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艱難的起步
七月份的BJ像一個大烤箱一樣熱的讓人抓狂，周末的時候言小新一個人穿梭在馬路上，行色匆匆。手里握著幾張廣告紙背著雙肩包，白皙的臉頰被火辣的太陽烤的紅紅的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
“來電話了，來電話了”手里的手機一陣鬧騰。
“喂？”言小新邊張望著兩邊的車輛邊舉著手機接電話。
“小新，你那邊怎么樣了，需要我?guī)兔幔俊甭奋巹偼杲Y(jié)一部短劇，立馬給言小新打電話。
“不用，我正要去看房子呢，你就安心寫你的劇本還有小說其他的事我會搞定的?！毖孕⌒逻吿鹨滦洳林樕系暮顾呅χ卮鸬馈?p> “我這邊剛完結(jié)一部短劇，我過去陪你一起看房子吧，你一個女孩子我不放心。你打地址發(fā)給我我馬上過去。”路軒皺著眉頭語氣嚴(yán)肅的說。
路軒的話讓言小新的心里跟吃了蜜一樣甜甜的，不論處于哪方面的不放心總歸他是擔(dān)心自己的，掛了電話言小新美滋滋的笑了起來，探頭看了眼天空，火熱的太陽似乎也不是那討厭了。
“這里！”言小新看見大門口進(jìn)來的熟悉身影忍不住叫著揮手，
“怎么不到陰涼處等我啊，看給你小臉曬得?！甭奋幙粗孕⌒卤粫竦眉t彤彤的臉以及滿臉的汗水，有些心疼的責(zé)備道。
“呵呵呵，沒事我也是剛剛到這的，怕你找不著所以就在這等著你，也省的咱到處找人浪費時間。走吧我跟房東打過電話了，這會他應(yīng)該到了?！毖孕⌒滦Φ靡荒樕禋猓瑵M不在乎的說完拉著路軒的衣袖就往目的地跑。路軒看著前面充滿活力的女孩笑了。
“鏘鏘鏘，就是這兒了，房東說一個月兩千水電煤氣自付，怎么樣還不錯吧？”拉著路軒進(jìn)到一棟樓房的第三層門戶前停下，獻(xiàn)寶似的看著路軒。
“地理位置交通什么的還不錯，小區(qū)的環(huán)境也還挺好的。不知道里面怎么樣，走敲門進(jìn)去看看?！甭奋幮χc評道。
房門一打開一位大爺打量的看著門口的兩個人。
“你好，我們是來看房子的?！甭奋幝氏雀鬆旉U明來意。
“哦，就是你們啊，進(jìn)來吧進(jìn)來吧?！贝鬆敶蜷_房門自己先走了進(jìn)去，“這是我們單位分配下來的房子不大但是設(shè)施什么的都齊全，這里是廚房、這兒呢是衛(wèi)生間，客廳可能有點小。這是兩間臥室，左手邊是主臥大點右手邊是客房稍微小點?！贝鬆斠宦愤M(jìn)來簡單的給他們講解了下房子的布局。房子不大但是收拾的很干凈設(shè)計布局也都挺好，路軒跟言小新都挺滿意的。
“我呢跟我老伴兒都退休了孩子也大了不用我們管了，所以我倆就打算出去環(huán)游世界去，這房子孩子也用不上就想租出去，省的空著也是空著還落灰?！贝鬆斪谏撤派蠘泛呛堑恼f。
“您的這個打算真的是太棒了，我也想以后跟我的另一半到處去旅行，想想就好浪漫??！”言小新一臉向往的樣子逗樂了老人。
“哈哈哈，小姑娘挺可愛的，你們小兩口有的是時間的。有時間你們就好好打算一下做好規(guī)劃想去就去。”
“大爺我們不.......”
“你們看對這房子還滿意嗎？兩千塊錢做這么大的房子還是很便宜的了?！辈坏妊孕⌒掳言捳f完大爺就又發(fā)話了。被大爺那句‘小臉口’說的面紅耳赤的言小新腦子一團漿糊什么也說不出來，偷偷地看了眼路軒，發(fā)現(xiàn)他一臉淡定一點反感的意思也沒有，言小新的心里又是一陣冒泡。
“大爺您看能不能在便宜一點租給我們，我們也是剛畢業(yè)確實沒那么多錢你再給我們優(yōu)惠一點吧，您也說了空著也是空著所以您干脆在便宜一點租給我們?！甭奋幬⑿χ鬆斢憙r還價。
“兩千的房租，我已經(jīng)沒有賺你們什么了?！贝鬆敽吞@的輕吐了那么一句。
“大爺您就再便宜一點吧，這房子地理位置環(huán)境什么雖然還可以，但是也房子時間也有點久了，家具什么的也都有些舊了而且水電煤氣什么的都是我們自付。所以您就給我們優(yōu)惠一切吧?！毖孕⌒驴粗ǖ穆奋幐繓|大爺講價的時候終于有反應(yīng)了，也加入到游說的行列。
“得，你倆也別說了，1800再也不能更少了。一口價一千八總行吧，再說了我這是押一付一的，這個價夠優(yōu)惠的吧?！北粴r了大爺也不生氣依舊了呵呵的。
“謝謝您，那這里有一份租賃合同您看一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沒，如果沒有咱們就把合同簽了?！甭邈懬杉皶r的拿出一早就備好的合同，恭敬的放到大爺?shù)氖稚稀?p> “嗬，小丫頭可以啊，準(zhǔn)備夠充分的合同都準(zhǔn)備好了？”大爺驚奇的看著言小新。
言小新不好意思的笑笑，路軒也贊賞的看著言小新，被兩人的目光看的不好意思了，言小新立馬就低下了頭。
“好了，你們這些小年輕也不容易，看看還有什么缺的沒有，我要是能給你們配的就給你們配了?！贝鬆敓嵝牡恼f。
“我們看了一下這里的東西都挺齊全的應(yīng)該沒有什么需要配的。大爺您放心我們一定會愛護這房子的?！甭奋幮χ鬆敱ＷC道。
“呵呵，沒事小姑娘已經(jīng)在合同里標(biāo)注了，毀壞房子你們是要負(fù)責(zé)任得，我還怕什么？”雖然上了年紀(jì)但是大爺?shù)男β曇琅f很是爽朗豪邁。路軒詢問的看了眼言小新，言小新不好意的吐了吐舌頭，她是學(xué)法律的所以在合同擬定方面想的比較全面。
看完房子交好鑰匙之后言小新和路軒就撤回了，一路上言小新顯得異常的興奮，嘴角的笑意沒斷過。
“有那么開心嗎？”路軒好笑的看著她。
“不知道，就覺得很奇妙?！毖孕⌒卵鲋^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你干嘛來跟著我們湊熱鬧呢？你那邊不是給你配了宿舍了嗎？”路軒不解的問。
“是給我配宿舍了，可是銘銘走了之后就我一個人住在那兒好無聊的，每天回到宿舍之后就是一個人對著電腦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言小新可憐巴巴的語氣讓路軒的心一下子軟了，伸手摸摸她的腦袋以示安慰。當(dāng)初最想來BJ的是他和洛銘巧，最后留下來陪著他的卻不是最初的那個人，頓時路軒的心里澀澀的泛苦。
言小新看出了路軒情緒的變化暗自懊惱著自己嘴巴怎么那么欠，“那個我們把房子的事情告訴胖子一聲吧?！毖孕⌒鲁堕_話題道。
“恩，給他打個電話說一聲，這兩天就收拾收拾東西找個時間搬進(jìn)去吧。你的東西你先收拾好到時候我跟胖子一塊兒去給你搬你就不要管那些事兒了?！甭奋幯杆僬{(diào)整情緒叮囑道。
“好，我收拾好就你打電話?！毖孕⌒鹿郧傻狞c點頭。然后兩人相對無言，沉默的走了一會之后言小新鼓起勇氣問出了她想問的問題。“最近跟銘銘聯(lián)系了嗎？”
“恩，最近她挺忙的，事務(wù)所的工作量挺大的，她媽媽身體好像不太好，家里工作室兩邊跑?！闭f起洛銘巧的時候路軒的眼里總會有一絲絲的傷痛，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有一些落寞感。
周二的時候趁著不忙言小新請了一天假搬家了，這次三個人就真正的在BJ相互依靠了。
三個人把所有物品搬到房子里的時候，景象頗為壯觀，本來面積不大的客廳被占得滿滿的，看著這些行李三個人默契的仰天長嘆，然后又任命的一點一點收拾起來。收拾的差啊不多的時候都已經(jīng)快五點了，言小新停下拖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對這兩個坐在沙發(fā)上休息的大男生指示道：“你們兩個不準(zhǔn)閑著，去買些生活用品再買些吃的回來，今天太累了不想做飯了。”
“得令，大小姐您在家等著，小的們這就去?！惫砀駴]個正形道。言小新嬌嗔的瞪了他一眼，郭翼格完全不理會拉起路軒就往外奔。
言小新收拾妥當(dāng)時郭翼格跟路軒也大包小包的拎著東西回來了，“你們買那么多東西啊?！笨粗鴿M載而歸的兩人言小新一臉的訝異。
“快快快拿盤子什么的裝上。”郭翼格把手里的熟食什么的交給言小新，自己把酒啊紙巾什么的一樣樣歸置好。路軒跟洛銘巧一起裝盤擺桌，坐下后三個人舉杯慶祝畢業(yè)后開啟的征程。終于他們開始要像個大人一樣的活著，也終于他們要開始忙碌生計了。
郭翼格找了一家不大起步?jīng)]有多久的IT企業(yè)，工資不高但是好在都是一群年輕人最大的年紀(jì)也不過三十出頭，所以團隊的氛圍很是輕松活躍，郭翼格是個性格爽朗的人又挺幽默所以很快的就融入了團隊當(dāng)中。
言小新跟不用說了，本來專業(yè)成績就不錯又是教授推薦的再加上為人謙虛小姑娘挺討喜，所以在法院能夠當(dāng)叔叔阿姨的前輩們都挺照顧她，日子過得也還算是不錯的。
相對于兩人的幸運與順利，路軒的境況就只能用慘不忍睹來描述了。
“這幫孫子，老子請他們吃飯唱歌的時候還好好的，一轉(zhuǎn)身就跟老子玩翻臉不認(rèn)人！”一進(jìn)工作室陳明哲就開始發(fā)火，把公文包往沙發(fā)上一扔，“TMD就沒一個好玩意兒！一幫龜孫兒！”
“行了，犯不著跟他們置氣現(xiàn)在還是冷靜下來想想接下來該怎么辦吧。”路軒捏著眉心冷靜的說。
“你就一點不生氣嗎？那是你寫的作品呃，也是我們一起花了那么多時間、精力、物力、財力去談的合作結(jié)果是這樣的收尾，路軒難道你就不生氣？”陳明哲有點氣急敗壞卻又不敢置信的問路軒。
“我比你還生氣，可是我知道生氣沒有用，總有一天我會讓那些人來求著我給他們寫東西?！甭奋幷f這句話的時候，眼神里有一股子的狠勁兒。陳明哲看見這樣的路軒一時語塞，盡管現(xiàn)在他們的境況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可該死的這一刻他居然完全相信路軒說的話。不僅僅是因為他知道他本來就有才華，更因為此刻他身上的那股子堅定。
“行了，我再看看還有其它的什么辦法沒有。”陳明哲有點頹敗的說，最近的事情跌宕起伏就跟坐過山車一樣，他確實有些累了。
“咱們先把這兒退了吧，我在家寫東西有什么事兒去我家商量或者出去碰面商量，這樣一來能省下一部分費用。你買車的錢也沒剩下什么了不是？”路軒再一次認(rèn)真的提出這個話題，只是這一次陳明哲沒有反對，只是默不作聲的坐在沙發(fā)上抽煙。一支煙抽完之后才吐出一個字“退！”
“路軒你說你想在外面闖一闖試試看，我給你時間了，可是你看看你這段時間過得像什么？你趕緊給我回來，我給你把工作安排好了，等你回來之后就跟銘銘把婚給定了?！甭钒职衷陔娫捓镏袣馐愕恼f道。
“爸，我說過我的路我要自己選，我現(xiàn)在確實過得不怎么樣，但是我會成功的只是早晚的問題，你不要再管我了?！北緛砭屯┑穆奋幝牭铰钒职值脑挘Z氣立馬就有些不耐煩。
“你自己選，你自己要是能選好我會管你？你會過的像現(xiàn)在這樣？”路爸爸的聲音又提高了八度。
“您不要再跟我說這個話題了，我不想跟您吵，就這樣吧掛了?！甭奋幠罅四竺夹模麛嗟膾炝穗娫?。
路爸爸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氣的手直哆嗦。“你明知道他的脾氣隨你倔的要死，干嘛還非得自己找氣受給他打電話說這件事呢？你就給他一點時間讓他自己去折騰唄，他有沒有像有些孩子那樣伸手向家里要錢?！标憢寢屧谝慌钥粗鷼獾恼煞虺雎晞裾f道。妻子說的他都知道，可是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誰又舍得自己的孩子在外面遭罪呢？路爸爸想斗敗的公雞一樣頹敗的長嘆了一口氣不說話。
掛了電話的路軒看著電腦一個字也寫不出來，煩躁的揉著頭發(fā)，他不知道為什么所有壞的事情會趕著堆兒的上來，他知不道為什么他們總是想讓他回去，家里人是這樣洛銘巧也是這樣。她不知道工作室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一開始明明合作的很好結(jié)果突然撤出合作，明明寫的挺好的稿子被原封不動的打回，明明信誓旦旦要一起創(chuàng)業(yè)的人到現(xiàn)在只剩下兩個人苦苦掙扎。
“??！”路軒一聲咆哮掃落了書桌上的所有書籍。他像一只受傷的獨角獸一樣獨自一個人承受著所有的壓力，躲起來自己一個人發(fā)泄。
言小新站在門外手握著門把又松開，微微垂著頭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天知道她有多心疼里面的那個男人。等到里面安靜了一會兒之后言小新才擦掉眼淚走了進(jìn)去，路軒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聽見開門聲一動也不想動。
言小新小心翼翼的把掉落在地上的東西一一撿起來，輕輕拭去上面的灰塵然后整整齊齊的擺好。她靠著書桌就那么俯視著路軒，然后走到他的背后，有些顫抖的伸手捂住路軒的眼睛，在他的耳邊細(xì)語：“蒙住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見，可是那只手終會拿開，就像現(xiàn)在這樣。可是蒙住了心那就什么也感受不到，為什么你總是覺得你是一個人呢？至少你還有我......”言小新頓了一下“還有我們?！?p> 路軒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迷茫的看著言小新久久的，眼神終于漸漸明朗。言小新的話就像是一股暖流涌進(jìn)了他的心里，那種感動無以用語言來表達(dá)，路軒突然間發(fā)現(xiàn)，一直以來毫無條件相信自己，一直以來默默陪著自己的似乎不是洛銘巧而是言小新，不論他提出什么要求她都義無反顧的答應(yīng)，就連留在BJ都是因為自己。一直以來以為她說的那句‘我是留下來幫閨蜜照顧男朋友的’只是玩笑話可現(xiàn)在看來似乎那些話她都是認(rèn)真的。
“路軒，沒有人一開始就是成功的，也沒有人規(guī)定創(chuàng)業(yè)就一定會成的，你那么優(yōu)秀怎么會被一次兩次的挫折打到？”言小新的笑容溫暖，像太陽一樣能把人的心照亮，看著這樣的言小新路軒的陰雨天似乎要開始放晴了。他微微的動動嘴角笑了笑，“我知道了，不用擔(dān)心我沒事?！?p> 剛下班回來的郭翼格站在門口看著兩人和諧的背影黯然神傷，不論過多久她始終看不見自己，可，這不是自己一早就知道的嗎？為什么還要感到不甘呢，郭翼格，你就是活該犯賤！
交了幾個月的房租三個人身上的資金所剩無幾，微微還有點存款的言小新悄悄的自己交了電費水費等等，每天偷偷添一些生活費改善他們的伙食，她做的很小心，生怕會傷了路軒的自尊心。每天晚上她都要在本子上記下他們的花銷和費用，一點一點精打細(xì)算著過日子，哪個菜攤的菜比較新鮮、哪個菜攤的什么菜比較便宜、哪個菜攤的老板比較摳門、哪個菜攤的老板缺斤少兩、什么時候超市會有打折言小新都摸得清清楚楚，有時候她會笑自己真的好像一個市井婦人，跟丈夫在一起精打細(xì)算的過生活一樣，雖然挺苦的可是卻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