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jié)始于唐朝初年,至明朝,其重要性已經(jīng)堪比春節(jié)。
節(jié)前,府第朱門之間常以月餅果品相饋贈。這一風俗給人與人之間拉近了距離,同時,也為想要攀附權(quán)貴之人,提供了送禮的機會。
介休的范大財主當然不會錯過這樣的機會,借著佳節(jié)的名義,遠道而來,出入于各個府衙,給在任大小官員饋贈禮品。以便他日,有用得著的時候,可以大行方便之道。
這天,殷復聲留在家中沒有外出,和殷老爺子切磋書法。直到晚飯前,只聽院門咣當一聲響,殷復聲從外邊兒沖了進來,“我要發(fā)達啦!我要發(fā)達啦!……”
聞聲,全家人聚到了院子里。
“這時候正是飯館的忙時,你咋到回來啦?”老太太王氏看見殷得中急忙問道。
“有大伯,我爹和珠兒安兒在那兒,少我一個不少。我可有天大的好事呢,哪兒顧得上那破館子啊?!币蟮弥信d的跟二傻子似的。
許氏驚喜地問道:“兒子,啥喜事兒啊,這么高興?”
“我要去介休,范大財主答應(yīng)給我個機會,和他一起走趟貨?!?p> 全家人聽得是云里霧里,一個個跟著訕訕的笑。
殷得中跳到殷復聲面前道:“二弟,你還說吳六有啥壞心眼呢,瞧,這不今日就把范老爺給帶來了。還極力向范老爺推薦你哥我呢。哈哈……,這下子我……,不,是咱們殷家都要發(fā)達了?!?p> 殷復聲眉頭微蹙,“他究竟要你跟他干些什么?”
“還沒細說,只是叫我收拾收拾跟他去介休,然后,是要安排我跟著往外地送一趟貨,回來有好處分?!?p> 殷復聲不禁搖頭道:“我覺得此事蹊蹺,若是運輸尋常之物,范家難道無人了嗎?非要找個外人去。我勸你還是小心為上。問清楚,他究竟讓你運什么貨?!?p> “是啊,中兒,你可得當心了,千萬別再像上次一樣,讓人給坑了?!崩咸潜簧洗蔚氖虑榻o嚇怕了。
殷得中不悅道:“哎呀,都說了多少遍了,那次不是我上當,而是那個吳六讓人坑了,連累了我。”
殷復聲道:“總之,小心駛得萬年船……”
殷復聲話音未落,許氏急了,“復聲,人家是看中了你哥機靈,有做買賣的天賦。你可別在這瞎操心了?!闭f著站到殷得中身邊,一拍他肩膀,鼓勵道:“兒子,娘支持你。這可是你出人頭地的好機會,千萬不要錯過了!好好干!”
“誒!知道!”
殷復聲還想再勸說一番,可是,許氏卻根本不給他機會,拉著她兒子就回屋收拾去了。
楊氏沖殷復聲搖搖頭,小聲道:“別說了。你二嬸兒又要不高興了?!?p> 殷復聲無奈看向殷老爺子,老頭兒也搖頭,“罷了復聲,人各有命,這次是福是禍,只看他的造化吧。多說無益。”
“誒,二弟,要不,這次你跟哥一塊兒去吧!見識見識!自從春闈之后,你就窩在家里。這次就當,跟哥出去玩兒去!”殷得中突然從屋里探出頭來道。
“你一個去就行了,還叫他干啥?傻呀你!”許氏在門后低聲抱怨。
“我可不去?!币髲吐暤馈?p> “去吧!反正你在家也沒啥事兒。再說,那范老爺一聽說我有個舉人兄弟,可高興呢?!?p> 一聽這,許氏更急了,生怕兒子的好事被搶走,在門后一個勁兒拉扯殷得中?!摆s緊進來!”
這時,院外傳來叩門聲。
這么晚了會是誰呀?
楊氏上去開門,竟是一個吏員打扮的人走了進來。
普通人家其實并不喜歡見到這些人,楊氏一見頗感意外,心想不會又是館子里有什么事吧。遲疑問道:“您這是找誰呀?”
吏員倒是挺客氣,“這里哪位是殷解元?。俊?p> 殷復聲聞聲走到門口,欠身道:“在下就是?!?p> 吏員伸手從懷里掏出一張?zhí)樱p手遞上,客氣道:“我們府臺大人請您務(wù)必明日過府一敘,有事與解元郎商議?!?p> 殷復聲一愣,問道:“不知,府臺大人要見我何事?”
吏員道:“這個,小人也不知。您還是明日一早,去見了大人吧。小人還有要事在身,這就先告辭了?!?p> 吏員說罷拱了拱手,轉(zhuǎn)身走了。
次日去見丁魁楚,通報一聲,就有人帶著殷復聲往里走。一進知府大門,往左邊一拐,便是花廳?;◤d是接待客人的地方。
殷復聲步入花廳,廳中布置簡單,只有上手和下手的桌椅而已,顯得很大,很開闊。在花廳一側(cè)的墻上另有一門,其內(nèi)相當于是歷任知府的辦公室。
丁魁楚此時正坐在花廳上手的位置,一見殷復聲立刻起身相迎,“殷解元,哈哈哈……,之前聽我兒提起,才知道殷解元已遷居太原府。怎么樣?在太原府這里,可住得習慣?”
殷復聲也躬身客氣道:“多謝大人關(guān)心,在下住得習慣,不勞大人掛心。只是不知大人今日喚在下前來,所謂何事?”
丁魁楚上前拉住殷復聲的手說道:“哎,不能說喚,老夫這次是有事相請啊?!?p> 殷復聲一怔?求我辦事?“大人有事盡管吩咐?!?p> 丁魁楚捏須道:“唉,殷解元有所不知,自陳巡撫告病歸家以后,咱們這個地方諸多官位懸空。前陣子去拜會藩臺大人,得知他也就將升任河南巡撫去了。唉,眼下,老夫我一人之力,實在力不從心啊。既然殷解元來了,不知能否協(xié)助本官,料理府中之事???”
殷復聲不禁皺眉,府中之事?該不會是想讓我做知府的吏員吧?那怎么可能!“呃,府臺大人,在下并未在府衙掛職,暫不欲為官,更不可為吏。許是大人有何誤會吧?”
“呵呵……,是解元郎誤會了吧。殷解元乃狀元之才,他日前途無可限量,怎么可能屈就在這太原府呢?”
“那大人的意思是?”
“本官只想請殷解元暫做幾日孰師,教書育人罷了?!?p> 殷復聲聞言點頭,但同時,卻又有不明,難道,這缺人缺的就連教書先生都沒有了嗎?這實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