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全然充斥著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聲,偶爾還有一兩聲布谷布谷的叫聲傳來,夾雜在谷間,好如在競相歌唱一般。
行走在谷內,鳥兒歡快的歌聲仿佛喚醒了郁郁蒼蒼的樹,一陣微風拂過,樹葉沙啦啦地與其作響伴奏,
這兒炫麗的景色直入陳雪兒的心田,滿是塵土的臉上揚起無法抑制的快樂與滿足,只愿沒有世俗之事再來打攪這片世外桃源,想在這白頭終老的念頭在心中開始萌芽。
腦中一陣回想起還在監(jiān)牢里受苦受累的爹娘和族人,心就傳來一陣陣的刺痛,強打起精神,搖了搖頭,仿佛是想把這不切實際的念頭給徹底搖出腦外般,畢竟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著自己去做,不能就這么松懈下去。
隨處可見的荊棘和半人高的野草隨意散落在道間,分不清哪邊是路,越發(fā)肯定這山谷宛若隔絕世外的桃源般從來沒有一絲的人間煙火般,朱重八在前揮舞著柴斧一路披荊斬棘,向著記憶中的谷內走去。
四周不斷有猴子在樹間攀藤跳躍,看著前面那道堅實的身影,這小和尚應該不是壞人,陳雪兒心中也不禁有些松懈了下來,兩人就這么一路砍一路走,走著走著,倒也不覺得有那么累了。
差不多過一炷香的時間,陳雪兒站在高聳的坡道上深吸一口氣遙望著下方這一片寬闊平坦的野草地,只見旁邊的朱重八突然停了來指著前方說道:“就是這里了,再往前就能看到有一片香樟樹林很是神奇地圍繞著這兒生長,不用怕蛇蟲鼠蟻什么的過來,不遠處還有一條的溪,只要把這一片的野草除了,找個搭座木屋就能舒服地居住了?!?p> 說罷,朱重八見那滿臉恍惚的少年不答話,只以為還沒從這山谷內四季如春的炫麗景色中緩過神來,便也不再說話打擾他,單手背著著背上的陳忠,直接從小道上下了山坡,沒入了草叢之中。
陳雪兒見那小和尚不聲不響地走了,也不再矯情趕忙快步跟上。
快步趕到了枯樹洞旁,朱重八隨手揚起,只見,旁邊的陳雪兒靈巧地避閃開了那高高揚起的手掌,躲在一旁,姑疑的看著朱重八。
朱重八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躲那么遠,舉在半空中的手掌就有些僵持住了,一時半會收不回來,好在他也是臉皮夠厚,哈哈一笑便化解了這巧妙的氣氛。
手自然而然地縮了回來,“你躲那么遠干嘛?想累死我啊,快點幫我把背上的人扶下來?!?p> 陳雪兒知道自己誤會了,上前幫其一起把陳忠輕扶下來,檢查他的傷勢要緊。
看著陳忠半死不活只憑著一口氣吊著活命的樣子,再不給他止血只怕剩的另外半條命也給丟了。
不管了,死馬當做活馬醫(yī),朱重八把陳忠纏繞著的繃帶都解開,頓時露出了那駭人的傷口。
肩膀處的狼牙箭頭還深入肉里,肚子上也劃破了那么長的一道口子,這太棘手了,畢竟朱重八前世也不是醫(yī)生,沒有專業(yè)的技術,只怕得兇多吉少。
陳雪兒只見那小和尚把身前的雜草堆扒拉開,露出了一個枯樹洞,手伸進樹洞里左右掏了一把,便拖出來了一大袋布包裹著的東西,雖然心里有些好奇,但是,一直有著世家的規(guī)矩告訴著自己,不該問的就不要問,免得惹人厭煩。
陳雪兒燒著開水,眼睛望著陳忠滿是關切,看向朱重八的眼神越發(fā)疑惑了起來,自己也不是沒有看見過大夫治療刀劍傷,但長這么大,還沒有見到過有要拿針線醫(yī)治病人的,想問個清楚,又怕他分神耽誤了陳忠的病情。
看著小和尚專注挑揀著手中工具,一會兒嘆息,一會兒高興,也是,天下奇人異事多了,必要事事都去問清楚,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夠醫(yī)治好陳叔就好。
水不一會兒就燒開了,朱重八便把布包攤開露出了那一堆的藥材,從上面撕了幾塊布下來,扔進了燒水的陶盆里,連著匕首、針線一起放在陶盆里翻煮,必須得保證要徹底消過毒才行。
趕忙又從布袋里拿出了那幾貼云南白藥貼膏,朱重八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道理還是懂一些的,顧不得心里的那些小心思了,畢竟救人要緊。
一切準備就緒,只聽哧的一聲匕首入肉,把陳忠肩膀上的狼牙箭頭連肉一起給挖了出來,看著這血流如注的樣子朱重八一時竟有些慌張,平生第一次做手術,雖然已經很小心地去做了,但還是連著肉挖出了那么多。
聽陳忠悶哼一聲,因失血過多都已經嘴唇發(fā)紫了,便趕緊用手拾合了了傷口,用針線歪歪扭扭地把他的傷口縫合了起來,見那血留得終于消停點了,用云南白藥膏涂抹在上面,把開水煮好消過毒的繃帶給他纏住傷口。
有了前面的事情打底,肚子上的傷口就好解決了,朱重八淡定地把露在外面的腸子塞進肚子里,縫好涂抹上膏藥,最后用繃帶纏上,一切收工完成,回頭一看,只見陳雪兒在一旁早已嘔吐得不成樣子了。
朱重八暗自嘀咕一句沒見識,第一次做手術居然成了,見任務都已經完成了,把所有的工具再一次放進了陶盆使勁翻煮消毒。
見一時還沒有住的地方,便又與陳雪兒一起把剛做好手術的陳忠小心扶進了一旁不遠的山洞里。
朱重八也是想一出是一出,跑到外面拾來了一大堆干草,放進一些硫磺點燃,放在洞里,洞里頓時濃煙滾滾散發(fā)著一股硫磺的刺鼻味道,不過一會兒,只見從山縫里逃出來腳掌長的蜈蚣和拳頭大的蜘蛛從縫里爬了出來,朱重八見后不禁頭上直冒冷汗。
見時間已經做完了,肚子又咕嚕咕嚕響了起來對一旁的陳雪兒說道:“我已經盡我所有的能力了,他能不能活下來就只能夠看天意了。還沒吃飯吧,我也有些餓了,我去去就來?!闭f完,朱重八便一路小跑出了山洞。
陳雪兒只是木然得點著頭顱,還處于一片震驚之中沒有緩過神來。她就這一輩子也沒有看到過像現在這么奇怪的事物,雖然先前仗著自己世家大小姐的身份自然是有一些看不起有一些寒酸的小和尚怎么夠救人。
但就是這穿著寒酸的小和尚卻讓她開了一次眼界,原來,治人也可以這么治。雖然自己搞不懂那黑黑的糊狀物是什么他為什么要這些東西放在陶盆里煮是,為什么只需要一根針線,就能夠有效地止血。他雖然跟普通的僧人沒什么兩樣,但陳雪兒感覺他的就是有些古怪,再加上以上種種,這不禁給他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看著躺在地上的陳忠雖然因為失血過多,臉上雖然還是有些微微發(fā)白,但他先前緊縮著的眉頭舒展了了開來,急促的呼吸聲早已平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