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海棠懊惱地坐在椅子上,神情濃重,如揮之不去的黑云。有些東西盡管內心煩躁,依然要佯裝堅強。身后葛二一臉愧疚地踱步到跟前:“大人,都是屬下不好。是屬下……”“好了,別說了?!被鸷L奶鹉请p手,及時制止了葛二略為歉意的話。倘若老天真的不眷顧他內心隱藏的那段愛情,那么可想而知,有些東西真的是擁有不了的?!按笕?,鳳鳴齋那邊還查么?”葛二小心翼翼的,又有些惶恐不安地斜眼瞅了他一眼。
“右使大人那邊恐也參與了,既然如此。我們就先放放吧!”火海棠如今內心脆弱的那根弦已經(jīng)斷了,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情緒逼迫著他的思維。曦曦真的知道真相了么,她會不會因此同他恩斷義絕呢?恩?呵呵,哪里來的恩?火海棠不由自主地苦笑一下就靠在了椅子上。回房的楚映月也沒什么心思,桌子上安安穩(wěn)穩(wěn)放著的是那條看樣子總給人一種活力四射的馬鞭。自從收到馬鞭,她還沒怎么使用它,就覺得那是個寶貝。
“我到底是誰?”楚映月癡癡地盯著馬鞭,腦袋里回想起來的是豫王王妃那一番可供參考的話?如果自己不是楚映月,為何王妃派人查探,卻被左使果斷否決了?如果自己不是楚映月,那又為何閏沐同火海棠解釋的身世一點也不相同?難道其中真的有隱情?
“曦曦?”發(fā)呆出神到了傍晚時,門口低沉有力的聲音又傳了進來。只是那每一次拍打自己房門的力氣都像在打雷。楚映月越聽越覺得奇怪,摩梭著自己的膝蓋,聲音顫抖地回答:“哥哥,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說吧,我已經(jīng)睡……”了字未能出口,火海棠已經(jīng)撲通一聲推開了房門。
眼觀鼻鼻觀心,兩人四目相對。赤紅的眼睛藏著閃爍的淚光,他面色潮紅迷離。右手上還提著一壺酒。有濃烈的酒香從瓶子里傳出來?!案绺缒恪背吃峦?,心有些發(fā)慌?!瓣仃?!”火海棠握著酒壺緊逼向楚映月?!案绺纾阋鍪裁??”楚映月步子急急后退,直到整個身子下斜,柳腰橫在桌沿上?!瓣仃?,哥哥我……”火海棠將人桎梏在桌上,曖昧的氣氛似把寬闊的屋子也逼仄地狹小了。
“你,你放開!”楚映月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忙甩開被自己緊握的手臂,可無論如何扭動不得。她的身子無法從面前這個龐然大物中脫身。越動越慌張。整個人有一種被人控制的壓迫感。楚映月血氣上涌,揪著桌毯反抗的手也失去幾絲力氣?;鸷L牡淖齑铰乇平约?,一時地頭腦發(fā)暈,等著繚繞氣息再次席卷之時,楚映月瞪著兩顆充滿怨憤的眼珠,掃向他。許是察覺到那一絲敵意,火海棠不安分的手不敢下移?!盀槭裁?,為什么你要這么做?!”
一串一串的清淚由眼底滑下,帶著若即若離的恐慌和驚愕。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這樣做?這短短不過幾個字的詰問,卻迫地火海棠啞口無言。名義上,他是她的哥哥啊,是她唯一的親人啊??v然那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他找來的西域術師混元西以控制虛擬的事情??傻降自谏硐逻@女人的心里,他是她的哥哥啊。怎么能夠做出這種讓人羞于啟齒的,不倫不類的事呢?他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只是痛楚不堪地抬手去擦拭她的眼淚。緩慢地,一絲不茍地想要撫平她因畏懼而戰(zhàn)栗的雙眉。他輕喚:“曦曦?”他在這一聲輕喚中,淚水滾滾發(fā)燙地落下來,滴在楚映月的脖頸上。楚映月閉著眼睛,只是不止地流眼,她不愿意睜眼去看面前這個態(tài)度大變的哥哥,更不愿意去想如今的哥哥如何的獠牙森森,又如何的齷齪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