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如妃啊。母后平日最喜你的琴聲。如果有空,多練一練。到時候若能和小阿珙合奏一曲,應該不錯。”老皇帝瞇著眼睛,“朕知道你這次心有疙瘩。可是你該知道,義武所犯,并非小事。太子那邊的人再跟著一攪和,恐怕義武就沒法翻身了!”即便如妃心里覺得老皇帝的話太過夸大,可她也只能好脾氣地說,“陛下所言甚是,是臣妾沒有思慮到陛下的難處!”
……
第二天清晨,如妃興高采烈地來到芳華殿的時候,仍然帶著那還未送出去的禮物。昨晚陛下的寵幸讓她一度對這個妹妹有了更好的定義。
刀子嘴豆腐心。
“阿舒,我就知道你不是一個無情的人!”殿里的丫鬟全部被方舒屏退了,唯有如妃和方舒兩人定在殿中央。
“阿舒,這一次,你應該能過收下姐姐的禮物了吧?”錦盒被方舒捏了個小角的時候,突然哐啷一聲掉落在地。一塊上好的瑪瑙手鐲自腳邊滾到如妃的身后。
如妃張大著嘴巴,不明所以地震驚:“阿舒,你……你這是?”
“姐姐,這可不能怪我?!狈绞嬷钢吐曀樵诘氐挠耔C,“姐姐你看,看來老天都不讓我們的破鏡重圓,和好如初?”
“阿舒,你怎么了?”如妃眼望四周,疑神疑鬼地說,“你別害怕。這殿里只有我們姐妹兩個!跟姐姐說說,為什么要進這宮里來?難道你不知道這后宮中不是人可以呆的地方么?姐姐現在是陛下的寵妃,你想要什么姐姐就給你什么。萬不用拿自己的幸福來取!”
“這一輩子,姐姐有給過妹妹幸福么?!”方舒質問道,“沒有,我會混到現在這個地步,都是你方翎所逼。呵呵,幸福,現在這個東西對于我來說到底有多么奢侈,你一定不會知道?在你狠心搶走他的那一天,在你狠心拋下他的那一天。我心里……”方舒情緒崩潰,“早就視你為一生的敵人!事到如今,你這樣的人還敢跟我說幸福!”
“阿舒,當初那是爹娘的意思,姐姐并不想……”
“你沒有嘴么,你不可以拒絕么,你不能告訴他們雷霆是你妹妹的意中人么?”方舒聲嘶力竭,連著三問,“你告訴我,為什么,為什么不愿意說清楚!”如妃搖頭。
“我告訴你,這是為什么?”方舒苦笑,“因為……那個時候,在姐姐的眼里,雷霆是一個值得托付的男人,對吧,姐姐那時是這么想的?”
“我……”如妃無法自圓其說。因為方舒的話早已說到了關鍵。那個時候她不反駁的理由真的就是這個原因吧。
“為什么不講話?”方舒大笑,“我說到點兒上了,你那時真的這樣想的?”
“阿舒,你原諒姐姐……姐姐那個時候只是頭腦發(fā)昏?”“頭腦發(fā)昏?姐姐當然可以頭腦發(fā)昏。可是你知道你這一頭腦發(fā)昏,我失去的是什么么?是心。那顆因為你被傷得千瘡百孔的心!”如妃聽得有些煩躁,轉頭郁悶地回答:“可那個時候你也同爹娘說明你的心意啊!”
“呵……”方舒沒想到她還敢大言不慚地說出這樣無禮的話來,“我……沒……說,我怎么可能沒說??傻锸裁磿r候認真地聽過我說的?無論在哪里,里,做些什么。在他們的心里,你都為長,你的幸福就是這個家所有的倚靠。而我,卻永遠被看成一個年幼無知的小妹。我的幸?!炙恪裁茨??”方舒已經淚流滿面。
那些晶瑩剔透的淚珠從臉頰滾下來,有的淌下了脖子,淌過了那顯露在外的鎖骨。而有的,卻無法預料地經過了嘴唇,一陣咸咸的味道在口腔里經久不散。
淚水的味道。
“好了,如妃娘娘,你請罷!本宮不想再見到你!”方舒指著大門。
“阿舒。你別這樣!”
“走,走??!”方舒大嚷道。
“阿舒,你要是恨我,為什么又要幫我?”
“幫你?”方舒掩唇大笑,“是向趙德福透露你頭痛難耐?還是讓陛下前來看望你?還是讓你不至于被宮里的女人說成失寵的貴妃?方翎啊方翎,未進宮我還是有些高估了你。想不到你是如此愚昧無知,見識短淺!”
“你……你說這話什么意思?”
“你以為,我會輕輕松松就原諒你么?”方舒輕移步子,坐到椅子上,拾起桌上的茶水,淺淺抿了一口,忽而放下,“我只是不想簡簡單單地放過你!方翎,你剛剛不是問我為什么要到這宮里來么,那好。我現在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想讓你悔恨,想讓你看著你這些珍愛的東西一步一步落到我的手里,我要讓你望眼欲穿的美夢碎得無聲無息!”
如妃畏懼地后退到椅子上,“你……你究竟想干什么?”
“端王是你的期望吧?”方舒調侃,“你說我要是第一個拿他解氣如何?”
“你無恥!”如妃啪一聲揮在了方舒的臉上。
方舒見怪不怪:“很好。本來我還想著自己是他姨娘,送他見閻王應該溫柔一點??煽唇憬氵@個態(tài)度,我想也沒什么必要了!”
“你,你……方舒……本宮要殺了你!”
“來人,送如妃娘娘出去!”方舒一聲大喊,幾個丫鬟魚貫而入。
看她們瞪著如妃的樣子,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奴婢。
如妃明智,不敢在賢妃的地盤放肆,只好驚恐地撲了出去。
那狼狽的樣子引得殿中笑聲一片。
真是痛快淋漓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