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清晨已經(jīng)有些許寒涼,雁還輕聲從房里出來,一抬首,望見安靜的院子里,站著一個人。
“陶總管?!彼街粮案I硇卸Y。
“昨夜王妃睡得可好?”墨衣男子轉(zhuǎn)回身,微微頜首,問。
“奴婢一直陪伴在旁,王妃約是快天亮才睡下——”雁還面露擔憂。
“待會大夫會去傾云軒,之后便讓他過來給王妃瞧瞧?!碧昭苡值馈?p> 雁還驚訝:“是、是王爺身體不適么?”
“嗯?!碧昭苤磺宓瓚?yīng)了聲,吩咐:“這邊你好生伺候著,有任何情況只管派人告訴我。”
雁還再次福身點頭,說知道了,眼前墨衣的男子便邁步離開了院子。
半個時辰后,雁還進房中,如音已經(jīng)醒來。
伺候她梳洗時,雁還說起剛才自己在院中與陶衍的對話,如音將溫熱的濕帕子遞回給雁還,眉間輕蹙:“王爺身體不舒服?”
“可不是?!毖氵€答:“王爺本就身子不好,若不是這樣,小姐您嫁入王府以后怎會不與王爺同房同寢——”說到這里,小丫頭卻又像突覺自己說錯了話一般,驀地噤聲不敢再講。
如音看著她,唇邊淡淡揚起一抹弧度,緩緩道:“可,他終究是我夫君啊,在這王府里各居一處,算什么回事呢?”
雁還聞言睜大了眼一臉驚訝望著自家小姐:“小姐,您、您不是也不愿意么,怎么現(xiàn)在——”
如音道:“我有些餓了,你讓她們將早膳端來,待會,我有話問你?!?p> 是時候好好問清關(guān)于畫如音與御皇柒,還有……與李皓天之間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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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云軒,墨衣男子與一名年老的醫(yī)者正一起走出院子,同行的還有昨夜宿在府中的客人李皓天。
待下人送大夫離開,李皓天神色內(nèi)疚,道:“昨夜皓天不該與王爺多飲,是皓天不好。”
“李將軍別這么說,您難得來府中做客,又逢七夕賞月,王爺高興才多飲了幾杯?!碧昭茌p嘆。
“怎么說皓天也有責任,再則王府昨夜不平靜,今日王爺身體又抱恙,皓天打算多留兩日,若府中有事也好有個照應(yīng)?!?p> 陶衍笑著一揖:“李將軍在府中做客,王爺自是歡迎?!?p> 兩人站在院中又說了幾句,李皓天此次回朝面圣,隨即來七王府做客,今日還打算外出約見朋友。
待他離開,陶衍轉(zhuǎn)身返回傾云軒內(nèi)。
一室清淡舒然的香縈繞,著淡藍錦袍的華衣男子端坐案前,手里一封書簡,正垂眸在看。
“王爺怎不多休息?”陶衍入來,神色浮起擔憂。
清俊儒雅的男子抬首,道:“不過是做戲,我身體無礙?!?p> 陶衍轉(zhuǎn)述了方才李皓天所說的話,便聽御皇柒道:“果然,他想留在府中。”
他淡聲交代了幾句,突聽門外響起敲門聲,不輕不重。
“王爺,王妃來了。”
外頭的婢女傳,陶衍嚴肅的臉色難得一怔,這是……畫如音嫁入王府以后,第一次主動到這傾云軒來。
而御皇柒,似乎只眸光暗了暗,便道:“請王妃進來。”
房門推開,今日的如音著一身淡藕色紗裙,邁步入室內(nèi)時步伐謹慎小心,她身后跟著的,自然是雁還。
微抬眸看一眼,那抹淡藍錦袍的身影端坐案前,面色清淡,與那日在山上亭中所見一般。
“臣妾給王爺請安?!比缫粼谀亲鹳F的男子跟前福身行禮,柔聲道:“聽聞王爺身體不適,如音特意過來探望,愿能侍奉在旁?!?p> 侍奉?
向來不動聲色的陶衍臉色再次顯出些許詫異,這王妃……自從嫁入王府就如清心寡欲的尼姑,何時會對王爺說過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