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青云已經(jīng)完全沉浸在劍的世界里。
這是一條沒有盡頭的路,沿途的風(fēng)光只是單調(diào)簡單的黑色巖壁,上面縱橫切割的凌亂劍氣,將世間萬千劍法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巖壁上的劍法雖然只是粗略的大綱,可里面蘊(yùn)含的大致思路,已經(jīng)可以做到以假亂真,有其型,有其表的地步了?!?p> “可惜了?!?p> 許青云搖搖頭,看著巖壁上的劍痕,有些惋惜道:“真正的劍法要的不只是‘有其型’,必須還要‘通其意’,明心見意,這才是劍法的至高追求?!?p> 當(dāng)年蜀山劍閣修煉數(shù)載,雖然始終不曾碰過‘劍’,可整日見到的人全部都在用劍。那時(shí)候,大家看的就是誰的劍最快,誰的劍最鋒利,誰的劍意最純粹。
是真正的追求劍道極致。
就如同許青云眼前的這條路,光滑巖壁上縱橫切割的劍痕,不同的劍意,不用的劍法,這不可能是一個人能夠留下的。
“這應(yīng)該是走過這條路上的人,有意留下來的?!?p> 許青云感受著巖壁上的劍意,仿佛能夠想著他們當(dāng)年也如自己一般,同樣迷失在這條幽冷寂寥的小路上,孤獨(dú)寂寞只有劍的陪伴。也是是少年閑來無事,也許是少年持劍想要斬?cái)嘌矍笆澜纾勺詈笞龅降?,卻只是在巖壁上留下深深的劍痕。
上面有著少年的凜然劍意。
當(dāng)巖壁突然出現(xiàn)這道劍痕,未來數(shù)之不盡的天才道子,具皆心高氣傲,自然不甘示弱,在這條幽寂的小路上,相繼留下自己的劍意。
“劍意充沛而凜然,銳利切割之意勢不可擋,越往深處走去,里面的劍意也就越加的強(qiáng)大而銳利?!?p> “劍意爭鳴,不甘示弱,即使一道平凡的劍意,在這里似乎也不敢寂寞,勢必要爭出個高低。”
許青云驚嘆于眼前的劍意,那種不甘平凡的力量,讓他難以置信的同時(shí),也震撼的久久不能平復(fù)。
“原來劍意,也有生命?!?p> 他能感受到周圍劍意爭鳴,似乎將整個空間縱橫切割,自己就這樣漫步在劍的海洋里。
除了有些沒無聊,許青云只是覺得有些胸悶,不禁忍不住喃喃自語道:“難道劍意看多了,也會心煩?”
也就是這時(shí),空蕩幽寂的小路上,甚至響起細(xì)微的劍鳴。
……
……
“他怎么可能走到那里去!”
趙三醒抬起頭來,滿是皺紋的雙眼,充滿了震驚,道:“這道劍鳴是……”
蘇珂點(diǎn)點(diǎn)頭,很是認(rèn)真道:“應(yīng)該就是‘明理’?!?p> “他不可能走到那里去!”
趙三醒即使忌憚于蘇珂的護(hù)道者,可依然臉色憋得通紅,再次說道:“思過崖的劍海雖然沒有什么危險(xiǎn),可越往深處走下去,那一道道凜然充沛的劍意,絕對可以將人的精神壓制的難以承受?!?p> “我也不太清楚?!?p> 蘇珂眨了眨眼睛,她也有些不太理解,想了想,道:“我本來已經(jīng)在玉符上面留下力量,就是為抵擋劍意做的準(zhǔn)備,可我能感受到封印不曾破壞,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懼劍意壓迫?”
趙三醒眉頭微皺,他有些難以置信的看了蘇珂一眼,道:“世間也許只有真正的劍道天才,方可不懼劍意壓迫?!?p> 蘇珂微微一怔,想著許青云的樣子,連忙擺擺手道:“不可能,怎么可能會這么巧?”
“那應(yīng)該怎么解釋?”趙三醒問道。
“世間不懼劍意壓迫的不只是劍道天才?!碧K珂想了想,道:“也許是他心大?!?p> “根本領(lǐng)悟不懂什么劍意不劍意的?!?p> ……
……
許青云沒有碰過劍,不是他不想碰,而是當(dāng)年劍主老頭死活不讓他碰。
可他見到過很多劍。
蜀山劍閣的劍冢,盡收天下藏劍,絕對是世間藏劍最多的地方。
遇過過很多用劍的人,
蜀山劍閣里的人,人人腰間佩劍,口中議劍,心中有劍。只有許青云是個另類,這也是林在山當(dāng)初特別討厭他的原因之一。最主要的還是當(dāng)年他曾不斷挑戰(zhàn)蜀山劍閣里的劍道天才,不只是挑戰(zhàn),而且最后竟然還莫名其妙的贏了。
一個來自大河洲的妖怪,不曾用劍,就將蜀山劍閣里的天才,徹徹底底的打了個遍,這讓蜀山劍閣的老臉往哪放?
林在山當(dāng)初都恨不得殺了他。
“哼,我也是弄不明白,真當(dāng)跟蜀山劍閣里那些變態(tài)過招,是什么簡單的事情一般?”
許青云即使現(xiàn)在想起,對當(dāng)年的往事也是唏噓不已,蜀山劍閣那種劍道天才,拿到楚國至少都是楚國‘陳九黎’那般程度,當(dāng)年若非依仗妖族肉身強(qiáng)大,早就讓那幫變態(tài)砍死了。
他雖現(xiàn)在想起都有些驚懼,可也不禁要感謝那段時(shí)光,能夠可以平安的觀劍數(shù)載。
“沒有挨打就沒有發(fā)言權(quán)?!?p> “真要說這個世界上,我的劍法可能是最垃圾的,可對于劍道的理解程度,真正能超過我的,想來不是那些沒我?guī)浀模褪悄切┍任页蟮??!?p> “可眼前這道劍痕,就有些奇怪了!”
許青云眼簾低垂,他看著眼前的這塊巖壁,有些難以接受道:“真要是什么強(qiáng)大的劍意,咱們發(fā)出一道劍鳴,給自己壯壯威風(fēng),講講排場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你說這道劍痕吧,丑不拉幾的跟個燒火棍一樣,沒事還動不動的自己來兩聲劍鳴?!?p> 他低著頭,臉色有些不悅,繼續(xù)嘟囔道:“真是丑人多作怪,哎,不是,應(yīng)該是丑劍多作怪?!?p> “你說你這么丑,怎么會有這么丑的劍意?。≌l會把自己的劍弄成這個丑樣子啊!”
“哈哈哈,丑?。 ?p> “真是太丑了?!?p> 許青云笑的躺在地上打滾,他可以理解劍意不屈,響上兩聲劍鳴,來證明自己的存在。
可他實(shí)在有些難以接受,這么丑的劍,沒事還自戀的在那自我陶醉,真給自己來了兩身劍鳴!
“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p> 許青云笑的滿地打滾,也許在這寂寥的小路上走了太久,實(shí)在寂寞無聊的令人發(fā)指。
突然出現(xiàn)的劍鳴,讓他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地方。
可是他笑著笑著,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只覺得自己頭頂有些涼颼颼的。
他抬起眼簾,驀然驚呼道:“我的媽呀,你怎么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