口在我嘴唇上放了一會兒,趨他不意被我突然移下來?!艾F(xiàn)在不渴,我等下喝?!薄暗认職馀芡昃筒缓煤攘?,開蓋就喝最好!”
說完他就要來搶瓶子,還真打算來灌我呀!我把瓶子一揚問,“該不是可樂里加了什么東西吧?”“別瞎說!我能加什么呢?”他一邊說一邊探手入懷去摸什么東西,我早已忍不住的右腳踢過去,正中他膝關節(jié),他“卟嗵”跪到在地。我一步趕上把他摁在草地上,將他雙手反扣在后背。他一邊掙扎一邊問,“你這是要干嗎?難道喜歡你關心你也有錯?你誰呀?”
我用準備好的繩子將他制住后,揚揚一直抓在手里的可樂瓶問話?!罢f!這里面加了些什么?”“你說這里面能加什么呀?”“不說是吧?看樣子你還真不知道我是誰,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我是誰!”“你誰呀?想干嗎?”他正想方設法拼死抵賴,我只好把他剛才來不及拿出來的東西搗出來。一個繡花荷包里有幾種粉末之類的東西,估計就是迷藥之類鬼玩意兒。
“嗯,迷藥迷魂散,那這可樂里面放的就是什么逍遙散之類咯!”他一聽我問出這樣的話就停止掙扎,不停地問,“你誰呀?怎么……”“怎么知道這么多?”我把他扳過來扯開衣服下襟,設計巧妙的衣服缺口完全暴露出來?!肮魢?!你師父名號?”“你誰呀?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猛力一提把他拉起來站好,突然掌擊他后背,他“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這可不是我?guī)煾附痰?,而是我偶爾從一本古書上學來,再參照師父所教慢慢琢磨出來的封穴手法。第一次使用是解救小紅,今天是第二次使用,卻是要對付惡魔。雖沒有師父教的那種制穴手法精道,卻也有異曲同工之妙,我相信這種混跡溫柔鄉(xiāng)里的人受不住這個就不怕他不說?!斑€不想說是不是?不然我再增加力道,讓你生死兩不就,我看你有多少眼淚可流!”
“我,我都不知道你說什么,你讓我說什么呀?”“行!哈呼嚕里出好漢了?!蔽以傺a上一掌,他都哭不出聲了,只是一個勁掉眼淚。他掙扎得實在扛不住了,最后才不得不說,“你想知道什么就問吧!”我卻并不著急,靜靜地看著他。他哀求著,“我全招!”我估摸著也差不多到時辰了,便幫他解開穴道,暫不給他推血過宮,主要防止他偷奸?;!罢f吧!”
“我只知道師父的仙號是按‘自隱玄都不記春,幾回滄海變成塵。我今學得長生法,未肯輕傳與世人?!娭小瘛峙泡叄覄t是‘學’字輩,其他的就不清楚?!薄盀槭裁匆欢ㄒ明晗悖俊薄爸饕擎?zhèn)痛!”“為什么?”“每個逍遙游弟子入門前都要行絕后儀式,儀式之后的疼痛是終生相隨的,只有麝香才能鎮(zhèn)得住這種疼痛,麝香更可以讓神經產生亢奮?!?p> “為什么會有這種儀式?”“聽師父說,這是始祖定下的規(guī)矩。至于什么原因就不是很清楚,只是零零碎碎聽到過一些傳說。說當年始祖?zhèn)兙鸵驗闆]有凈身議式,被自己種下的孽緣所累,差一點招致全軍覆沒的境地。于是僥幸僅存的始祖就痛定思痛,潛心研究終于找到了凈身的方法,定下了這個逍遙游的入門儀式。但因疼痛難忍,只好用麝香中和其它中藥一起使用才能震住?!?p> “麝香更因為有助增強逍遙欲仙的功效,所以一直沿用到了現(xiàn)在。香氣是所有女孩子都喜歡的,癡迷芳香的女孩子上手也就容易得多?!薄斑@些藥丹都是你自己煉制的?”“不是?,F(xiàn)在誰還能自己去煉什么丹呢?就算人有這本事也沒這樣的場所可用呀,不管藏到哪去煉丹都會被發(fā)現(xiàn)的。一開始練功時都是師父給的藥,后來就靠自己的努力去買了?!薄叭ベI?在哪買的?”
“不知道,只要按師父所教的上山去采藥,什么中草藥都成。然后將草藥送到藥材公司,藥材公司有一張單子,只要填上自己的名字,丹藥就會有人送到我手上?!薄靶邪?,都形成產業(yè)鏈了啊,真是犯罪都能成精啦!”接下來我該怎樣處理他呢?送派出所還不一定會收呢,即使收了也不過行政拘留,起不到懲戒作用。我還不如留著,只要我在他頭上的威脅就存在,以后說不定用得著。
我把他帶到醫(yī)院作了個仔細檢查,證明他確實作過超微創(chuàng)手術,輸精管被扎斷了,用的就是中華神針:銀針!好嘛,中華神醫(yī)竟都被他們利用來犯罪呀,那也只好用中華神醫(yī)來破他們犯罪的法門了。(2·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