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了,一會兒看我的手勢?!泵乡钚Σ[瞇地看向她。韓伊然微微點頭。
可此刻心浮氣躁的她,如何能駕馭此等樂器?可是孟珙畢竟是為她著想,也不好推托。只能輕抿干唇,聽任上臺。
一舞終了,孟珙站起,對著臺上和藹可親的皇太后笑道:“奶奶,阿珙給你吹一曲子如何?”
“小阿珙要吹簫?”皇太后大笑著,“好好好,這建康里就阿珙吹得最動聽。哀家喜歡,喜歡……”“可是奶奶,阿珙要請一個幫手撫琴,您不介意罷?”
“呃,還要彈琴啊?!被侍笫治枳愕?,有點激動,“快快快,哀家都等不及了要看你表演了呢?!泵乡顐壬?,對著靜坐在劉義興身后的韓伊然打了打手勢。簫曲清脆悅耳,仿佛是從遙遠的山谷傳來一陣又一陣嘹亮的歌聲。
慢慢地,有風,輕輕地回蕩在耳邊,緊接著鳥兒成雙成隊,從樹椏上撲騰著翅膀竄開。一只,兩只,三只,四只……只數越來越多,像一個龐大的密網。
漸漸地,鳥兒飛回了山中。而草地上又突然靜謐下來。依舊有清風。只是淡淡地,低低地,似一條潺潺流動的小溪,隨著山谷蜿蜒河道流向遠方。
而美景在一眾賓客的耳中盤旋不斷。曲終時,孟珙會心一笑,輕松愜意。而撫琴的韓伊然卻大汗淋漓。擅長樂器的人都聽得出來。撫琴之人急躁不安,若不是緊跟簫曲,隨著吹簫之人穩(wěn)穩(wěn)穩(wěn)不亂的節(jié)奏,恐怕會中途錯音,甚至弦斷聲止。
可是,這么一點小小的把戲,皇太后又怎么看不穿呢?
“奶奶,奶奶,我彈得還行吧?”孟珙急地上前,按耐不住地介紹自己的曲子,“您知道么,我譜出這么好聽的東西多不容易?就為了它,我?guī)淄砩隙紱]睡好覺!”
皇太后心疼道:“啊呦,幾晚上都沒好好睡覺,就為了吹這曲子給奶奶聽?!泵乡罴钡攸c頭:“就是就是,不止覺沒睡好,連飯都沒吃好呢?”
“你哪里沒睡個好覺,哪里沒吃好飯?!”孟顯用拐杖狠狠地戳了戳地面,“陛下和皇太后的面前這般胡鬧,簡直沒羞沒皮,還不退下!”
“愛卿啊,你怎么又說哀家的小阿珙了?哪里沒羞沒皮了,這都是為了哀家,做事如此認真。你怎么老說他??!記住,這是哀家的壽宴!”孟顯怯懦地點點頭,不敢再說話。
“對了,小阿珙啊,剛才撫琴的在哪兒???”皇太后懷疑地問道,“同你合奏地倒挺像那么回事!”皇太后說話一向留有余地。明明錯洞百出,卻能說出這么一句言簡意賅委婉話來,著實是老道的皇太后。老皇帝掃眼一覷,只道:“那兒坐著的是義興的王妃吧?”
“王妃?”皇太后也瞇著一雙眼睛,細細朝豫王的方向看來。不過韓伊然神情呆滯,恍若未聞。
“伊然?伊然?”劉義興輕聲地往桌上磕了磕。
韓伊然心慌意亂地回答:“什……什么事?”
“奶奶叫你?!眲⒘x興蹙著眉頭,擔心道,“你怎么了?”
未及回答,韓伊然已經在眾目睽睽的眼神示意下,躬身走到了殿中,雙膝跪地,叩首?!斑@孩子就是義興娶的那位王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