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死神的報復(fù)：獵殺開始

　　雪燕靜靜坐在琴府外小樹林的一棵樹上，細(xì)心地在紙上畫著琴府的哨崗分布。

　　今昔不同往日，上次來，雪燕修為不過仙級下階。和暴火分開后，此次來執(zhí)行暗殺曲九幽的任務(wù)，已經(jīng)有仙級中階的實力了。這也多虧了龍族的幫忙，不僅如此，他被龍血洗過的身體已經(jīng)一定程度上刀槍不入。

　　這并不代表雪燕這次任務(wù)會輕松些，只要稍不留神，同樣會命喪黃泉。

　　大意，永遠(yuǎn)是殺手最致命的敵人。

　　雪燕這次對琴府可是做足了功課，他手里拿著的，正是琴府哨崗的分布以及換崗時間。

　　這是雪燕花了一個星期潛入琴府的收獲。

　　潛入時間定在今天傍晚，現(xiàn)在還有充分的時間準(zhǔn)備。

　　雪燕瞥了琴府一眼，視線內(nèi)出現(xiàn)了一個淡淡的紫色身影，從琴府的邊墻翻了進(jìn)去。

　　是誰這么大膽，敢去挑釁高手云集的琴府？雪燕感覺會看到一場好戲。

　　“一，二...”他在心里慢慢數(shù)著，還沒等數(shù)到三，那個紫色身影果然又從琴府內(nèi)翻了出來，一起追出來的，還有兩個老熟人，可心和可寒。

　　有這兩個仙級高手出馬，那個紫色身影沒走幾步就被截住了。雪燕這時候才看清楚，這么大膽闖琴府的，是那個修為不過仙級下階的鬼叨。

　　他怎么會在這？雪燕吃驚的原因，不在于質(zhì)疑鬼叨的能力，鬼叨劇毒的血已經(jīng)證明了他的能力。他吃驚的是，鬼叨來琴府的動機(jī)。

　　是一雪前恥？還是別有心機(jī)？

　　雪燕豎起耳朵，聽見了兩邊的對話。

　　“你們這兩個人真是奇怪，我鬼叨雖與你們琴府有過過節(jié)，但那也是以前的事了，你說是吧？如今我又沒招惹你們，只是到琴府里溜達(dá)一圈而已，用的著這么緊張嗎？”

　　“瞧這位小哥說的，其實我們琴府向來好客，這位小哥既然來了，怎么不到琴府里喝喝茶再走？”

　　“這位妹妹的嘴真甜，小哥我正是如此打算，沒想到你我真是心有靈犀呀?？上「缥彝蝗挥屑笔乱k，今天是喝不成茶了，要不改天吧，挑個更適合的時間。這不更好嗎，你說是吧？”

　　“可寒師兄，你看，這位小哥好不容易來一次，若是我們不送點禮，別人會不會說我們琴府太小氣了。”

　　“正是?！?p>　　這種情況下，鬼叨再想靠耍嘴皮子蒙混過關(guān)已經(jīng)是不可能了。他眼睛咕嚕一轉(zhuǎn)，腳下像抹了油似地向后退去，邊走邊說著，“不會不會，我鬼叨絕不會說你們琴府小氣的，我這就走?！?p>　　只是，鬼叨想走，別人未必會放他走，他背后緊追著兩道劍氣而來。鬼叨無奈，只得回身應(yīng)敵。只聽叮叮當(dāng)當(dāng)一陣亂響，不出十招，鬼叨的手已經(jīng)被震得發(fā)麻。再看可心可寒，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

　　這樣下去，可不是雪燕希望看到的樣子。要是把鬼叨逼急了，來個狗急跳墻，別說自己，整個琴府都會跟著陪葬。

　　這可不是開玩笑，鬼叨這么多年沒被殺，并不是因為命大，那都是忌憚他體內(nèi)的萬蠱丹。只要他一死，他體內(nèi)隱藏的禁制就會將他的血液爆開，彌散成一股方圓幾里的毒霧，除非是神級強(qiáng)者，否則都難逃一死。

　　到頭來，還得雪燕出手。

　　他順手從樹上摘下三片樹葉，捏指一擲，然后腳步緊跟著向場上沖去。其中兩片葉子正對著可心和可寒面門而去，第三枚葉子偷偷擊中了鬼叨的穴位。

　　雪燕幾步來到鬼叨身后，攔腰一抱，還沒等對面兩人轉(zhuǎn)過頭來，就反過身去，飛快向樹林躥去。等到可心和可寒反應(yīng)過來，他們只能看著對方迅捷的背影，那速度是想追也追不上了。

　　雪燕確認(rèn)后面沒人追來，才將鬼叨放下。他知道鬼叨要是能活動，肯定又廢話連篇，所以等了一個多時辰才給鬼叨解穴。一得到自由，鬼叨的嘴就張了開來:“真是憋死我了，是你救我？你說你救我干嘛？”

　　雪燕沒有答話，只是靜靜地分析著自己畫的哨崗圖。

　　鬼叨站起身來，奇怪地看著雪燕：“沒想到啊沒想到，你竟然是殺手，難怪不過一年時間就從一個無名小輩躋身賞金獵人前十名，雪燕，你隱藏得夠深的?！?p>　　雪燕看了鬼叨一眼，冷冷說道：“從理性的角度來講，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快點養(yǎng)傷，不然等下他們找來，你一個人應(yīng)付不了?！?p>　　“我一個人？”鬼叨嘻笑起來，“不是還有你嗎，難道···”他看了看雪燕畫的圖，頓時醒悟過來:“你在琴府里面有目標(biāo)！”

　　看到雪燕沒理會，鬼叨就當(dāng)他默認(rèn)了：“我怎么說來著，雪燕你如今也算是仙級中階的高手了，怎么會救我這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呢，嘿嘿，不管怎么說，你既然要去報復(fù)琴府，我還是要說聲謝謝，你說是吧？”

　　雪燕收好圖紙，瞥了鬼叨一眼。

　　行動時間到了，他也懶得理鬼叨。他鉆出樹林，直奔著琴府的邊墻而去，動作熟練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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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長看著眼前三位殺手，鄭重地說：“你們都是我精心選出來的殺手，從今以后，你們將接受更加殘酷的訓(xùn)練。你們要記住，身體永遠(yuǎn)是最可靠的武器。從現(xiàn)在開始，我要把你們修為封印，讓你們僅憑肉體達(dá)到速度與力量的極限?！?p>　　“曾經(jīng)有人問，怎么才能成為一個出色的殺手，我是這樣回答的?！睍L眼中兇光收斂，一拳毫無花俏地?fù)粼诹思偃说囊ι稀?p>　　“殺手，就是要一擊斃敵。我們無數(shù)次的揮拳只為更精確地?fù)糁袛橙艘?，我們無數(shù)次的奔跑只為得到更快的速度，我們一次次的練習(xí)就是讓我們能更安全地完成任務(wù)。你們聽到嗎？”

　　“聽到了?！比艘积R大聲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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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速度是經(jīng)過無數(shù)次的磨練而得到的，如今也發(fā)揮了應(yīng)有的作用。有了仙級中階的實力，雪燕更迅速地進(jìn)入了琴府，在本輪暗哨快要換崗的時候，無聲地潛入了前院的水潭之中。

　　機(jī)會眨眼即逝，這次時間已經(jīng)用完了，此刻雪燕所要做的，只有等待，等待下一次換崗的機(j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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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長看著脫得精光的三人，指著面前寒徹入骨的潭水，眼神不帶著一點同情：“殺手與賞金獵人有很多不同。你們能干掉目標(biāo)，最需要倚仗的便是足夠的耐心，你們必須學(xué)會在各種環(huán)境中潛伏，直到獵物暴露弱點的那一刻。”

　　“現(xiàn)在，你們的修為已經(jīng)被封印了，你們要練習(xí)在這冰泉中泡足三天。三天，已經(jīng)足夠讓你們逮住平常的獵物，過了這關(guān)，再接受更為殘酷的訓(xùn)練吧?！?p>　　————————————————————————————

　　正如當(dāng)初練習(xí)一般，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過去了；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時間流逝，雪燕始終潛伏在水潭中，一直用內(nèi)息呼吸著，等待著。他的周圍，一個個琴府的人來了，經(jīng)過了，又走了，卻沒有誰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

　　近了，近了，時間就快要到了。雪燕默默計算著，就在臨近換崗的前一刻，在暗哨最為疲憊的時刻，他行動了。

　　他如一條游魚般滑出水面，向大堂中潛去，而那些濺起的水珠，被他用寒冰真氣凍成了冰晶，靜靜地懸掛在衣服上，隨他一起藏在了大堂房梁上的陰影之中。

　　大堂遠(yuǎn)不是目的地，雪燕的獵物，曲九幽，絕不會在大堂內(nèi)公開議事。如今正值特殊時期，根據(jù)雪燕幾天來的明察暗訪，曲九幽此刻應(yīng)該會在后院。那里，是仙級高手林立的地方。

　　往后，他的行藏需要更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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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長看著日益成熟的三位殺手，將他們召到身前：“你們要知道，當(dāng)我們要去做一件事的時候，就要抓住它的特點，這樣才會輕松?！?p>　　“一個很簡單的道理，順?biāo)哌h(yuǎn)比逆水走省力。既然我們能用一只手的力量辦成，為什么還要多浪費一只手的力氣呢？同樣，當(dāng)我們?nèi)カC殺獵物時，我們就要弄清獵物的習(xí)性，這樣才能用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收獲。你們記住了嗎？”

　　“記住了?！比积R聲回答，紛紛露出沉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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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據(jù)雪燕的了解，曲九幽平時都會待在后院里議事。但每到月末，他都會帶一壺好酒去后院的竹林里悼念琴世清，靜靜地在那小酌一會兒，那是唯一單獨接近曲九幽的機(jī)會。

　　雪燕選定的日子，離月末不過兩天而已。

　　經(jīng)過一番波折，雪燕總算潛行到了后院的竹林里，在這里，他很容易就找到了琴世清的墳?zāi)埂Ｈ缃?，他將自己深深埋在墓碑旁的泥土里面，已?jīng)等待了兩天了。

　　雪燕終于等到了曲九幽悼念琴世清的日子！

　　雪燕聽到一陣拐杖聲接近，他料想是獵物上門了。不過一會兒，果然響起了曲九幽的聲音:“大哥，我又來了，像往常一樣，又來看你了?！?p>　　確定了目標(biāo)，雪燕并沒有急著動手，他在等，等獵物最松懈的那一刻。他聽到酒倒在地上的聲音：“大哥，好喝吧，這是從飲月樓帶回的好酒，你生前都沒嘗過。你啊，身前總是事務(wù)繁忙，我和三弟，每次邀你出去玩樂，都被你拒絕了?，F(xiàn)在，我們哥倆總算是能坐在一起，好好喝酒了?！?p>　　曲九幽對他大哥的感情有這么好嗎？也是，雪燕平?？吹剿麄冃值苋齻€都是形影相隨，感覺比親兄弟還親。

　　“大哥，你還記得嗎？當(dāng)年我們是怎么相遇的。想那時候啊，我還是一介文弱書生，滿腹都是什么經(jīng)世治國的大道理，自以為很了不起。結(jié)果就因為酒后亂說話，被人打斷了腿?！?p>　　雪燕聽到了曲九幽灌了一口酒。

　　“最落魄的時候，遇到的就是大哥你啊。當(dāng)時進(jìn)入琴府，還覺得只有自己才華橫溢，沒想到在大哥面前啊，我這腦袋里那些東西都不夠用啊。呵呵，其實我早就明白一山還有一山高的道理，只是啊，當(dāng)時就是不信會有人比我還高?！?p>　　雪燕聽到曲九幽往自己口中又灌了幾口酒:“后來啊，我還常常找你切磋呢，呵呵，現(xiàn)在想起來，總覺得那時自己很好笑。不過，要沒有那段時間，我們可能還真做不成兄弟呢?！?p>　　雪燕聽到曲九幽拿起拐杖的聲音，他幾乎以為自己要錯過這次機(jī)會了，沒想到曲九幽向著墓碑走了過來：“大哥，你一個人在下面，一定很孤單很寂寞吧。其實我很想下去陪你的，但我不能，大哥，你知道嗎，我還不能下去陪你啊?！?p>　　“我還沒有完成大哥你的遺愿，就算下去也沒臉見你呀，大哥！大哥，你就在黃泉路上走慢點，千萬走慢點。過不久，兄弟就會來陪你的，到那時，咱們一起投胎。下輩子，我曲九幽，還是你的兄弟?！?p>　　雪燕躲在地底下，聽著曲九幽說的話，本該讓人感到悲傷的話，在他心里卻沒有一點感觸。他的心里，只有一片冰涼，那一刻，他幾乎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還活著。他如一個旁觀者般，冷漠地感覺著曲九幽擦拭著墓碑上的灰塵。

　　或許，自己不該破壞此刻的氛圍。

　　這個念頭只是在他心里一閃即逝，他現(xiàn)在終究還是個殺手。

　　雪燕從泥土中跳起身來，將兩天前從水潭中凝出的冰晶彈射而出，漫天灰塵中，他和曲九幽的眼神對視了。

　　他如愿地看到了身為獵物的恐懼，但是，下一刻，這恐懼消失了。曲九幽的眼里，是一種解脫。

　　那一刻，雪燕的心里響起了一個小小的聲音，“他該死嗎？”

　　“該死？”

　　雪燕的心里疑惑了，他的身體卻忠實地執(zhí)行了劇本。等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的身前只剩一具尸體，一具面帶微笑的尸體。

　　雪燕看著，有那么一秒鐘，他失去往日的冷漠。也只是這一秒，一秒后，他轉(zhuǎn)過身，借著竹子的強(qiáng)勁彈力逃出了琴府。

　　他的身后，再次響起了呂樂來的怒吼聲:“雪燕，就算到天涯海角，我呂樂來也要殺了你，為我大哥二哥報仇?！?p>　　雪燕沒有理會，他回到了林子里，出乎意料的是，他看到了還守在這的鬼叨。

　　難道鬼叨就不知道自己根本不想搭理他嗎？雪燕裝作沒看見鬼叨，開始收拾剛才留下的痕跡。

　　他不搭理鬼叨，鬼叨卻厚著臉皮湊了上來，豎起了大拇指：“不錯啊，連琴府二當(dāng)家那個死瘸子都敗在你手上了。不過我昨天在鎮(zhèn)上閑逛時可是聽到一個不好的消息，你會很感興趣，你說是吧？”

　　雪燕瞥了他一眼，向林子外走去，琴府的追兵隨時會趕來，他可不敢在這等太久。

　　鬼叨沒完沒了地說著：“你不聽就算了，我本來還想告訴你，殺手公會的會長死了呢?！?p>　　雪燕那一刻的心情，是復(fù)雜的。

　　他的腳步停了有那么一秒鐘，然后猛地沖回來抓住了鬼叨的衣領(lǐng)，忍不住地吼出聲來：“會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