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橘貓邁著步子走向李默,探著爪子拉扯著他的衣服,見李默看向它,便轉身躺了下去做熟睡狀。
“你是,讓我睡覺?”李默試著問道。
“喵?!蹦秦堓p叫著點了點頭。卻嚇呆了李默。自家這貓,當真成精了?
思來想去,一只貓,即便真成了精又能如何。
正好此時入夜,李默僅猶豫了片刻便寬衣躺在了軟榻上。待他躺好,那貓有些費力的拖著玉佩趴在了他的胸口,毛茸茸的大尾巴輕掃著。
說來也奇怪,明明拎著挺重的橘貓,在李默胸口竟感覺不到什么重量的樣子。
早些時候難以入睡的狀況今日并未遇到,不過片刻便已熟睡。再度睜眼,毫無意外的是現世。熟悉的擺設,熟悉的吵鬧聲,只是胸口多出一只橘貓,貓爪下壓著……等等,貓爪下壓著什么?
李默探手將橘貓趕開,只留著原本貓爪下的玉白色物件擺在胸口。
“玉佩?在東宮的玉佩?”李默有些愣了,絞盡腦汁思索著。
往日自己自然也試過把夢中大唐的精美物件帶回現世??蔁o論把那些東西放在什么地方,自己入睡之后始終沒用,夢中的就是夢中的,試過幾次,本來也放棄了,可如今在這貓兒身下壓著的玉佩,是那么的真實,入手溫潤,毫無瑕疵。
李默對古玉并無研究,卻也知道大唐太子的配飾,絕不會是贗品。
為保萬一,還是拍了幾張照片,放到一個號稱鑒寶拍賣的網站掛著??礃幼右粫r之間也不會有人回復。悻悻的關上了電腦,抱過在一旁舔著毛發(fā)的貓。
“得給你取個名字才好啊。話說養(yǎng)只貓真不容易,即當爹又當媽的?!崩钅洁熘?,渾然不顧手下橘貓的不滿。
“叫你旺財?”眼見橘貓的利爪伸了出來。李默有些訕訕的笑了笑道:“不好聽哈,那換一個換一個?!?p> “叫你狗蛋?...臥槽疼...疼疼?。?!”卻是橘貓已經探爪狠狠地給了李默一擊。
“清風,清風好吧。多飄逸,還不俗套。這都不滿意的話,那我真的想不到了?!崩钅活欉@橘貓的體格與清風二字有多大的差距,情急之下說了出來,這是他為理想生活中要養(yǎng)的那只貓準備的名字,如今用在一只胖橘貓身上,顯然有些不大般配。所幸橘貓并未有什么過激的反應,似乎默認了這名字。
“那么,清風?你看得懂字?聽得懂人話?”
“喵”清風點著頭,顯然真的聽懂了李默的話。
這一刻,李默突然慶幸自己家里清風牌子的紙巾剛好用盡,若叫這胖貓知道自己飄逸的名字居然跟餐巾紙一樣,自己不被撓才怪。
“臥槽,垃圾桶里清風紙巾的包裝袋還沒處理掉?!崩钅劬Σ唤浺忾g瞟到了垃圾桶里露出的一角包裝袋。趁著清風不注意,腳步挪動著往垃圾桶走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還未過半的垃圾袋打包,輕飄飄的丟了句“我下樓扔垃圾,你自己乖一點。”便飛奔出了房門,飛一般的到了樓下垃圾桶,待垃圾袋脫手這才長舒一口氣。
上樓的速度與下樓的速度明顯相差甚遠,李默幾乎是在一階一階的挪動,“我去,下樓太急腿疼,走路太快腳疼,喘氣太快胸口疼。李默邊走邊揉著胸口,重傷員一般的喘著粗氣,仿佛下一刻便要離世的感覺。
李默自己也沒想到這才一個多月不鍛煉,身子就虛成了這副模樣,哪里敢想自己一月以前還有著六塊不甚明顯的腹肌。
幾乎每走一級臺階便要休息幾秒。待李默氣喘吁吁的回到房間,已是十分鐘之后的事了。
在門口站立了一會,直到呼吸平穩(wěn)才推開房門,迎面而來的竟是清風略有些鄙視的目光。
“我跟你講啊,我是在樓下碰到了個朋友,一時興起跟人家多聊了幾句,才不是因為爬樓梯慢?!崩钅说責o銀的解釋道。
只當沒看到清風鄙視的目光,走到清風身前,伸手撓了撓它下巴上的絨毛。見它舒服的發(fā)出呼嚕嚕的響聲,這才滿意的要收回手。“喵!”但隨之而來的是清風的利爪,和一聲飽含怒意的貓叫。
“你還要啊?”哭笑不得的李默無奈只好繼續(xù)。好在對于身為貓奴的他來說為貓主子撓癢癢也稱得上享受,是以李默內心并未抗拒。只是有些詫異這胖貓竟如此靈醒。
大半個時辰過去,清風那胖貓愜意的睡著了,李默才得以解脫。
“手都酸了,你這胖貓。”輕聲嘟囔了句,為清風撓了這么許久,偏偏中途連個休息的時間都沒有,每欲將手拿開,都被清風譴責似的目光拉回。李默心中有著無數的不滿,正要抱怨,看到清風雙耳微動才住了嘴,他是真的怕了這只胖貓主子。
見清風沒什么要醒來的樣子,才長舒一口氣,輕手輕腳的走到椅子邊上,唯恐何時聲響太大吵醒了那家伙。
清風在睡覺,李默也想睡覺,算起來他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好好試過睡眠的滋味了,此刻的他無比懷念以往每次賴床。
“這人啊,總要珍惜每一次睡眠,或許下一次賴床,就是最后一次了?!崩钅闹袑ψ约耗f道。
趴在桌子上,李默不知何時竟也睡得熟了,這漫長的一天在睡夢中眨眼便過去,待李默再次醒來,早已是第二天清晨了。
溫暖的陽光射入房間,陽光下,桌上趴著的李默仿佛穿上一身金色的圣衣,雖不挺拔,卻光芒萬丈,如同神靈降世。
大街上小販的叫賣聲,汽車的鳴笛聲,透過隔音極差的玻璃窗傳入李默的腦海,將李默從睡夢中吵醒過來。
抬起頭揉了揉干結的雙眼,晃了晃腦袋,使自己回過神來。李默才想起看向周圍,出租屋內擺設依舊,胖貓清風,也仍舊趴在那里,不知是一直睡了這么久還是中途醒了又睡了。推開窗,空氣中彌漫著汽車尾氣的味道,街邊飄香的各色小吃的味道?;祀s在一起,并不好聞。
但,這是人間的煙火氣啊,在大唐過了一月,回來卻仿佛過了一輩子,李默望著窗外馬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敢再看。
一滴晶瑩的淚水自李默眼眶滑落,跌入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