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能怪我,渠兄。你瞧,明擺著是大哥欺負我對不對?”楚云霄固執(zhí)地把頭轉(zhuǎn)向旁觀者的時候,楚南煜已經(jīng)用力捏了一下劉義渠的胳膊。劉義渠看著楚南煜,淡笑著說:“這事是南煜挑起的,自然是南煜的錯!”“好兄弟,多謝啦!”楚云霄退后沖一旁的楚南煜橫眉豎眼地斜了斜眼睛。“云霄,我真羨慕你!”
“咦,為什么?”楚云霄聽著這句不可琢磨的話,有些猜不透徹?!澳憧梢詿o所顧忌地對你的大哥耍賴,而你的大哥也會毫不在意的包容你。不像我,如果哪一天像你們這般說個笑話,興許就因為犯忌諱而被處死了!”
“啊,不會吧。你們家都是什么人啊,聽著這么邪乎?!背葡霰M管有些許懷疑,但他還是拍上劉義渠的肩膀安慰道,“渠兄,別這么消極。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有的東西其實你已經(jīng)據(jù)為己有,所以不覺得幸福。而你往往看到的,只是那些離你遙不可及卻永遠也不可能擁有的東西罷了?!?p> 楚南煜看著楚云霄認真的那個表情,他就已經(jīng)崩潰了。誰能理解,那種失去卻又想得到的情意?
“霄弟。你真的很會安慰人!”劉義渠拱手道,“多謝!”
“再過些日子,這里處理得差不多的時候,你打算怎么辦?”楚南煜問,“是打算回京師了么?”劉義渠點點頭:“……嗯。南煜,你和霄弟愿意同我回京城么?這次你們功不可沒,說不準我可以……可以讓陛下賞賜你們!”“呵,渠兄?!背响夏欠N淡淡的輕蔑聲在劉義渠的腦海里揮之不去。他說,你實在太小看我們江湖中人了!因為這個,他只能想到另外一個挽留的理由:“也許令妹已經(jīng)到了建康,就等著你們前去碰頭呢。人不是常說嘛,往往越不可能的地方,往往最有可能。渠兄雖然只是一個小官,可找人的人脈還是有的。南煜,霄弟,相信我,我……我不喜歡騙人!”
“京城?”記憶迅速翻轉(zhuǎn),楚云霄想起了一件事。韓伊然是當今豫王殿下的寵妃,八年如舊,不離不棄。也讓他想起了一句話。二哥,我是真的愛上那個男人了!“好,我們……就去京城?!背响厦蛄嗣虼剑宰髦鲝埖卮饝?yīng)道。“大哥要去就自己去吧,我沒興趣!”
楚云霄怒不可遏地扔下這句話就走了。楚南煜緊追不舍,也只在轉(zhuǎn)口處聽到他的心里話。
一團無處可發(fā)的火。
楚南煜不清楚這些日子自己的二弟是如何裝得若無其事的?現(xiàn)在看來,他其實一點都不理解他這個親弟弟。
“為什么不去,云霄,你到底在怕什么?”楚南煜不待他說完,就又繼續(xù)說道,“京城那么大,映月跑到那里去是有很大可能的。難道你這么自私,就因為躲避心上人,就要置映月不顧!你想清楚,誰才是和你一個母胎里出來的親妹妹!是映月,是映月你知道么?”
“大哥。我知道……”楚云霄內(nèi)疚地一拳敲在墻上,“可我沒辦法,因為我控制不了?!?p> “大哥明白,大哥都明白!”楚南煜輕聲拍打他的兩肩,“你別難過,如果去了京城還是沒找到映月,我們馬上離開,一刻都不逗留。”楚云霄也不好再發(fā)脾氣,只能干巴巴地點了點頭。
……
半點星子都沒有的大晚上,秀麗絕貌的如妃娘娘伸伸懶腰,就從塌上站起來,吩咐丫鬟好好地梳妝打扮一下,就攜帶著前幾個月陛下所送的西域貢品前往冷宮而去。
那里曾經(jīng)一派狼藉不堪,可透過燈籠里搖曳的火光,她仿佛看見剛剛被裁剪修飾的花草,而留下來的鵝卵石路道精美絕倫,給如妃一種新建宮殿的錯覺。
“看來,這個冷宮的女人不容小覷!”如妃暗想,“能讓陛下如此重視對待,一定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吧?!币蛑酝膶櫺?,她一向自戀,而今突然從天而降一個壓在自己頭頂上的女人,她總覺得自己身處夢境,還不曾蘇醒。
可真地穿梭在后花園里,那個一度懷疑的東西如愿實現(xiàn)的時候,她的底線便徹底的如沙渙散了。
“娘娘!”翠兒輕喚一聲,“已經(jīng)到了!”“……嗯?”如妃抬眼,一瞬便瞅見了那個亮堂的閣樓。
檐下垂掛兩個八寶紅鏤大紙燈籠。隨風而起下,是薄如蟬翼的帷幔。
瘦弱的只影,細指輕握青瓷酒杯,朦朧面容便似有似無地闖在腦海里。
如妃踉踉蹌蹌地踏上磕碰的石階。還沒端個比較高傲冷冽的氣勢,樓梯上便自響起了清晰的腳步聲。背對著如妃,方舒顧盼雙眸盈盈生輝。
“姐姐,怎么來妹妹這么冷清的地方了?”
如妃心中一動,激動道:“妹妹剛剛進宮,就被陛下安排在這么個沒有人住的鬼地方。好歹都是伺候過陛下,所以前來看看?”手指一招,遞上前去,“這是前個月里陛下送給我的上等胭脂,希望妹妹能夠喜歡!”
“呃,上等的胭脂!”方舒回身冷笑,“姐姐親自送來,妹妹真是受,寵,若,驚!”一字一步,字字如驚雷巨響。
互相對視的那一秒,如妃的瞳孔睜得異常大,毫無匯聚的光采也在那一刻消失匿跡。真的是~妹妹,妹妹。
她除了震撼,還是震撼。
因為這個人她永遠也不會忘記,至少此刻手腕處跳動的是那早已躍躍欲試卻始終不曾更改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