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沅隨后莫名笑了笑,“有機會,本夫人希望令尊能帶本夫人也去那間茶室品品茶,賞賞這潯陽江之景,想來是人間一大幸事?!?p> “夫人會有機會的,等知縣大人步步高升,夫人得了誥命封號,家父必然會恭迎夫人?!敝軑怪乐芗矣幸粭l規(guī)矩,非朝廷大員、非誥命不可入,當(dāng)日連江州府知州大人也沒有安排他進去,知縣大人就更不能進那間茶室了。說起這條規(guī)矩,好像是當(dāng)年潯陽郡王登了潯陽樓之后,周嵐的祖父周老太爺所立,潯陽郡王乃皇家宗室,在這江州府身份貴胄,若有人想入那間茶室,首先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有資格坐潯陽郡王所坐的茶室位子。故而,自潯陽郡王之后,還真沒有人敢踏進那間茶室半步。
蘇清沅聽到誥命二字,眉間一挑,一品的誥命封號能有她昔日帝姬尊崇?再說,要靠孟知縣一步步往上爬,封侯拜相,她怕是等到頭發(fā)都白了,她都等不來誥命之銜。
一個小小的七品小縣令,又不會鉆營,又不懂得左右逢源,做事還婆婆媽媽的,優(yōu)柔寡斷。
靠孟知縣,她還不如靠自己。
蘇清沅不是看不起孟知縣,而是太了解他了,固執(zhí)又耿直,看到普通百姓來告狀,家長里短的,他都能聽一天,還說百姓事無小事,照這樣下去,他這個知縣大人何時能高升?三年吏部考評,會有好政績?
想到孟知縣,蘇清沅可以在心里數(shù)落他一大推的毛病,心道,這個蘇清沅就是眼光差,孟知縣哪里好了,她怎么就沒看出來。嗯,也不算一無是處,至少是個一是一、二是二的書呆子。
“對,對,潯陽樓確實名不虛傳。”孟沔跑過來附和。
蘇清沅取笑道,“你也去過?怕是去了,沒有環(huán)肥燕瘦的,失望了吧。”
蘇清沅話里有話,孟沔哪能沒聽出來,是,他孟六公子一般去的都是什么醉花樓、煙雨樓……,這等高雅之地,讓他賞個詩畫,品茗論道,絕對待不住半個時辰。孟沔干笑,假裝去逗孩子,蘇清沅制止他道,“這么晚了,你就讓孩子睡吧?!?p> 年幼的嬰孩,大半的時間都是睡的。雖然蘇清沅自個兒是沒生過孩子,可身邊的乳娘衛(wèi)氏,常常在她耳邊嘮叨,無非是叫她給駙馬吳良棟生個孩子,好延續(xù)平江侯府的香火,故而她也多少知道些。
孟沔也怕吵醒孩子,到時孩子哭鬧,他是沒轍。
訕訕地縮回手,孟沔抱緊了孩子。
蘇清沅看他抱孩子倒有幾分天賦,笑了笑,笑得孟沔一陣面紅耳赤。
“周小姐,到了縣城,可有什么打算?”周嵐現(xiàn)在的這個情況,很棘手,且不說失蹤三年突然回來,就是這個與孫有財?shù)暮⒆?,她也是百口莫辯,而且周嵐的年紀不小,蘇清沅估摸著三年前她可能有夫家,當(dāng)然,這事要擱她福德身上,根本不算個事,她一道命令下來,誰敢違背,但現(xiàn)在待在民間,孟知縣是沒有那種對她頤指氣使,將女子視如敝屣的壞脾性,可旁人,蘇清沅就不知道了。這么想來,孟知縣還是不錯的,蘇清沅心里又加了一句。
周嵐臉色一白,“我……還是送我回周家吧?!?p> 蘇清沅更確定了,周嵐在這之前,是有夫婿的。
“張虎,六叔怎么還未到啊,再走下去,本公子的腳都磨破皮了。”這回連孟沔都受不住了,抱怨道。
張虎安慰道,“六公子,您堅持下,大人很快,很快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