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十幾天就過年了。很多人都陸續(xù)的回鄉(xiāng)了。
他們村也有好多人回來了。那些家被砸的，又坐在門口大哭的，也有大罵殺千刀的。
李小想著他們家老爺子應(yīng)該也快回來了吧。
他們家里還有一些吃的，也不用上山打獵。主要是她看得出來，她爹根本就沒心情陪她上山。她爹很擔(dān)心老爺子。每天都會去村頭等著，吃過午飯就去村頭，直到申時才回去。
李小就坐在村邊的大樹上陪著她爹。她背著箭。手里撫摸著弓。
自從上次病好，她身體比以前更好了。力氣也大了很多。就連視力都更好了?，F(xiàn)在她左手箭已經(jīng)能三箭齊發(fā)了。右手箭都能連發(fā)兩箭。想這也算因禍得福吧。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保佑家人平安回來。
她呆呆的望著遠(yuǎn)處，每天都能看到人從村口回來，由激動變成失望。
今天她又看見一行人互相攙扶著往這邊走。李小數(shù)著是五個人。他們家出去的是六個人。然后繼續(xù)擺弄著手里的弓，卻時不時的抬頭看一眼。她突然一愣，發(fā)現(xiàn)其他有一人像是他們家老爺子。揉了揉眼睛。確定后對著樹下喊：”爹，是爺爺“。然后幾下就下了樹。往大路上跑，二柱聽了也往那邊跑。等到近了，正是老爺子等人。
二柱跑過去跪下給老爺子磕了幾個頭，然后叫了一聲爹。老太太是被大柱背著的。李小見了眾人，看了一圈，發(fā)現(xiàn)少了大哥。趕緊拉起她爹說：”我們先回家“。
二柱接口道：”對對，先回家“。
二柱過去背起老爺子就往家走。秀蘭一把拉住李小，她想問問她小兒子怎么樣了。李小看到她的目光說道：”大伯母，我先跑回去，讓三哥四哥燒些熱水，弄些吃食“。然后李小就跑了。想著大哥怎么沒一起回來呢，難道是去送張家人去了。
來弟扶著秀蘭說：”娘，三弟沒事，我們回家就能看到了“。秀蘭擦了把眼淚，感覺身上來了力氣，腳步也輕快了許多。
李小跑著到家，進(jìn)門喊道：“三哥四哥爺爺奶奶回來了“。三旺四喜趕緊跑出來問：”人呢“？
前一陣子看村里人陸續(xù)的回來。二柱就帶著他們把家里的房子收拾了出來，炕也重新通過，還燒了火。他們也都各自搬回自己的房間。三旺四喜每天都會把房間打掃一遍。就等著家人回來。
李小拉著三旺說道：”趕緊燒熱水，弄吃的，馬上就到，我跑回來的。大伯大伯母都好“。三旺嗯了一聲，拽著四喜就去了廚房。三娘聽見放下五福，也去了廚房。
廚房里，李小說：”他們現(xiàn)在肚子空，不能吃肉，煮點(diǎn)肉湯，多放點(diǎn)姜，讓他們喝了發(fā)發(fā)汗。再煮點(diǎn)糊糊。讓他們吃兩頓。在和我們吃一樣的“。
三娘聽了就說：”知道了，你出去吧，廚房地方小“。
李小轉(zhuǎn)頭跑出去捧了柴火，把大哥房間的炕燒上。他們家長輩的房間是連著廚房的，只要通開，燒了飯就會熱。兩側(cè)后起的房間是需要單獨(dú)燒火的。
眾人還未忙完，就聽見大門處有聲音。李小跑出去，三旺四喜也都跑出去。五福也跑了出去。
二柱放下老爺子。老爺子看見家里孩子都在，就說：”好好，回屋說，回屋說“。
大家一起進(jìn)了正房，三娘端了肉湯說道：”爹娘你們先喝口熱湯暖暖身體，五丫怕你們肚子空，不讓給你們吃別的。大哥大嫂也坐下吃，來弟你也坐過來“。
李小見大家喝完熱湯吃完飯，就讓他們回房間休息。這一路又凍又餓的，眾人都很疲累了。李小見三旺有話要說，就拉了他出去，讓他有什么話等大家休息好再說。
眾人睡到天黑。三娘又給大家端了熱湯和糊糊。
第二天一早三旺實(shí)在是忍不住了，跑去問他爹，他大哥呢？秀蘭嗚嗚的哭著，老爺子聽見了，就讓他們過去說話。
他們最后一次齊聚這個房間，還是逃難之前?，F(xiàn)在人回來了，卻少了大哥。
李小進(jìn)屋就見秀蘭和來弟在摸眼淚。
老爺子看眾人都到了，說道：”我們跟著張村長一路去省城，開始路還好走。走了將近20天，人越來越多。到處都是搶吃的，殺人的。我們?nèi)硕?，而且都是大人，別人雖是眼紅，還沒敢把我們怎樣。天也越來越不好，人也越來越多。越走越慢?！?p> 老爺子看著李小，好像這些話都是跟她一個人說的，又像是在述說這一路的艱辛。
”柱他娘擔(dān)心家里，路上又遭了罪，半路就病了，好歹是堅(jiān)持到了城里。路上病的還有張家老爺子，靠你的人參吊著命都沒有堅(jiān)持到進(jìn)城。張家草草的辦了后事。等我們到了城里，才知道難民營也不好過，天天都在死人。省城里的大官請了大夫給大家看病。但是藥很少，也很貴。多數(shù)人到了城里，吃的都沒有，更沒錢買藥了。要不是你的人參，你奶奶也就回不來了。等到雪停了。省城里的大官就開始給大家登記造冊。然后就分了回鄉(xiāng)錢。不愿意回鄉(xiāng)的也是可以留下的，省城哪里是那么好留下的。后來朝廷又來了大官，說要征兵，一個兵給2兩銀子。很多人都去報(bào)了名，當(dāng)了兵才有銀子回鄉(xiāng)。大壯就去報(bào)了名，拿了2兩銀子給我們，我們也算是趕在年前回來了?！袄蠣斪犹ь^看了一眼莫不出生的眾人說道：”家里情況看起來挺好。也說給我們聽聽吧“。
李小坐直身子說：”我和爹去山里打了獵物，又砍了很多柴火。省吃儉用的，就一直挺到了現(xiàn)在。后來村子里來了很多人，我們就關(guān)上大門不敢出去了。爹做了箭靶子，我就在家里練箭?，F(xiàn)在就連我爹三哥四哥都會射箭了“。
老爺子笑笑連說了兩個好。又說改天射了給我看。就讓眾人都出去了。單獨(dú)留下大柱二柱。
老爺子看了兄弟二人說道：“二柱，五丫不愿意和我說，你說說這段時間的事吧，讓我和你大哥也聽聽。”二柱看了二人一眼，把這段時間的事情詳細(xì)說了，包括他們上山打獵的驚險，包括后來難民上門搶吃的。只是忽略了三旺被抓，李小殺人的事，他認(rèn)為這事還是不說的好。
老爺子聽完，點(diǎn)點(diǎn)頭說：“我就知道，不會那么容易。當(dāng)初留下你們一家，也是沒指望回來還能見到你們的。見到你們還活著，真好。你們都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