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云搖頭感慨鄭丹陽的女人氣太重,跟他老爹鄭學禮簡直就是兩個極端,不止容貌長相差異過大,就連生活里的許多細節(jié),已經(jīng)精致到吹毛求疵的鄭丹陽,甚至連地上的小螞蟻都不愿意踩傷。
“上善若水,雖是人道最高境界的善行,可世間本就險惡,哪里值得你這般憐憫?!毕胫嵉り柕男愿?,許青云喃喃自語道。
“小友此言差矣,世間雖然險惡,可心存善念總是一件好事。”一道溫和醇厚的聲音忽然響起。
許青云驀然睜開雙眼,只見蜿蜒的山路上,老者衣著寬大的古漢長服,慈眉善目,長發(fā)皆白。
“老人家,您這是何意?”許青云眉頭微皺,心生警惕。
“小友不必緊張,老夫并沒有什么惡意?!?p> 老者慈眉含笑,擺擺手說道:“老夫只是路經(jīng)此地,剛剛見到小友吐納之術甚是神奇,特來請教請教?!?p> “吐納之術?”許青云有些莫名其妙,驀然想起剛剛自己按照赤吾的傳授自己的方法,吐納吸收祁水靈氣,心里有些微微吃驚,問道:“我剛剛可是吐納之術?”
“你難道不知?”老者面露驚奇,有些詫異道:“吸收祁水靈氣歸于己身,這不就是最基本的吐納之術嗎?”
許青云恍然,前世本就不曾修習過人族功法,對于吐納之術也知之甚少,如今想來,這不正是類似《鬼谷吐納術》的基本要義嗎?雖然不清楚赤吾傳授自己吐納術的真正意義是什么,但他相信赤吾總是有她的想法,不會傷害自己。
眼前老者雖然也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可防人之心不可無,自己也沒有過多糾纏的必要,只是淡淡的回了句:“哦。”
“哦!什么哦?”老者有些目瞪口呆,道:“這就完了?。俊?p> 許青云看著他,點點頭道:“是啊,還要怎樣?”
老者臉色有些通紅,似乎有什么特別期待的事情,想說卻又說不出來的痛苦感覺,瞪大眼睛問道:“你就沒有什么想問的?”
“問你什么?吐納之術?”許青云抬頭瞧了他一眼,滿不在乎道:“我又不認識你,問你干什么,真是倚老賣老。”
“你說什么?我倚老賣老?”老者白發(fā)須張,怒道:“好大的膽子,小子,你難道就真不怕這荒山野嶺的我把你殺了?”
“吹什么吹!”許青云狠狠瞪了他一眼,道:“這里是落倉書院的地界,既然讓我們自己求學登山,自然不會有什么兇人,再說你若真想殺了我,就等著大楚的密碟追殺你去吧。”
俠以武犯禁,大楚帝國最為嚴苛的律法,凡是道院學府行兇者,當遭到整個大楚帝國的追殺,這也是許青云的依仗。
“好,好,你這小子果真是狡猾。”老者氣的手指都有些顫抖,他捋了捋胡須,氣喘吁吁的道:“落倉書院真是落魄了,竟然連你這種品德的學生也收?!?p> 許青云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在搭理,繼續(xù)感受著祁水的水氣。
“等等,你這不對,不對啊。”
老者嘮嘮叨叨沒完,他望著許青云再次吸收水氣,焦急的拍著大腿,道:“小子,你這不曾啟靈就這樣吸收靈氣,容易沖撞了經(jīng)脈啊?!?p> 許青云眉頭微皺,驀然感覺經(jīng)脈紋路有種脹痛的感覺,似乎那道溫潤的水氣流到哪里,哪里都顯得阻滯而疼痛。
他驀然睜開雙眼,道:“有什么解決的方法?”
老者有些發(fā)愣,似乎有些難以適應許青云的突然轉(zhuǎn)變,可轉(zhuǎn)瞬間就笑了起來,道:“哈哈哈,這回知道老夫的厲害了吧,求我啊,求我就告訴你?!?p> 許青云白了他一眼,再次閉上眼睛,道:“神經(jīng)病?!?p> “哎,哎,我說啊,我說還不行嗎,你別不理我啊。”
老者有些慌了,挽了挽自己寬大的長袖,趕緊說道:“這是因為你還沒有啟靈,體內(nèi)經(jīng)脈自然無法容納吐納吸收的靈力。”
許青云睜開眼睛,有些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有道理?!?p> “什么有道理,沒道理的?!?p> 老者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道:“我說的就是真理。”
許青云沒有理他,只是伸出自己的手指,問道:“怎樣啟靈?”
“啟靈啊,這你就問對人了……,”
老者剛說到這里,忽然抬頭望了眼山上的書院,欲言又止,有些為難道:“這樣不好,你還是去找書院里的那些先生幫你啟靈吧。”
許青云雖然不太理解,可也不好強求,點頭問道:“還未請教您老名諱。”
“哼哼,想知道老夫的大名,甭想。”
老者扯著雪白的長須,很是傲慢的瞪了他一眼,道:“未曾啟靈就敢這般貿(mào)然修煉吐納之術,若非老夫好心提醒,你早就讓元氣沖爆經(jīng)脈而死?!?p> 許青云想了想,覺得自己的體內(nèi),容納些許靈氣還是可以,若非如此赤吾也不敢傳授自己吐納之術。
可人家終歸是好心,鄭重的站起身來,誠懇道歉:“多謝老人家的提醒,小子太小不懂事,您老不要生氣?!?p> 老者瞧著許青云不過七八歲的小孩子,就如此明理事故,自然不會真的生氣,只是笑著說道:“記得修道途中,雖只爭朝夕,可也要穩(wěn)扎穩(wěn)打,方可成就大道?!?p> 許青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老者攏了攏自己寬大的長袖,沿著下山的路上正要離去,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指向鄭丹陽離去的地方,喃喃自語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緣法,你這位小友自然有他自己的緣法,記住這世間不只有上善若水,當然還有兇水,惡水?!?p> 老者似乎忽然找了個宣泄的地方,口若懸河的開始胡言亂語,嘟囔道:“當然,你也許不會知道,前幾日祁水那只青蛇,你說它深居祁水,又不曾傷人性命,可這有錯嗎?”
“可最后依然惹來殺身之禍?”
“說到底,它深居祁水,本身就是大罪!”
許青云怔怔出神,他雙手緊緊握著,指尖都有些泛白。
“小友,以后不管如何,自己的路終究要自己走,就像你的那位那位朋友。“
“大道三千,心存善念不一定是好事,可也不一定是壞事。就像上善若水不一定是好的,同樣兇水,惡水也不一定是壞的。
“有些時候,救人不一定是對的,殺人也不一定是錯的?!?p> “這就是當年蜀道劍閣的有教無類?!?p> “只是老夫今日已垂垂老矣,如今想要離去,甚至連感慨的對象都沒有,今日或可對牛彈琴,或可你領悟一二,也不枉我心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