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當(dāng)然不是，不過，無功不受祿，你想要從我這兒得到什么呢？”姬明玉想不明白，自己在他眼中有什么利用價值，一個窮小子認識幾個字罷了，全天下他這樣的……至少是他表現(xiàn)出的這樣的人多了去了，他不可能一眼就看出他是個前途大好的孩子吧，況且，他就沒打算在官場混的風(fēng)生水起，只是找個不累的小飯碗啊。

“改奴籍?！彼D了好一會兒才繼續(xù)道：“我是奴籍出身，從小就被賣進了月瀾閣，我不奢望光明正大的活在上京城的法治下，只希望脫離這個地方，不必……以此為生。”以此為生的定義很廣闊，有他現(xiàn)在的強顏歡笑，更有以后逃脫不掉賣身、以色侍人，淪為沼泥里不起眼的濘塵。

“我不認為我有那個能力?！备呐?，怎么也是在上京城有些頭臉的人物才能勉強辦到的，和他所想的混飯吃差遠了。

“日后，你入官場，可以去戶部打點上下，畢竟只是一樁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他們總會賣你面子。至于打點的金銀，我雙倍還你。”馥郁平復(fù)下心情，陳述了自己謀劃的道路。

“萬一，我連童生都考不中呢？”當(dāng)然，只是萬一。在困境中自救的人，勇氣可嘉，精神也值得欣賞。

“努力過，便不會遺憾?！彼χ阉嫳M，風(fēng)流意態(tài)常駐。姬明玉這一刻正視了眼前這個正在為自由低頭的孤傲男人，這種思想覺悟，在這個時代，還是很不一般的。

“多謝。現(xiàn)在的生活很好，我并不想入學(xué)堂。也沒有在朝堂大放異彩的想法。”對，是想法，不是能力?？墒鞘艿骄芙^，馥郁沒有咬文嚼字的心思，他起身瀟灑離去。他有自己的驕傲，面對拒絕，他做不出糾纏的事，只有離去。一早料到過這種可能，事實降臨還是難受，感情這東西，永遠不受大腦支配。預(yù)演千萬遍也只能是逼真，遭受一次就成了切實。

至于姬明玉，他不說大話，也不為騙取錢財，對于馥郁，此時或許有同情等因素交織，讓他看著蕭索的背影不舒服。但是，天下這么大，同樣經(jīng)歷的人太多，他也是自私的，沒道理為別人為難自己。

馥郁的客人那么多，為他傾倒的更是不少，不乏有高官貴人，他一個也沒求，偏偏尋了一個小人物，不過是在風(fēng)月場所見慣了，也看透了人性的自私，修改奴籍，別人還好，他馥郁……難啊。月瀾閣再無此等絕色，那些奔著他來的顯貴怎會罷休，少不得要把帳算在幫助他的人頭上?？梢哉f，修改他的奴籍，不只要官位，還要肯為他得罪數(shù)名朝中重臣的心。姬明玉知道馥郁能夠理解他的考慮，至于能不能平淡地接受，就不得而知了。

姬明玉是理性的，他也認為自己會一直理性下去，就這么平平淡淡過自己的日子，永遠不會在人前表現(xiàn)自己另一面的瘋狂。可惜，緣分不肯放過他。

姬明玉一直照顧馥郁的起居，但是馥郁本人不喜歡有人近身伺候，并且因為這一點讓以前伺候的人都以為是瞧不起，姬明玉樂得自在，少做一件麻煩事，拿同樣的工錢。他少算了一件，馥郁總有不方便，或者任性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