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羊舌丘退出了大殿,許常也神色慌張的跑了出去,大殿里有股尸體的臭味,彌漫不散,讓他難受無比。許常癱坐在殿門前的石階上,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過了一會,他才好受了一些。他摸了摸自己的胯下,濕漉漉的,他的面龐上一臉怒容!
晚上的膳食許常實在是吃不下去了,他沒有一絲的胃口,總覺得食物里有一股尸體的惡臭一般。他早早地回到了寢殿睡下了,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地卻怎么也睡不著,只要閉上雙眼,他的腦海中總是會想起一個睜大了眼睛對他微微笑著的人頭,他記得清楚無比。寢殿內(nèi)的燭火輝煌,但帶不給他一絲暖意。
第二日早上醒來,許常發(fā)現(xiàn)自己身子好像有些虛弱,使不上勁了。
這時有內(nèi)侍欲扶起許常起身洗漱,發(fā)現(xiàn)了許常的不對勁,小心地摸了摸許常的額頭,感覺有些燙。大驚失色,慌張的喚來了醫(yī)師為其診斷,蘇喻得知了消息,也忙進了宮來,焦急的在殿外等候,昨個還好好地,怎么今日就病了呢,他有些想不通。
醫(yī)師診斷完畢后退出了寢殿,蘇喻忙上前去詢問病情?!按笸醯降自趺礃恿?!”
“心神受損,虛火旺盛,王上需要靜養(yǎng)一些時日了!”醫(yī)師面帶憂色的說道。
蘇喻聽了醫(yī)師的解釋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沒有性命之憂就好,謝過了醫(yī)師,有宮人跟著去取藥。蘇喻則進入了寢殿之中。
許常見蘇喻來了,忙抓住了他的手,向他傾訴昨日羊舌丘拿尸首嚇他之事,說到憤怒時,許常低聲的怒吼著:“孤定要殺了此人,竟然敢如此嚇我!”許常顯然是被嚇得不清,如今回想起來他的身子還在發(fā)著抖。
蘇喻忙輕撫著他的胸口,讓其安定了下來。他面帶愁容,不知如何安慰許常,此事他覺的羊舌丘并沒有什么做錯的地方啊。但是看著憤怒的許常,蘇喻也只有順著他的話勸慰道:“王上,您可不能意氣用事啊,我等初到景國,還得依仗這些熟悉景地的老臣啊。若是殺了此人,惹了亂子,可無法收拾局面??!這不像以前您在洛京一般,有陛下和太子殿下為您撐腰。您消消氣,先把身子養(yǎng)好了再說!”
似是聽了蘇喻勸慰,許常漸漸的平息了怒火,安靜了下來,只是兩手緊緊握住的拳頭還是表現(xiàn)了他內(nèi)心的不甘!
“大王,您當以身體為重,您看您,這才多少時日,您又病倒了,這樣讓我怎么向太子殿下交代?。 碧K喻望著面色有些發(fā)白的許常,面色憂慮。
“蘇大夫,孤沒有什么大礙,不必掛懷,方才醫(yī)師也說了,養(yǎng)些時日就會痊愈了,孤養(yǎng)病,期間政務皆由你與朝臣們共同商議!”
“大王,您且安心養(yǎng)病。朝事我們在,不會出差錯的?!碧K喻握住了許常的手讓他安心,隨后又勸慰道:“大王,您或許是想多了,此事乃是羊舌大人對您的一片忠心所致。只是不知道您懼怕尸首這才鬧了差錯。羊舌大夫也是一片好心,聽聞您遇襲,這才誅殺盜匪。至于向您敬獻人頭,則有可能向抱著向您邀功的想法在內(nèi),您這樣的反應,可能也是他沒有料到的!”蘇喻見許常冷靜了下來,又將事情仔細的分析了一下,為羊舌丘說著好話,讓其不要亂想。
許常躺在寢榻上,他又想起了昨日羊舌丘的那冷漠的眼神,絕對不是一副想要邀功的樣子。但蘇喻沒有看見,他又能知道些什么呢?心中雖然氣憤,但許常卻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了蘇喻的解釋,強挺著身子道:“蘇大夫說的有理,此事或許是孤想多了。羊舌大夫可能也是一片好心,只是不曾料到孤從未見過此等的污穢之物。這樣吧,從宮中取如意一對,賜予羊舌大夫,以示恩德!”
“臣這就差人去處理此事,大王您就好好地休息。您且寬心,政務就交由我等,定不會辜負大王您的信任!”蘇喻以為許常想通了,高興的點了點頭,將許常的被子壓好后,便退了下去。
蘇喻走后,許常睜著雙眼望著寢殿的穹頂,粗壯的大梁上刻著精致的五蝠,振翅欲飛,模樣喜人。許常的心中空落落的,這才多久,自己就病了兩次,若是往常在洛京城中,自己病了,肯定會有一大幫人在擔心自己,母后定會陪在自己的身旁,親自照看著自己,不假他人之手。往日有些嫌棄母后的溺愛,如今卻有些想念了。
許常感受到了一陣陣的無助。羊舌丘如此無禮,如今卻不能像往常那樣狠狠地揍他一頓,不僅如此,還得虛心的接受蘇喻的建議,給他賞賜,以示榮寵。許常的心有些疲憊,他輕聲的喚著,“葉林!葉林!”
“臣在,大王!”葉林依舊板著臉,出現(xiàn)在許常的面前。
“那日在殿中發(fā)生的事,不允許宮人亂傳,知道嗎?”葉林出現(xiàn)在許常的寢榻邊,這讓他有些安心。
“這......諾!”葉林一直護衛(wèi)在許常的身邊,對昨日在議事殿中發(fā)生的事知之甚詳,自然也看到了羊舌丘那咄咄逼人的語氣和目光。不過既然是許常的命令,他必須要執(zhí)行。
許常點了點頭,揮揮手便讓他退下了,就在葉林準備踏出殿門時,許常又想起了一些事,開口道:“讓王當帶一隊人護在寢殿旁,讓沈括帶人巡邏宮中用些心!”
“諾!”葉林應了下來,停下了腳步,確定許常沒有別的吩咐后,輕輕地帶上了寢殿的大門,讓許常靜心養(yǎng)病。
許常在寢榻上睜大了眼睛發(fā)著呆,殿外的陽光從窗戶處透了進來,照在他的面龐上,讓他感覺有些溫暖。不一會兒,他聽見王當?shù)穆曇粼趯嫷钪車懫鹆?,他安下心來,合上了雙眼,沉沉的睡去。
蘇喻辦事的速度很快,出了許常的寢殿就差人去為羊舌丘賜如意一對,以示恩寵。
因為今日休沐,內(nèi)侍特地將如意送往了羊舌丘的府上,羊舌丘接過了如意,感激涕零道:“老臣定不會辜負大王的信任,定位景國鞠躬盡瘁,為大王赴湯蹈火!”
內(nèi)侍對羊舌丘的態(tài)度很滿意,高興的回宮了,他摸了摸袖籠中剛剛從羊舌大夫那里得來的錢袋,不下于五十兩,他的心中樂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