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林立性子的姜離星,索性不再去問他,而是拉過一旁經過的酒保,問道:“能麻煩告訴我,我朋友出了什么事情么?”
“別煩我!”
似乎是急著去送酒,又或許是酒保不想去搭理姜離星,很是不耐煩地揮手道。
酒保這樣的態(tài)度,在見到姜離星塞到自己上衣口袋里的五元消費之后,頓時笑逐顏開,態(tài)度也變得像是見到親生爸爸般,恭敬無比。
“昨天,你這個朋友不小心得罪了幾個外地來的人,被教訓了一頓。另外我可提醒你一句,那幾個外地人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來路,但是都很強,上次十幾個人聯(lián)手都被他們給打趴下了。你要是想要替你朋友找場子,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水平,別把自己給搭進去?!笔樟隋X的酒保,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最后還附送了一句善意的提醒。
外地人?怎么會有外地人會在這種事情,跑到東火城這種地方,姜離星滿腹疑慮。
將林立扶到椅子上坐下,謊言被戳破,他也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昨天,他像往常一樣來到酒館,隨便點了一杯酒坐在邊上,聽著別人的閑聊,收集其中或許有用的情報。
人有三急,坐了太長時間喝了很多水的林立,便起身準備去廁所小解。因為酒館內的燈光很是灰暗,又在黑暗中不知被誰絆了一腳,他直接撲倒了在了那幾名外地人的酒臺上,打翻了酒水,濺到了那幾人的衣服上。
盡管他說了抱歉,也愿意償還這幾杯被打翻的酒水??晒烙嫳涣至⒋驍_了談話的那幾名外地人心里很是不快,于是其中一人便出手將他打成了這樣。
林立聳拉著腦袋,低著頭很是羞愧地道:“老大,我是不是很沒用,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這不怪你。那幾名外地人呢?”姜離星問。
“老大,還是算了吧,那幾個人很不好惹的樣子,我的傷只好休養(yǎng)一段時間就好了?!绷至⒉幌虢o姜離星添麻煩,生怕他吃虧。
“沒事,林立你盡管帶我過去就好,我會見機行事的。而且我也想要見識見識,那幾名在這種時候來東火城的外地人,是什么來路?!?p> 唯恐天下不亂的云火瑤,也在一旁連聲催促:“對對對,趕緊帶路,不打起來怎么有熱鬧看?!?p> 聽到老大的話,林立也不再推辭,轉而走在前面帶路。
在帶路的過程中,林立打量了云火瑤好幾眼,然后悄聲對姜離星問道:“老大,這個女人,是大嫂么?”
也不怪林立會有這樣的想法,認識姜離星的這么多年來,他可是第一次見到老大身邊跟著個女的,并且形影不離好像關系很是親密的樣子。唯一的問題就是……這女的實在太丑了些。
原力修煉者的五感,遠比常人敏銳,云火瑤也聽到了林立的話,很是不屑地從鼻間發(fā)出一聲冷哼,似乎連回答這個問題的興趣都沒有。
一向眼高于頂?shù)乃?,怎么會看上姜離星呢?在云火瑤的少女情懷和憧憬里,她將來的意中人,一定是一名文武雙全的蓋世英雄,就算不是名震星海,也至少得是一方人杰。而身旁這名姜離星的人,除了一副好皮囊,人品和性格簡直差勁到了極點,估計只有那些只看外貌的花癡少女,才會喜歡上這樣的人。
“只是普通的朋友罷了,最近她也一直住在我家里?!狈凑至⒂袝r候會到自己家來,到時候自己也會見到云火瑤,所以姜離星便直接說了出來。
而林立,則自動忽略了前面的半句話,關注點直接落在了后面的“住在我家”。
他對老大的性格可很是清楚,若真是普通的關系,怎么可能會讓對方住在自己的家里。認識了這幾年來,就算是林立可都從沒有被留宿過。
看來這個女人,是未來的大嫂無疑了,他在心里這樣想著。
只是……老大的眼光也不咋地啊。嗯,也許老大有自己的特殊喜好也說不定,老大的眼光,果然異于常人,不然怎么是老大呢。
……
……
那幾名外地人此時就坐在酒館最里面的酒臺上,幾人身上都罩著一件寬大的黑袍,連面容都遮掩住。
雖說這樣的裝扮在北熾星很是常見,為了隔絕陽光直射和減少輻射,許多居民都會成日這樣穿著。但是,在酒館之中還保持著這樣裝束的,可真的是少見了。
再聯(lián)系這幾人外地人的神秘身份,不得不說有種很是詭異的味道。
隨著距離的越走越近,姜離星發(fā)現(xiàn)了一件更為違和而詭異的事情。對方一共有五人,不過坐著的卻只有兩位,盡管酒桌還有空位,可其余三人就像是筆挺的標槍一樣站立在那里,觀察著酒館內的狀況。
這種感覺,就像是訓練有素的侍衛(wèi),正在護衛(wèi)著身為高貴的大人物。
“站??!你是干什么的?”
就在姜離星快要接近時,就被其中一名站著的黑袍人給喝止住了。
不知道為什么,姜離星總覺得對方的聯(lián)邦和帝國的通用語的發(fā)音有著生澀的感覺,有幾個音直接偏了,就像是很少用通用語和人交流一樣。
坐著的那兩名黑袍人,似乎之前正在潛心商討著什么大事,在站著的黑袍人喝止聲出口后,才反應過來有人接近。
其中一名坐著的黑袍人,用手掌在酒桌上一抹,將先前他們兩人用手指蘸著酒水寫在桌面上的東西抹去。
抹掉桌面上的字跡后,他開口詢問道,聲音蒼老,并且充滿著一種久居上位者的威嚴感:
“楊武,怎么回事?”
姜離星裝作無意地往那桌面上看了一眼,就這匆匆一瞥,他整個人身體頓時一瞬間僵硬住了。不過這種狀態(tài)只維持了一瞬,他便很快調整了過來,目不斜視,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先前那黑袍老者盡管用手掌抹去了桌面上的字跡,不過卻并沒有完全抹除所有的字跡,還是有一兩枚字符殘留。
那字符,并不是聯(lián)邦和帝國的通用語,而是異族的語言。姜離星年幼時,曾經專門受過這方面的教育,所以一眼便可以辨認出。
異族是指人類從母星進入星河時代后,原本一些星球上的土著生物,后在人類聯(lián)軍的摧枯拉朽的攻勢下,被驅趕到了星空亂流的另一端。
那片星空亂流,被人稱之為“生命禁區(qū)”,因為其中充斥著各種各樣的空間風暴,哪怕是最堅固材料制造出的飛船,也難以穿越其中,會被切割成廢鐵。更被提,其中還有足以吸收湮滅一切物質的黑洞了。
就像是先前老怪物所說的,云火瑤的大哥云青凡,便是駐守在生命禁區(qū)的端口處,以防異族入侵。
這萬年來,異族經過漫長的休養(yǎng)生息,和不斷地探索和嘗試,在用無數(shù)生命作為探路石的代價下,已經稍稍掌握了其中的一些規(guī)律,可以最大化減少傷亡。所以,經常有異族冒著殞命的危險,穿過生命禁區(qū),為他們的反攻復仇做準備。
就像是很久之前,有一位哲人說過的,“任何勢力的擴張,都必須要經過血腥的原始積累?!?p> 當時的母星地球,已經因為過度的環(huán)境污染和前人的肆意破壞,能夠適宜人類居住的環(huán)境越來越少??膳c此同時,地球上可以使用的資源卻越來越匱乏,可與之相反的,人口卻越來越多,多到了地球已經完全負荷不住。
憑借著先進的文明和強大武器,數(shù)之不盡的異族被屠殺,原本居住的星球被掠奪。斬草除根,是當時地球聯(lián)軍的策略,為了不為以后埋下任何隱患。
在種族的存亡面前,是沒有對錯可言的。
那些異族或許真的很是悲慘,無辜被絞殺家園被掠奪,可是若不這樣做,滅亡的就是人類。誰都不想做一個屠夫,去屠殺那些和自己一樣的高等智慧生命。
或許有人會說,當時的地球聯(lián)軍,完全可以采用一種更和平的方式,去和那些異族接觸,大家一起和平共處其樂融融的多好。事實上,在戰(zhàn)爭進行之時,網絡上確實很有多這樣的呼吁,世界各地也有很多人組織到街上拉橫幅游行。
對于這種行為,當時的聯(lián)和政府沒有理會,也不想去理會。
有句古語叫做“非我族類者,其心必異”。
更何況,若是真的聽從那些“愛好和平者”的呼吁,和那些異族和平接觸,共同發(fā)展,那些被迫割出一部分土地讓出一部分資源的異族,難道心里都會很高興?就不會有一絲怨恨?
人可以善良,但絕不可以圣母,尤其是在戰(zhàn)爭時代,在種族存亡的問題面前。
現(xiàn)在的地球文明占據(jù)著先機,若是和平相處了,等到百年千年之后,異族的文明也上升到了差不多的地步,他們要是撕毀所謂的和平協(xié)議,憑借著數(shù)量和本身體質的強處,對人類進行反攻,那又該怎么辦?
人類賭不起,也不敢去賭。
那些殘存下來的異族,見無法戰(zhàn)勝地球聯(lián)軍開始逃亡,涌入生命禁區(qū),希望能夠博取那渺茫的一線生機,保留復仇的火種。足足九成的異族,數(shù)以百億的生命,都長眠在了生命禁區(qū)中,用自己的生命為其他族人探尋出了一個安全的通道。
仇恨的種子,在這萬年里生根發(fā)芽,融于每位異族的血液和靈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