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過。”楚漓的小手在衣袖下越握越緊,指節(jié)都被握得發(fā)白,“陵東國,到這里,遠嗎?”
“嗯嗯,可遠了,我們坐馬車都坐了半個月呢?!睅讉€女孩清脆嘹亮,如風(fēng)鈴般的聲音環(huán)繞在耳邊。
滿天的孔明燈將整個吟鳳城照亮,楚漓卻覺得心底一片陰霾,似有一只無形的黑手緊緊地將她的心揪住。
一路上,幾個女孩興致勃勃地說了很多關(guān)于陵東國的事情,也說了很多陵東國跟吟鳳國不一樣的地方。
楚漓的臉色卻越來越慘白,到了顧府時,她匆匆地跟眾人告別就回到房中去了。
在這狹窄而又空曠的房間里,楚漓再一次陷入了無盡的恐慌與無助之中。
能遇到陵東國的人,證明她有機會從她們這里了解到更多陵東國的情況,但也了解到,想要回到陵東國,比她想象中的必定要困難很多。
又是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又照常打了一盆熱水往顧寒熠住的錦云閣走去。
可就在錦云閣外的小路上,另一個丫鬟匆匆地迎面朝她走來,楚漓一個不留神,整盆水就被撞翻了,被淋了一身。
“你瞎呀?把我這衣服都打濕了?!背爝€沒反應(yīng)過來,對方就先對著她尖聲地叫了起來。
定睛一看,才知道是一個叫映雪的丫鬟。這個映雪經(jīng)常會隔三差五地刁難楚漓,而她都默默地忍了。
“映雪姐姐,我不是故意的?!背靽@了口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許嬤嬤說過,映雪跟其他人不一樣,能不去招惹就不招惹。
“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茨隳且荒樀暮偯南?,小小年紀(jì)就到處去勾引人,也不知道照照鏡子,小將軍會看得上你?”映雪勾起一邊嘴角,陰陽怪氣地看著楚漓。
“映雪,我三番四次地忍讓,是因為我敬你比我年長?!背斓难壑腥计鹆私z絲的怒火。
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她不但沒有任何的收斂,反而更加的得寸進尺了。以前也只是找借口讓自己做顧府上下最重最累最臟的活,現(xiàn)在竟然如此挑釁。
“啪”的一聲,楚漓的臉上出現(xiàn)了火辣辣的五個紅腫的手指印。“賤人,你還敢頂嘴?”一向在顧府橫行無忌的映雪,遇到楚漓的頂撞,當(dāng)然是更加的怒火中燒。
楚漓忍著痛,一雙美眸冷冷地看著她。
那陰寒的眼神,看得映雪心里一陣發(fā)慌,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你以為有小將軍護著你,我就不敢對你怎么樣?你也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吧?”
剛抬起的手,正準(zhǔn)備狠狠地打在楚漓的另一邊臉上,卻被牢牢地抓住了。
“你想要打我,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楚漓當(dāng)了這么久的軟柿子,她明白一個道理,這回再不硬起來,就活不到解開真相的那一天了。
“你竟然敢還手,你知不知道我……”
一句話還沒說完,楚漓的手掌就毫不留情地落在了她粉嫩的臉上,臉上也瞬間浮起了五個紅腫的手指印。
“我不但要還手,我還要把你曾經(jīng)施加在我身上的,一一都還給你?!闭f完就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等到楚漓換好了干凈的衣服,臉上的傷痕一點都看不出來了,消失得一干二凈。
“漓兒今天怎么來晚了呢?”顧寒熠早已自己動手將一頭墨發(fā)束在腦后。
“小將軍等了很久了吧?”楚漓的臉微微一紅,她還記得她剛來的時候,顧寒熠讓她當(dāng)貼身丫鬟的時候,就跟她講過,不讓陳慶天照顧他,是因為陳慶天每天都起得很晚。
“也不是很久,今天,你還想練馬步嗎?”邊說,邊往竹林里走去,習(xí)慣了每天在那里用早點。
“我可以練別的嗎?”楚漓腆著微紅的臉問,一邊默默地給他布菜。
顧寒熠不語。終于,等他放下了筷子,抬起頭看了看楚漓,“那我今天就教你點別的吧?!?p> 他讓楚漓在竹林里等他,自己一個人往錦云閣走了回去。
不一會兒,他手上拿著兩把佩劍,再次來到楚漓跟前。
“你力氣不大,我就先教你一些簡單的劍術(shù)吧。”顧寒熠拿出一把佩劍遞到楚漓手中,自己也拿著一把。
這是兩把劍的劍鞘上的雕刻,圖案,都是一模一樣的,但卻是一黑一白的兩把。顧寒熠手上的是黑色的,楚漓手上的便是白色的。
“劍術(shù)的特點是輕快敏捷,身活腕靈,剛?cè)峒鎮(zhèn)?,氣韻灑脫?!鳖櫤谀托牡卣故局徽幸皇?,刺、挑、劈、抹、挽、撩、斷、點……楚漓默默地在一旁看著。
“你所施展出來的每一招一式,都必須是柔中帶剛?!眲ǘ秳樱橹吧成场钡穆曇?,漫天的竹葉紛紛落下。
楚漓看著顧寒熠的衣袖在舞劍的時候翩然翻動,在竹葉飄落的瞬間,整個人如謫仙臨世一般。
那原本看起來單薄的身軀,在此刻,若隱若現(xiàn)地看見屬于男子的陽剛的體魄。
“撲通,撲通……”楚漓只覺得心里一陣莫名的悸動。
微風(fēng)吹過,竹林中斑駁的光影在輕輕晃動。
楚漓學(xué)著顧寒熠的樣子,靈巧地舞動著手中的長劍,一舉一動之間,盡是至柔至美。
“漓兒,你還想繼續(xù)扎馬步嗎?”顧寒熠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下來,皺著眉頭,板著一張臉,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我……我練得不好嗎?”楚漓怯生生地看著他,她明明已經(jīng)很認真了,還練得不夠好么?
“劍術(shù)的精髓就是柔中帶剛,而你舞劍時則太過柔韌,剛勁不足。”顧寒熠用劍柄,輕輕一敲楚漓執(zhí)劍的手,“哐當(dāng)”一聲,長劍脫手而落。
“連劍都拿不穩(wěn),你還練什么?”
看著負氣離去的顧寒熠,楚漓漲紅了一張小臉,最后,還是認命地撿起地上的長劍,繼續(xù)照著剛才的一招一式練習(xí)。
這一次,她沒有像剛剛那樣只注重招式,而是腦海里不斷地回想著顧寒熠的話,將剛與柔,融合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