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太過分!”
搬磚副主管當場跳了起來,一張臉直接漲成了豬肝色。
雙倍支付工錢,在他看來,已經(jīng)算是極其丟臉的事情了,再若在眾目睽睽之下鉆過李旦的褲襠,那他丟臉就要丟到姥姥家了!
就算是現(xiàn)在的工作能夠保住,他又有什么臉面繼續(xù)留在這里?
李旦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微笑著提醒道:“這好像也是賭約的一部分。”
搬磚副主管臉上的肌肉抽搐著,整個人都處在暴走的邊緣。
不行!絕對不行!絕對不能去鉆這個廢物……不!是這個混蛋的褲襠!
李旦繼續(xù)說道:“或許我可以去城主府提一提?!?p> “……”
搬磚副主管如同被放了氣的氣球一樣蔫了下來,弱弱的問道:“如果我再支付你兩倍的工錢呢?”
李旦搖了搖頭。
這顯然是拒絕的意思。
這似乎還是一定要把搬磚副主管打落塵埃的意思。
搬磚副主管臉色煞白,整個身子搖搖晃晃,好似就要支撐不住的樣子。
李旦伸出四根手指,說道:“四倍,我可以考慮下?!?p> ………………
………………
高達二十米的圍墻,在整個建筑工地上空圍出來的四邊形天空,哪怕一樣藍天白云,也總讓人有種坐困愁城的感覺,直到從東門走出來的時候,李旦才有一種呼吸順暢的感覺。
回頭看看送他出門的張七,李旦輕輕的吐出一口氣,真誠的說道:“謝謝你今天幫我?!?p> 張七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其實我也沒幫上什么。”
“不說這些,你自己保重?!?p> 李旦沒有糾結(jié)著解釋精神幫助的重要性,囑咐他說:“我留給你的搬磚提籃,你自己用到明天上午就扔掉吧。當然你愿意自己留著作紀念,也沒關(guān)系?!?p> 張七再次撓撓頭,小心翼翼的問:“用你的那個搬磚提籃,是不是我也能一天搬兩萬塊磚?”
他不笨,所以在李旦送他搬磚提籃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開始猜測,李旦能夠完成兩萬塊磚這個不可能的任務(wù),就是因為這個搬磚提籃。
“恐怕不行?!?p> 李旦有些遺憾的搖搖頭:“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能讓你多搬運一些。到明天中午之前吧,應(yīng)該都能有效,過了明天中午,這個搬磚提籃也就沒什么特殊了。”
這是實話,他刻在木板托底上的風系法陣,需要天地元氣的催動,才能一直保持“神奇”的狀態(tài),而張七不會催動天地元氣,注定了風系法陣在消耗掉李旦留下的天地元氣之后,也就失去了神奇之處。
根據(jù)李旦的粗略估算,這種消耗,最多能夠持續(xù)到明天中午。
當然,這種事情沒辦法給張七解釋,李旦最后拍拍張七的肩膀,轉(zhuǎn)身離開。
帶著六塊銀元。
兩塊是他和搬磚副主管賭約的第一部分,另外四塊,卻是搬磚副主管支付給他的贖金——關(guān)于賭約的第二部分,鉆褲襠的贖金。
誠然,讓那位在工地上的搬磚工之間擁有著無上權(quán)威的副主管鉆過自己的褲襠,的確很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但是就算搬磚副主管真正不要臉的鉆一下,又有什么實際意義?
李旦更愿意接受四塊銀元的贖金。
事實上,早在和搬磚副主管打賭的時候,他就開始在算計多出來的四塊銀元。
兩塊和六塊,共同的特征是都很少,但六塊總比兩塊多吧?
是的,相對于他和母親玄理為了保住祖屋需要支付的三百塊銀元的稅金,即便是拿到了六塊銀元,也似乎還差得很遠,但拿到這六塊銀元,李旦更有信心解決三百塊銀元的難題。
插在口袋里的手摸著那六塊銀元的時候,他的手心里還藏著幾朵小花。
如果建筑工地上的人看到這些小花的話,不難發(fā)現(xiàn),這些小花原本生長在工地四周的圍墻下,而且這些小花并不罕見,甚至堪稱尋常。
鄉(xiāng)間地頭,這種小花,只是無數(shù)種野花之中的一種。
誰也不會把這種小花看成是寶貝,除了李旦。
曾經(jīng)在圖書館讀了七十六年書的他,在發(fā)現(xiàn)這種小花的時候,其實非常詫異——詫異于這些小花的被忽略。
在他的記憶之中,這種小花在混亂年代之前,被稱之為老虎草,的的確確是一種極容易被忽視的野花。
但在混亂年代之中,一位天才藥劑師首先發(fā)現(xiàn)了老虎草的價值,發(fā)現(xiàn)將它的花朵與其它幾種藥材混合在一起,能夠制造出一種治療風寒感冒的藥劑。
這種藥劑應(yīng)用十分廣泛,以至于在混亂年代開始的五六百年之間,老虎草遭受到了大面積的采集,頻臨滅絕。
而在混亂年代開始后八百多年的某一天,另一名藥劑師發(fā)現(xiàn)了老虎草的另外一種價值,當它與三種藥材以及兩種不算稀缺的礦物質(zhì)融合,并經(jīng)過天地元氣點亮之后,居然能夠配制出一種稀缺的法力藥劑。
這種法力藥劑的發(fā)明,直接讓老虎草更名為啟明之光,也讓這名藥劑師成為一名傳奇藥劑師,同時也讓最早使用老虎草配置風寒感冒藥劑的藥劑師,成為史上最著名的敗家子。
“為什么老虎草無人問津?難道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里,還沒人發(fā)現(xiàn)老虎草的真正價值?”
李旦很平靜的接受了自己的這種疑惑。
因為他對現(xiàn)在這個世界幾乎一無所知,現(xiàn)如今,他只是對老虎草以及工地外街道對面的建筑風格感覺并不陌生。
他生活了八十年的玉蘭大陸,也有老虎草,玉蘭大陸岱輿城的建筑似乎也是類似的風格。
然后,當他終于走完腳下的這條街道,拐了一個彎,準備向西行走的時候,內(nèi)心里的平靜瞬間被打破。
可以向西,是因為他現(xiàn)在面前的道路通向西方。
腳步向西,所以他的視線首先就能夠越過路邊并不高聳的建筑,看到西方的蒼穹。
蒼穹之下,一個巨大的圓球支撐在天地之間,一團白云飄蕩在這個圓球與天空的交界處,半掩在圓球背后的白云提醒他,那個圓球不是幻覺,而是某種真實的無比巨大的存在。
圓球下連大地,上撐青天。
這種存在,在玉蘭大陸也有。
哪怕是在東海之中的岱輿城,李旦也一樣能夠遠遠看到。
這種存在,在玉蘭大陸被稱之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