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離星,你的母親呢?”
“去世了。”
“那父親呢?”
“死了?!?p> 一個“去世”一個“死了”,雖然都是代表著死亡的意思,但詞語中的語氣卻截然不同。然而一向粗心大意的云火瑤并沒有注意到其中的差別,她有些愕然,頓時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黑暗中不知時間流逝了多久,最終,她不知不覺地靠在姜離星的肩上,沉沉睡去。
狹小而臟亂的監(jiān)牢里,這緊緊依靠在一起的兩人,儼然就像是一對落難的情侶。
……
……
就算已是深夜,孫拓業(yè)在東火城的房間內(nèi),也依舊亮著燈。
作為曾經(jīng)東火城的第一人,一向追求享受的孫拓業(yè),自然在自己的房屋上下了很大的功夫。不管是地面鋪著的那柔軟潔白的真皮毛毯,還是各種特意從外星采購來的炫目吊燈,都彰顯著他撈取的油水有多么豐厚。
當然,現(xiàn)在這間房屋的所有權,已經(jīng)再不屬于他。
“怎么樣,那個少年的身份資料,查出來么?”
異族少主坐在柔軟的真皮沙發(fā)上,將目光從一堆文件資料上移開,抬起頭對著進來的玄老問道。
“稟報少主,已經(jīng)完全查明。那少年名為姜離星,然而并不是北熾星的土著,八年前突然出現(xiàn)在東火城,后被蕭姓人家收養(yǎng)。根據(jù)城中一名老醫(yī)生提供的情報,據(jù)說當時出現(xiàn)在東火城的姜離星是受了重傷。在他十三歲的時候,進入東火城的挖礦隊工作過一段時間,后因為要賺錢給身患晶化癥的蕭家雙親延續(xù)性命,十四歲便加入了去城外的狩獵隊伍,不過依舊沒能夠拯救那兩人的性命,在沒過多久后,蕭家雙親便于房間內(nèi)自殺而亡。此后,他便和蕭家遺留的女兒,也就是他的妹妹一同生活。”
“等等?!碑愖迳僦魅嗔巳嘤行┧崦浀拿夹?,叫停了玄老的匯報,問道:“你說他八年前才出現(xiàn)在東火城,還是身受重傷的狀態(tài),然后十四歲便出城狩獵?”
“根據(jù)收集的情報上來說,確實如此。”玄老話語頓了頓,又道:“在收集這名為姜離星的情報時,屬下還聽到一件事情,感覺到很是不正常,不知道該不該講?!?p> “說吧?!?p> “此人雖然年少,但是平時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十分沉穩(wěn),像是受過高等的教育。行事果決,從不拖泥帶水,此外心狠手辣,在東火城這八年來,所有得罪過他的人,都活不過第二天的日出?!?p> “這么說來,這人身上還有著自己的秘密存在?!碑愖迳僦鞒了剂似?,然后道:“不過這少年的事情就暫且放下吧,我剛剛仔細研究過族人傳來的,這百年來北熾星的所有情報,發(fā)現(xiàn)這星球上,確實存在著一些詭異之處?!?p> “少主您發(fā)現(xiàn)什么了么?”
“有一搜掛牌民營的運輸飛船,幾乎每年都會前來北熾星收購一批礦石,但是這民營企業(yè)的注冊地點,卻是在河西州。商人逐利乃是天性,雖說北熾星的礦石便宜一些,但是這么不遠萬里耗費這么多資源橫穿星海,就為了這一點的差價,實在舍本逐末,完全不劃算。若是他們要收購礦石,盡可以在距離河西州不遠的‘寧石星’進行采購,這才是最劃算的方法。”
聯(lián)邦版圖一共被劃分為十三個州,而北熾星隸屬于漠北州,距離河西州有著一段很長的距離。
玄老聽畢,望向少主的眼神中帶著濃重的敬佩。
他可是知道今天族人傳來的情報有多么繁雜,涵蓋了北熾星這百年來的幾乎一切所能收集到的情報,而自己的少主,能夠從這些繁雜的信息中,通過一些極其微小的蛛絲馬跡找到破綻之處,不得不說十分的厲害!
看到少主疲憊不堪,明顯操勞過度精神衰竭的模樣,玄老就更加佩服起來。
異族少主接著道:“而我在察覺到不對勁后,便讓族人去查了查這家民營企業(yè)的背景,于是發(fā)現(xiàn)了一件更加有趣的事情。這家企業(yè),百年前剛剛建立,主要做一些貿(mào)易方面的小生意,但是年年的營收都和支出不成正比,幾乎一直在虧錢,但是它卻一直沒有倒閉。更為奇怪的是,在這家民營企業(yè)剛剛成立的時候,河西州幾大有著官方背景的貿(mào)易巨頭,曾經(jīng)聯(lián)手想要弄垮這像是愣頭青從眾人飯碗里搶飯吃的老板,但最后卻不了了之,就像是受到了其它強大勢力的干涉般?!?p> 玄老心悅誠服,一臉激動:“那豈不是說明,那少年沒有說謊!”
“暫時還無法確定,是否真如那少年所言,這北熾星上的秘密,與已經(jīng)消失萬載的神族有關。不過就算不是這個秘密,那也是其他的大秘密,我們要做好準備,最壞的結果就是哪怕毀去,也不能讓聯(lián)邦得到?!?p> “屬下知道!”
“玄老你收拾一下,現(xiàn)在隨我一同去熾輝城。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要親自去查探下情況!”
……
……
而此時,在距離北熾星不遠處的星空中,一艘龐大的帝國戰(zhàn)艦,正穿越過冰冷黑暗的星河,朝這里駛來。
這艘戰(zhàn)艦長達千米有余,乃是帝國的一級戰(zhàn)艦。
在艦身上,雕刻著顯眼無比的花紋——一朵在火焰中綻放的荊棘花。這便是帝國出訪聯(lián)邦,那三皇子所乘坐的戰(zhàn)艦。
身著制服的軍官通過層層盤查,走到內(nèi)室,單膝下跪,恭敬地對著上方的人道:“三皇子,大概還有三小時,我們便可以到達目的地北熾星了。”
一男子坐在上方的座椅上,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知道了,退下吧?!?p> 這男子便是帝國的三皇子,不管是身上的衣著,還是用金冠束起的長發(fā),都古樸無比,像是萬年前母星上古人的裝束。今年已經(jīng)二十四歲有余的他,在皇室的培養(yǎng)下,顯得異常成熟穩(wěn)重,威儀盡顯。
在他的腰間,還懸掛著一柄金黃色的佩劍,配上他俊秀的面容,很是英氣逼人。再加上他尊貴的身份,要是出現(xiàn)在聯(lián)邦,估計足以惹得一些花癡少女驚叫暈倒。
只是若是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眉宇,和姜離星對比起來,有著三份的相似。
待到軍官退出,他有手指輕輕敲打著木椅的扶手,雙眉皺起,像是在思慮著什么。
這一次,能夠代替自己的父皇出使聯(lián)邦,實在是一種難得殊榮,直到現(xiàn)在,他都有一種做夢般的感覺。
要知道,在要和聯(lián)邦結盟的消息傳出來之時,帝國皇室之中無疑于掀起了一場驚濤駭浪。在皇室中,現(xiàn)今一共有八名皇子,人人都想要成為這次的大使,代替父皇出使聯(lián)邦,彼此明爭暗斗。
這會不會是父王給予我的暗示呢?要是辦好了這件事,讓父皇龍顏大悅,說不定那一直懸空的太子之位,就會落在我的身上!
也不怪他會這樣想,畢竟帝國的太子之位,已經(jīng)足足懸空的八年了。
一想起這個,三皇子就覺得很是快意,想當初,十年前父皇親自昭告天下,立了那年僅八歲的七皇子為太子時,他還以為今生都無緣那寶座了,自此消沉,整日借酒澆愁。但誰又能想到,僅僅兩年之后,便峰回路轉(zhuǎn),那年幼的太子和他的賤人母親,就死在了神秘勢力的暗殺中。
這或許就是天命吧!三皇子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雖然至今都不知道是誰出的手,但是人既然都死了,一切就很是完美了,過程可以忽略,結果才是最重要的,
在那夜過后的盛大葬禮上,每一名參加葬禮的皇室中人都面露悲傷,哭得不成樣子。但是,這只是表象罷了,估計除了那名皇帝之外,所有人都在暗自開心。
太子之位空懸,皇后的位置也同樣空懸。
在這八年里,皇室之內(nèi)的所有皇子,都拼命在父皇面前表現(xiàn)自己,展現(xiàn)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希望能夠父皇注意到,成為太子的人選,將來坐上那代表著至高無上權利的王座。而所有的妃子,也同樣如此,希望能夠坐上那母儀天下的皇后位置。
在這樣的情況下,競爭變得尤為激烈!
“這一次,我一定要把事情辦好!聽說云家上下都很是寵愛那云火瑤,我要是徹底俘虜了她的芳心,和云家結為親家,等到皇位之爭的時候,就可以多一枚重量級的籌碼?!?p> 三皇子考慮得很是清楚,也對自己的魅力很是有信心,不過是一個未經(jīng)世故久居深閨大院的大小姐而已,完全是手到擒來。
而這次她被人挾持,就是我最好的表現(xiàn)機會!看來連老天都在幫我!
他嘴角露出笑容,原本他正愁找不到表現(xiàn)的手段呢,就收到了云火瑤被挾持的消息,宛若天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