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跪倒在望月城的城門之外,目光愣愣地看著城門內(nèi)的望月城,雙眸盡是惶恐與不解?,F(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不再妄想從望月城中請來大夫拯救獵戶村,望月城中的人可以自救便已經(jīng)是不錯了。
“爹娘還在獵戶村里!”
“我要把望月城里的情況帶回去告訴他們!”
“快!”
秦云從未知的恐懼中蘇醒過來,數(shù)道想法不斷在他的腦海中冒出,催促著他盡快將這消息帶回獵戶村。
本來剛才從獵戶村趕到這里時已經(jīng)消耗了秦云大量的體力,但是此時已容不得他稍作休息。
秦云拖著乏力的身軀立刻向原路返回,當(dāng)他再次登上小山坡時雙腳開始發(fā)軟,逼迫秦云跪爬著繼續(xù)前行。
直到傍晚時分,秦云出現(xiàn)在距離獵戶村還有兩三里的山路上。此刻的他全身臟兮兮了,臉上沾滿土灰,穿著的衣服不知劃破了多少處,指間到處是仍沒有風(fēng)干的血跡,也不知道他這一路上摔著了多少次。
“快到了~~”秦云咬著牙喃喃道。
現(xiàn)在的秦云可以說是舉步維艱,他跑不動了,只能拖著無力的雙腿,瘸著腳步慢慢地挪動前進。
秦云時常游蕩在這片山林之間,他的體力相比于平常的十三四歲孩童要好上不少。但是要在獵戶村與望月城中如此冗長的官道上來回奔走,他的身體也終于吃不消。秦云的步伐越發(fā)不穩(wěn),終于他兩眼一黑直接倒在了路上,昏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秦云這才緩緩醒來。他揉著發(fā)脹的腦袋慢慢地盤坐起來,隨后指尖無意劃過臉龐,一絲濕潤的觸覺在指間與面上漸漸蔓延開來。
秦云不明所以地看著手中的水珠,也不知是從哪里沾來了。
忽然,正處于茫然中的秦云猛然回想起來,他艱難地從地上爬起,忍受著劇痛繼續(xù)趕回獵戶村。
他瘸著腳盡力奔跑,像是隨時都會倒下似的。
“沒關(guān)系,我只是暈過去幾個時辰罷了?!鼻卦瓶粗岷诘囊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睡了多長時間,于是只能這樣自我安慰道
一會兒后,獵戶村便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秦云的視線范圍內(nèi)。
忽然一道微風(fēng)拂過秦云的臉頰,這原本是極其平常的事情,可現(xiàn)在卻讓秦云的心緊繃得如同琴弦。因為這陣微風(fēng)夾雜著股濃烈的惡臭,一股足以讓秦云的胃里翻江倒海的惡臭。
而這股不詳?shù)奈兜勒窃讷C戶村方向中傳來。
皎潔而凄慘的銀白月光曬落在獵戶村前,獵戶村如死般寂靜,秦云站在村頭前雙眸盡是難以置信的神色。放眼望去,只見村內(nèi)各家門前木棺橫七豎八的隨意擺放著,而四周更是倒著村民的尸體。尸體在連日以來的暴曬下,開始腐爛發(fā)臭。
秦云顫顫地走進村里,他捂住自己的口鼻,強忍住不讓自己嘔吐,他的目光不斷掃視著這些尸體。這里的每一個人他都認識,可如今這些人卻早已變成一具具冰冷的尸體,尸體上的表情無一不是異常猙獰的,在臨死前像是受到了極大的痛哭。秦羽可以試想到當(dāng)時村子里的情形,村民不知為何相繼發(fā)瘋,場面異?;靵y,以至于早先準備好的木棺并沒有被運走,到了最后所有人都死了。
“爹!娘!”秦云站在自家茅屋前哽咽道,他多么想屋里有聲音傳出,但始終不盡人意。
隨著木門的打開,滲人的月光亦落到茅屋之中,兩具早已毫無生機的尸體出現(xiàn)在秦云面前。
秦云在看見這兩具尸體后,漆黑的雙眸空洞無比,難以忍受的腐臭傳來讓他不能再忍,開始跪在地上嘔吐起來。
他無力地靠著木門,腦海中一片空白。不知不覺中,秦云的淚水不斷滴露在地上。
“爹死了,娘也死了,還有姐姐也........”
“姐姐?姐姐!”秦云猛地抬頭一看,茅屋內(nèi)并沒有發(fā)現(xiàn)姐姐是尸體。突然間,他像發(fā)瘋似的四處尋找,從村頭再到村尾,每一個角落秦云皆是翻了個遍,可依舊沒有發(fā)現(xiàn)姐姐的尸體。
“姐姐!姐姐!”秦云癲狂地高聲呼喊道,希望不知躲到哪里的姐姐聽到自己的呼喚后可以出來,可最終回應(yīng)秦云的只有寂靜。
“姐姐~~你快......出來,爹娘~~~~都死了。”到了最后秦云只能啜泣道,成熟的靈魂體表現(xiàn)得極像不知所措的孩童。
橫死的雙親足以令秦云傷痛萬分,如今再加上失蹤的姐姐,如此種種讓秦云處于崩潰的邊緣。
秦云如行尸走肉般走進姐姐的房間,他多么想姐姐如今就躲在房間內(nèi),可惜姐姐的房間空空如也
他走到房間的書桌前,只見一塊姐姐時常佩戴在脖子上的月缺玉佩,還有一本姐姐用于記錄平日瑣碎事的手抄。除此之外,姐姐的房間中再無特別之物。
秦云如一個受傷的孩子,蜷縮在房間中的角落里,連續(xù)數(shù)天都沒有動一下,眼睛呆呆地看著姐姐留下的手抄。
直到數(shù)日后,秦云家中的大門再次被推開,一身穿淡藍色道服的妙齡少女警惕地走了進來。
“長老,這里還有一名活著的孩子!”那妙齡少女發(fā)現(xiàn)了蜷縮在房間角落處的秦云時立馬高聲呼喊道。
不一會兒,茅屋中逐漸多出了幾名與那妙齡女子年紀相差不大的男女,他們看著秦云眼中竟不約而同地露出震驚的神色。
緊接著,一老者走到秦云的面前,他看著秦云面容十分慈祥,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老者開口道:“孩子,能告訴我這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
秦云目光癡呆地看著面前的老者,村中異變的一幕幕畫面再次浮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他失神道:“村民們一個個接著就死了,他們相繼發(fā)瘋?cè)缓缶退懒??!?p> 秦云越說越激動,他伸手抓緊了面前老人的衣襟,目光無意發(fā)現(xiàn)老人的衣著樣式與前些天的演武堂導(dǎo)師衣著相同。于是乎他立馬跪在地上乞求道:“導(dǎo)師你快救救我們村,不僅這里整個望月城的人都瘋了。在你們招新完畢離去后,這里就成這樣了。”
“小孩莫要胡說,我們演武堂的人員才剛到這里,有怎么會招新完畢!”站在老者身后的一名少女聞言嗔道。
“你說什么?”秦云瞪大眼睛死盯著那名少女,他慢慢地發(fā)現(xiàn)這事遠沒有那么簡單。
那名老者看秦云話語異常,也發(fā)現(xiàn)事有蹊蹺。只見他大手一翻按在秦云的天靈蓋上,用搜魂術(shù)讀取秦云腦海中的記憶。
老者的面色變得冷峻起來。
“豈有此理!竟敢如此對我秦國子民。”老者怒喝道。
“長老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老者身后的一名男弟子壯著膽子問道。
老者甩手并沒有立刻回答,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沉默許久后方才緩緩說道:“孩子,數(shù)日前出現(xiàn)在望月城的修士并非真正的演武堂導(dǎo)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