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華自然知曉他不是這個意思,瞧著負責(zé)統(tǒng)計的侍衛(wèi)將她馬匹之后的袋子取下,將一堆東西倒了出來。
那袋子里裝著的,竟全是兔子。
不過,全都是只有巴掌大小,看起來才出生不久的兔子。
那當(dāng)差的侍衛(wèi)應(yīng)當(dāng)還沒有遇上過這樣的狀況,手中捏著的毛筆一抖,在書冊上落下一個深深的墨印。隨即抬頭深深的瞧了物華一眼。
“兔子....24只?!?p> 物華喉頭一噎,這袋子里面的東西都是由秋烜裝進去的,其中到底有什么東西,她也不大清楚。
現(xiàn)在瞧著這滿地亂爬的小兔子,她不由眉頭緊蹙,秋烜是去捅了兔子窩么?
她實在是沒臉見人。
侍衛(wèi)的那一眼,她自然是察覺到了,想來那個侍衛(wèi)怕是覺得,自己現(xiàn)在是在刷分。
秦相笙目瞪口呆的瞧著那在地上亂爬的小兔子,抬頭瞧了物華一眼,忍俊不禁?!拔锶A,你這是去捅了人家的窩么?”
在這個檔口上,能這么肆無忌憚的開物華玩笑的,也只有秦相笙這個家伙了。
物華容貌惹眼,高臺上自然有不少的名門閨秀都在注意著這邊的動向,眼下瞧見物華捕的一袋子全是這種幼兔,再抬起頭來看物華的時候,目光就古怪起來。
接受著諸人奇怪的視線掃視,物華在心中低咒了一句。
盡管如此,物華的面上神色未變。淡淡的掃了秦相笙一眼,置若罔聞。
背著手坦然自若的模樣,倒是讓場內(nèi)眾人刮目相看。
秦相笙自討沒趣,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好在秋烜沒做的太過分,另外一袋子里裝的都是她親手捕下的獵物。
物華不由松了一口氣。
相對于她這樣的半吊子,秦相笙與竺曳的收獲要多的許多。
尤其是竺曳,最后竟是從袋子之中倒出了一只白狐貍。
白狐貍瞳孔不停的在眼眶之中轉(zhuǎn)悠,四肢都被捆的結(jié)結(jié)實實。被粗魯?shù)牡沽顺鰜?,在地上翻滾了一下,口中發(fā)出低低的嗚咽哀求之聲。
狐貍本來就長得十分乖巧,很是討喜。
這只狐貍通體雪白,額頭處有一輪暗色彎月,眼珠在眼眶中亂轉(zhuǎn),一副十分通靈的模樣。
一倒出來,便是吸引了在場所有小姐的目光。
但是她們身出名門,含蓄內(nèi)斂,雖說都十分喜愛這只白狐,卻沒有幾個敢出聲,向竺曳討要。
反倒是秦相笙在瞧見那只狐貍的時候,目光一亮,直接從物華的身邊而過,走到了竺曳身邊,跟他說了幾句話。
捕獵捕獵,大多都是一箭射殺,再讓人將其帶回來。
相比于射殺,活捉便是難上不少。
物華瞧了一眼那白狐,發(fā)覺正是那只將蟒蛇引到了她們這里,便逃之夭夭的白狐。
這只白狐的狡猾之處,她是見過的,竺曳能不損分毫的將其活捉回來...
就在她出神的時候,秦相笙已經(jīng)喜滋滋的將那只白狐抱在了懷中。
竟是直接向竺曳討要了來。
物華微愣,眼見秦相笙抱著那只白狐向著她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察覺到秦相笙的意圖,物華不由眉角抽痛,似乎能感覺到高臺上就坐的秦夫人已經(jīng)將銳利的投向了自己,像是生生要將自己戳出一個洞來。
她與秦相笙之間的傳聞好不容易,被她有個八歲兒子的消息給壓了過去。
現(xiàn)在秦相笙竟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對她示好。
物華唇角一抽,避無可避,唯有傻站著。
“物華兄,你瞧。”秦相笙興許是怕現(xiàn)在若是幫白狐松綁,這狐貍狡詐的逃掉。
所以還并未給它松開鉗制,也不知是為何,那狐貍在他的懷中倒是安靜,一點也不像是被那侍衛(wèi)拎在手中的炸毛樣子。
“恩?!蔽锶A現(xiàn)在哪有什么心思去認真觀察這只狐貍,所以她只是低頭瞧了一眼,敷衍般的恩了一聲。
“這只狐貍看起來十分的聰明,適合養(yǎng)在身邊?!鼻叵囿暇拖袷菦]有察覺到物華的心不在焉,他興致勃勃的提議道?!澳阌X得呢?”
“恩。”物華點點頭,這只狐貍著實漂亮,便伸手摸了摸。
觸手毛色溫潤柔軟,抱起來也應(yīng)當(dāng)不錯。
才這般想著,秦相笙已經(jīng)將狐貍?cè)搅怂膽阎小@事曅Φ??!澳钦米屛锶A你帶回去,給允兒當(dāng)個玩伴。”
他聲音清朗,雖說沒有刻意放大。但周圍都是女子,軟聲細語之下,倒也能讓在場之人聽個清楚。
聽到秦相笙這么說,物華這才感覺到身后灼人的目光消退了不少,松了一口氣的同時,抬頭。
這家伙,還不是笨到極點。
秦相笙就像是知曉她心中所想一般,對著她眨了眨眼。
物華頓時明白過來,秦相笙這是有意的在告訴眾人,她已經(jīng)有了一個兒子,而他秦相笙及其喜愛這個孩子,所以這些天才會多次去她府上。
既然秦相笙與自己交好,送自己兒子幾件禮物,便也就順理成章了。
也不知道這個家伙是被人點醒了,還是突然開竅了。
就在物華與秦相笙兩人彼此心照不宣之下,皇上率先從林中縱馬出來,太子一直跟隨護衛(wèi)在其身側(cè)。
皇上面上喜氣洋洋,明顯此行收獲頗豐。
一路行來,與太子相談甚歡。
皇上下馬后,將手中的弓箭遞到迎上前來的太監(jiān)總管手中,走到了統(tǒng)計侍衛(wèi)的邊上,伸手就將書冊拿在手中,橫掃了一遍。
滿意的點了點頭。
物華四周環(huán)視了一圈,意外發(fā)現(xiàn)了燁華一人孤零零的坐著,正撐著下巴目光下移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她心中微嘆一聲,
燁華想事想得出神,剛才發(fā)生的事情,竟是絲毫都未引起他的注意,他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就連物華在他邊上坐下了,他都沒給個反應(yīng)。
物華在他身邊坐下,仔細的打量了片刻,這才知曉依文夫人為何會出此下策,以往的燁華算不上胖,但也不會如現(xiàn)在這般。露出來的手臂足足瘦了一圈。
物華正瞧著燁華出神,思忖著到底要如何開口,只是她還未坐穩(wěn),面前就被陰影籠罩上。
仰起頭,便瞧見了一個丫鬟,對著物華綻放出一個和煦的笑容?!肮樱」?,太子妃有請?!?p> 燁華的思緒也似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打破,他看到自己身邊坐著的物華時明顯怔了怔,他眉頭緊蹙神色難測,就連物華一時都瞧不懂他現(xiàn)下在想些什么了。
物華不由嘆息了一聲,終于是明白秦相笙那欲言又止下到底隱藏了些什么。她雖不畏懼外人所言,但是諸多比對之下,燁華恐怕十分不好受,不然瞧見自己,第一個反應(yīng)不會是如此。
物華率先起身,向著曲瓊?cè)A的方向而去。
“小公子,小公子?!毙靸喝崧晢玖藥拙?。
燁華這才似驚醒,從椅子上站起,尾隨而來,直勾勾瞧著物華的背影,滿心苦澀。
“見過皇后娘娘、淑妃娘娘。”此次圍獵,為期三天,除去皇后皇上只帶了淑妃娘娘隨行,足可見外頭傳聞,淑妃娘娘近些日子深的圣寵所言不虛。物華一一行過禮后,這才走至曲瓊?cè)A身邊。
“太子妃?!崩w長拽地長裙上用手工繡上細細密密的純白螺紋,衣襟袖口用淡綠色綢布接壤。明黃薄紗被她挽在手肘,眉心點上一朵半蓮,竟絲毫未曾將她眉目之中潛藏著的艷色壓下,反而越發(fā)襯托的她眉目如畫。今日這一身素雅的裝扮,十分適合于她。曲瓊?cè)A下巴微抬,唇角含笑。
“來了。”依文夫人懷中抱著一個襁褓。瞧見物華與燁華齊齊過來,也只是抬頭瞧了一眼,便將目光再次移了到了自己懷中。
不及于在侍女搬來的椅子上落座,物華反而探身去瞧依文夫人懷中抱著的嬰兒。
“喧兒,瞧瞧,這是你大舅舅?!币牢姆蛉擞捎谄饺绽锵矏壅b經(jīng)念佛,性情十分溫和,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物華很少見她能笑的如此開懷,可見是真心疼愛這個外孫的。“瞧瞧,瞧瞧?!?p> 依文夫人懷中的小人兒粉雕玉琢,面無表情的接受著依文夫人的逗弄,見到物華后,便直勾勾的瞧著她,一眨不眨的盯著,不管依文夫人如何逗弄,他都不予理會。
直到燁華好奇的探過頭,他這才移開視線。喧兒的雙眸微微睜大,唇角竟是緩緩向上一勾。對著燁華伸出一只粉嫩的小手,指著他。
這般場景,讓在場所有人寂靜了片刻后,不由相識而笑。
燁華的臉龐微低,眉心的陰郁之色好似也散開了不少,露出一個笑容。任由喧兒的小手在他的臉上滑動著。
燁華小心翼翼的拉住喧兒的一只小手,曲瓊?cè)A身邊的乳娘略吃一驚,本想阻止,卻在瞧見曲瓊?cè)A搖頭之下,將口中的話咽了下去。
喧兒向來不喜生人觸碰,除了曲瓊?cè)A之外,就連他的父親景天佑,他都表現(xiàn)的十分排斥。
乳娘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等喧兒一哭,便將其帶下去的打算。在她的矚目之下,奇怪的是,喧兒竟是呵呵呵的笑出聲來。
曲瓊?cè)A輕笑搖頭,“這般瞧來,比起大舅舅,喧兒還是比較喜歡小舅舅啊?!?p> 聽聞此話,物華只是微微搖了搖頭,讓出一點位置,讓燁華好更加接近喧兒一些。“想來是燁華比較得喧兒的眼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