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蘇清沅問了孟知縣很多個(gè)問題,有些無關(guān)緊要,也有些是含沙射影,與往日不同的是,孟知縣沒有動(dòng)怒,哪怕她問了不該問的,也是耐心的一一作答。
這算不算孟知縣的另一個(gè)長(zhǎng)處呢,好脾氣。
“孟仲衍,你知不知道,其實(shí)我不喜歡……”說著說著,蘇清沅聲音越來越低,在孟知縣的背上睡著了。
“夫人,夫人?!泵现h喊了兩聲,見她沒反應(yīng),便道,“我知道,你只是不喜歡困于此?!睘榉蛞彩?。
等蘇清沅睡著后,孟知縣加快了腳步。
身后孟沔和眾衙差緊隨。
此時(shí),是寅時(shí),日與夜交替之時(shí)。
“六叔,您真打算讓六叔母回孟家?”孟沔藏不住心事,終于問出了口。
孟知縣意味深長(zhǎng)道,“她身為孟家六夫人,豈能缺席。元直,這些事你從來不插手,六叔希望你日后也不用插手。”
“六叔,我盡量。”若這次沒來潯陽縣,他可以做到,只是現(xiàn)在,他還能做到嗎。
“對(duì)了元直,你再說說那孫家村?”孟知縣又問道。
孟沔見孟知縣臉色凝重,不敢怠慢,便老老實(shí)實(shí)地從頭開始又講了一遍,自然也說到了樟樹林,和樟樹林中的那幾間木屋。這件事,孟沔是瞞不住孟知縣的,哪怕蘇清沅使勁給孟沔打眼色,讓他不要說,可這會(huì)兒蘇清沅睡著了,孟沔幾句話就說漏了嘴。當(dāng)然,孟沔也沒意識(shí)到什么,覺得將此事告訴六叔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那個(gè)樟樹林隱秘又難找,誰知道是不是個(gè)鬼林,到了天亮就不見了。
樟樹林,木屋,暗使……孟知縣一一記下,或許,他要找的答案,就在那里!
離潯陽縣城越來越近,路上的官道上也漸漸有了行人。早起的城外百姓,挑著蔬果,或挑著米糧,趕往縣城。
“是孟大人啊,孟大人早。”百姓中,不乏認(rèn)識(shí)孟知縣的,便過來同孟知縣打招呼。
鄉(xiāng)野百姓,不懂禮法,卻是一片熱枕。
孟知縣皆與他們回應(yīng),還讓衙差避讓百姓,讓百姓先行。
蘇清沅被百姓的叫喊聲驚醒,原本她就淺眠,這會(huì)兒就睜開了眼,“我們到縣城了嗎?”
“快了?!泵现h拉過覆于蘇清沅背上的褙子,遮住了她的臉龐,似乎不愿讓百姓看到知縣夫人的真容。
蘇清沅嘟囔了聲,繼續(xù)半睜半閉著眼。
駕……這時(shí),送周嵐回家的張虎駕著馬車趕過來了,孟沔高興道,“終于不用走了,本公子的腳都不是自己的了。”
還未等馬車停下,孟沔就跳了上去,橫躺著不動(dòng)彈了。
孟知縣將背上的蘇清沅放下,替她攏了攏褙子,便扶著她也上了馬車。
潯陽縣衙的馬車其實(shí)并不大,孟知縣又勤儉,廖主簿曾提出更換馬車、馬匹,都被孟知縣一口否決,所以,這輛曾坐過好幾任縣令的馬車一直保留著。
蘇清沅一上去,就難免踩到孟沔,孟沔痛得哇哇叫,翻了個(gè)身,被擠到了一側(cè)。
孟知縣挨著蘇清沅坐下,蘇清沅犯困,就又趴到了孟知縣身上。
雖是夫妻,但孟知縣從未與蘇清沅這么親近過,還當(dāng)著孟沔。但蘇清沅不一樣了,當(dāng)年帝姬府上男寵無數(shù),這又算得了什么。蘇清沅是怎么舒服怎么趴,可憐孟知縣坐立不安,滿臉漲紅,手忙腳亂,怕她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