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以西,長江之北,蒼茫群山間,有一座城名叫榮昌。
榮昌歷史悠久,民風(fēng)淳樸,商業(yè)發(fā)達(dá),以盛產(chǎn)精美的陶器、漂亮的夏布和精巧的折扇而遠(yuǎn)近馳名。當(dāng)?shù)厝硕贾?,夏布?shù)盤龍鎮(zhèn)的最好,陶瓷以安富鎮(zhèn)的最妙!但世事無絕對,榮昌城最出名的夏布卻出自安富鎮(zhèn)一個人稱九娘的寡婦之手。
“連入門考核屢次不過,我果真不是修煉的料嗎……”
鄉(xiāng)間小路上,九娘的兒子張九霄遙望天際斜陽,觸景傷情,不由有些沮喪。
他自幼酷愛習(xí)武,奈何體弱多病,資質(zhì)奇差,一次次前往拜師學(xué)藝,卻一次次被拒之門外,今日也是如此。
“胖子,千秋……我有那么笨嗎?”張九霄垂頭喪氣的問。
他問得不是自己,而是同行的一男一女。
男的叫盈世林,身材矮胖,身高一米六,體重一百八,長得孔武有力,敦實異常!
女的叫陸千秋,是師傅陸長根的女兒,面容姣好,身材纖細(xì),像朵俏麗的水仙花!
“九霄哥,我相信,沒有人比你更聰明!”
小美女陸千秋脆生生的點(diǎn)頭,臉上露出一雙小酒窩,更添幾分俏麗甜美。
“你要是算笨,我們算什么?老大,修行有什么好的!我的志向是當(dāng)一個超級大商人,貨運(yùn)八方,富甲天下……”
小胖子使勁揮舞著胳膊,越說越興奮,突然瞧見千秋惡狠狠瞪來的眼神,他立刻識趣的閉上嘴。
三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彼此都熟悉無比。
胖子從小暗戀千秋,一直想讓當(dāng)村長的爺爺上門提親,可惜千秋卻對張九霄有好感。
不過胖子心性堅韌,發(fā)揮出牛皮糖的黏糊勁,堅決追求千秋到底!
……
跨過綠柳河,穿過老窯廠,便到張九霄的家門。
三人剛走到家門口,卻見幾人迎面走出。
為首男子四十許,身著錦繡長袍,腰系絲絳玉帶,穿著極為考究,搖著一柄鐵骨折扇,風(fēng)流倜儻,富貴非凡。
在他身后,兩名壯漢奴才躬身相隨,還有一名滿臉脂粉的中年婦人不斷奉承著。
別的人不認(rèn)識,但這堆粉婦人三人都直到——此人乃是鎮(zhèn)上有名的周媒婆!
“哎喲,樓員外,這就是九娘的兒子!九霄,還不快拜見樓老爺……樓老爺不嫌棄你家貧寒,愿意娶你娘過門,往后你們就是一家人,再不用遭窮受罪咯!”一見到張九霄,周媒婆頓時扭著水桶腰,滿臉堆笑。
張九霄本就心里不暢,聞言雙目圓瞪,盯著周媒婆,面色極為不善!
周媒婆頓時一滯,倒是那樓員外聞言,盯著張九霄好一陣打量,越看越是滿意:
“不錯,不錯!眉清目秀,印堂寬廣,鼻梁高挺,長得倒是挺像你娘!只是身體太弱,不曾修煉。大黑,給他十兩銀子,讓他買身新衣裳,成了樓老爺我的兒子,就不能穿得這么寒酸,有損我樓家的顏面?!?p> “呸,誰是你兒子……”
張九霄怒火中燒,滿臉通紅,強(qiáng)行壓制著沒有爆發(fā)。
“樓老爺收你做兒子,那是看得起你,否則就算你媽嫁給他,也是做夢……”
周媒婆回過神來,指著張九霄數(shù)落道。
“好啦,住口……可惜我那幾個兒子夭折得早!”樓員外走上前來,拍拍張九霄的肩膀,“既然我要娶你娘,你就是我的兒子。我的兒子自然跟我姓。九霄這名字不錯,往后你就叫樓九霄吧!”
“滾——”
張九霄終于爆發(fā),手肘橫擊,猛撞樓員外小腹。
侮辱我可以,但決不能侮辱我娘!
“砰!”
一只大手擋住他手肘,紋絲未動,卻是那名叫大黑的奴才擋在身前!
“小兔崽子,敢對我家老爺出手……”
奴才大黑反手一抓,掐住張九霄的胳膊,陡然間力量勃發(fā)。
張九霄面色大變,手臂酸痛麻木,如同面條般無力垂落,而大黑的拳頭企業(yè)閃電下勾,猛然襲向他小腹!
“轟!”
拳頭正中小腹,張九霄五臟翻騰,腹中劇痛,整個人佝僂成蝦。
以他的孱弱體質(zhì),哪里能是練過武的大黑的對手!
“敢打我老大,你們給我等著!老大,你忍一忍,我回去村子里叫人——”
看到張九霄被打,盈世林第一反應(yīng)是轉(zhuǎn)身拔腿就逃,一邊跑還一邊大叫。
這廝體壯如牛,但膽子賊小,跑出去十幾米,又覺得丟張九霄被打過意不去。
胖子哀嚎了一嗓子,轉(zhuǎn)身沖了回來,朝著大黑一拳走過去。結(jié)果旁邊沖出來一人,一把抓住他衣領(lǐng),輕輕松松將他提了起來。近兩百斤啊,竟像只小雞崽兒似的被提在手里,小胖子奮起掙扎,卻被對方用力一扔,飛出四五米遠(yuǎn),倒栽在草叢里!
大黑連續(xù)幾拳,重?fù)魪埦畔鲂「?,一腳踹在他胸口,踹得他當(dāng)場吐血。
“好啦!下手輕點(diǎn),別傷到我兒子!”
樓員外揮揮手,兩個奴才頓時停手,這家伙盯著張九霄,臉上笑容詭異,輕輕拍拍他肩膀,“好兒子,快回去,多勸勸你娘!”
“滾,我才不是!”
張九霄寧死不屈,咬牙怒目而視!
……
樓員外等人走后,三人才狼狽的爬起來。
被人打并不奇怪,張九霄從小到大,打架的次數(shù)并不少,但是被人人用醋辱罵,尤其侮辱的還是自己的母親,這是張九霄絕對無法容忍的。他甚至沒和胖子跟千秋打招呼,他便朝著家中極速沖去——他迫切想問母親,那些人所說是真的嗎?
“娘……”
屋子里靜靜的,沒有人回答,張九霄心中陡然一陣不妙的感覺——
她知道母親的剛烈性子,可千萬不要出事兒啊!
“娘,你在哪兒——”
張九霄越想越急,將院子里可能的地方找了個遍,卻始終沒找到母親。
他心中焦急,卻長吸一口氣,強(qiáng)行鎮(zhèn)定下來,這是他一向的習(xí)慣。
仔細(xì)回憶了母親的習(xí)慣,張九霄大步朝后山跑去!
穿過密密的梧桐樹林,再拐過竹葉婆娑的山坳,一座破敗的山神廟望眼可見——那是方圓百里唯一的山神廟,有時候母親心情不好,或者思念父親之時,常會到這里來坐坐。
只可惜——
他失望了!
小山神廟空蕩蕩的,沒有母親的身影。
“不在這里……哎呀……”
張九霄真的慌了,轉(zhuǎn)身沖出山神廟,結(jié)果腳被一只藤蔓勾住,身體不穩(wěn),“砰”的向前摔倒,腦袋正撞向廟前的石凳。
這石凳倒也奇怪,上面居然放著一本栩栩如生的石刻古書,張九霄的腦袋正磕在書上,鮮血頓時姑姑而流。那血流到石書之上,立刻侵了進(jìn)去,就見石書泛起血色光芒,最后突然蠕動著,順著張九霄額頭鉆了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