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叫缺,配合他臉上的傷痕,這名字倒是相得益彰。
缺的劍出手,劍很輕,很快,用的也只是普通的鐵劍,但鐵劍當頭,洛河的臉色卻變了數(shù)變,整個人彈指之間向后飄退了一丈。
這還是洛河與血殺堂幾人對招以來,首次后退。他的這個動作,看的身旁幾人都有些呆了,即便是九也不肯相信,這個不起眼的少年缺,竟然具備這樣的實力。
缺的劍快,的確很快。如果真的要進行對比,那么或許比當初在二流、三流徘徊的洛河更快上一些,或許,已經(jīng)很靠近白墨的出劍速度了。
洛河的退讓,并非是他避無可避,擋無可擋,只是他想看看,這個少年的劍,究竟能夠做到什么樣的地步。
少年欺身而上,所用的內(nèi)功不過是中級武功而已,但通過一段時間的自修,凝聚度上已經(jīng)不遜色于尋常的高級武功。
鐵劍長驅(qū)直入,猶如一條毒蛇緊咬著洛河,劍勢之快,看的明翰與何勇眼花繚亂,單純依靠雙目根本捕捉不過來。
始終將施展的真氣壓制在三成一下,洛河的右手以極快的速度見招拆招,左手卻做西自覺,一放,一收,轉(zhuǎn)眼之間,小樓一夜聽春雨已經(jīng)倒飛回了左手。
“嗆!”的一聲,魔刀出鞘,在殘月的夜空之下,恍如印出了一道倒影一般。刀光劍氣縱橫交錯,一聲巨響傳來,洛河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缺卻退出數(shù)步之遠,鐵劍早已被攪碎。
“明翰,血殺堂今天開始,堂主由九擔任,副堂主由缺擔任,你、何勇、曲云三人為執(zhí)事,招攬忠誠度可嘉、同時符合我原先定制的條件的成員?!?p> “《太玄神功》、《混元心訣》、《血海魔功》為內(nèi)功絕學,《凌霄九重》為身法絕學,你們自行觀摩修煉,凡是入血殺堂者,方得修煉,不可外傳。血殺堂效忠血刀山莊,不得叛莊,不然,由本莊主會親自追回一身功力。”
“何勇,你的劍法勇猛有余,變化欠缺?!?p> “明翰、趙長生,你們兩人配合無間,但各自實力相對薄弱,這是死穴。”
“曲云的武功詭異,我也不好多做評價。不過音攻有有點,同樣有缺點?!?p> “九,你的劍法無可挑剔,想來就是居無邪盟主也無法給你過多的指點。不過你的劍法似乎與我的刀法有相似之處,我會把我刀法的部分精要給你,你可以借此對你的劍法進行修正,只有這樣,你的劍法才可以真正稱得上是沒有破綻?!?p> 一連點評了血殺堂最初的五人,這五人都低頭聽著?;蛟S除了九之外,洛河的年齡還沒有他們大,但武學一道,學無先后,達者為師。洛河的指正,對于他們今后的修煉,絕對有很大的用處。
“至于你,缺,我不知道我能夠給予你什么樣的指點,你走的一條路,很孤獨,但卻是我都未曾走完的路。繼續(xù)走下去,沒有錯。保持你的心態(tài),你的劍,不要為任何情感而動搖。”說這句話的時候,洛河的臉色卻是難得的凝重。
缺走的路,是他曾經(jīng)一路走過來的。可惜到了后來,遇到了各種更高層次的武學,卻變了初衷。
不能說,誰對,是錯。路,自己選擇的,必須有自己來承載。
或許,將來缺,同樣能夠走上一條與眾不同的路,延續(xù)著洛河當年的精神,一路走下去。
缺用力的點了點頭,伸手之時,卻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已經(jīng)被震成了粉末的鐵劍,此刻,僅剩下一個劍柄而已。
洛河心下啞然,笑道:“劍的問題,你無需擔心。我會讓人給你送一柄不錯的劍過來?!?p> 說罷,洛河回了屋子,六人也逐漸離去。
即便是明翰和何勇,看起了失去了以前的權(quán)威,心下也沒有任何的不滿。其余幾人的實力,比之他們要更勝一下,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世界,這才是關鍵。
六人離去,卻并未就此散去,而是聚在一起,共同探討著方才的經(jīng)過,分享著彼此的經(jīng)驗。明翰與何勇是老江湖,為人處世經(jīng)驗豐富;趙長生軍旅出身,殺伐果斷;九和缺的話相對較少,但武功層次卻更高;至于曲云,他相當?shù)奶厥?,音攻,偌大的元域,都找不出幾個音攻的高手來。
回到屋內(nèi),洛河的內(nèi)心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
數(shù)日前,小樓一夜聽春雨的異動,引導他施展的刀招,顯然和當年刀神丁鵬遺留下來的刀意有著并不相同的地方。如今就算細細回想,依然百思不得其解。
輕撫著手中的小樓一夜聽春雨,心,又再度歸于沉寂之中。
另一處別院,沐沙依舊傷心的哭泣著,至今都無法釋懷。
齊郁在一旁試圖安慰,但總是不見成效。
或許,哪怕所有的話,如今都挑明了,哪怕當初沐沙的內(nèi)心,其實自己早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但如今要讓她自己來承載自己的選擇,終究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
選擇了,就必須承載。
罪惡感的涌現(xiàn),讓沐沙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錯了。于她而言,其實她只不過在選擇自己幸福的路上,做出了一個決定而已,難道,這樣,也有錯么?
連沐沙自己,都忘記了,當初清靈真人收下她的時候,清心宗門派最基本的一條,不斷的修煉自己的清心訣。只有清心寡欲,才能夠穩(wěn)定武學的最高境界。可紅塵的誘惑,真的太多,太多了。有多少清心宗的弟子,能夠依然堅守著一顆真正清心寡欲的心?
同樣黯然的,還有齊郁,但內(nèi)心的喜悅,卻深深的埋藏了起來。如果不是洛河這么堅決有強硬的態(tài)度,或許沐沙的內(nèi)心,依然只是偏向于他,而不會這么快的做出抉擇。不過現(xiàn)在,一切,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很多年前,齊郁就知道,洛河的性格就是如此。他不會容許有人奪走他的東西,也不會愿意和人分享屬于自己的東西。這么多年了,他的性格,依然沒有什么大的變化。
如是我聞,愛本是恨的來處。中了愛的毒,一個輸,一個哭。
寧愿你恨得糊涂,中了愛的迷毒,一面滿足,一面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