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白姨娘要是知道姑娘盯著萬花樓瞅的眼也不眨,非得把奴婢的皮給揭下來不可?!辟私冻蠲伎嗄樀模焓诌€把簾子給掖緊了。
紀(jì)淺夏歪眉斜嘴的倒了倒身體。
敢情,這兩個丫頭以為她在盯著青樓妓院看新鮮吶!
她冤枉?。∷龥]在看花姑娘搔首弄姿??!她在看……呃?還不如被誤會成看花姑娘呢!
這一路慢吞吞的,用時(shí)起碼三刻,總算是來到定國公裘府門前。
裘府門樓倒是古舊又氣派,看上去像是百年世家大族。
門房報(bào)進(jìn)去,很快就聽到踏踏踢踢的紛雜腳步從游廊漸近。
“小滿。”伴隨著驚喜的呼聲,一道綠色的寬影奔向淑女站姿的紀(jì)淺夏。
呃?這是好朋友裘五小姐,閨名益旋的?這,根本就是個樹墩子嘛!又矮又圓,滾動起來倒是挺快的,眨眼間就來到她面前,一個歡喜的熊抱:“小滿,見到你沒事太好了!”
“哦?我,那個,小五姐,我沒事了?!奔o(jì)淺夏來之前做了點(diǎn)功課的。知道私底下不必正式稱呼,叫小五姐就非常恰當(dāng)了。
“我看看!”裘五小姐退后一步,上下左右打量,滿意點(diǎn)頭:“嗯,紅光滿面,否極泰來!”
“謝謝小五姐?!奔o(jì)淺夏也算看清楚了。
這位裘五小姐個子矮點(diǎn),身板圓潤點(diǎn)外,五官還是秀麗端正的,皮膚更是粉嫩粉嫩的。這也難怪,她也不過才十五歲,正是青春年華嘛。
“來來,快來看我新得的小馬駒?!濒梦逍〗憷沧套痰耐舷蚝笤海骸盎鸺t色的哦。還沒取名字,就等你來,咱們一起想個好聽的名字?!?p> 紀(jì)淺夏被她拽的腳不沾地,百忙之中抽空問:“還有誰?”
“當(dāng)然是呂姐姐啊!我也把她請來了?!?p> “哦。”
呂文音?傳聞中被駱三公子拒婚的丞相長女,臉上長著黑斑的丑女?
裘益旋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穿花拂柳,繞來繞去,最后停在府里最角落的一處空曠圍欄邊。
是個私家馬場,連接著馬廄,有青草的味道,更有馬糞味。
不過,這時(shí),馬場圍欄邊已經(jīng)站立著不少人,有馬夫也有丫頭粗使婆子。
紀(jì)淺夏個子較高,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一名淺黃身影婷婷玉立,旁邊伴著一匹火紅的馬駒。
“看,是呂姐姐?!?p> 噢,那個淺黃束裝的背影是呂文音?腰還很細(xì),個子也算高挑,背影吸引力起碼九分。(十分制。)
紀(jì)淺夏正這么想著,聽到腳步聲,大伙一起轉(zhuǎn)過頭來。
呂文音果然只能算背影殺手。她的正面,的確不忍直視!
臉偏長,左臉頰至少有半邊被黑斑給遮蓋,連帶著左眼也幽幽暗暗的。另一邊臉倒是完好無損,可是膚色并不白,偏深色。
所以,第一眼,讓人留下深刻印象。但不是什么太美好的印象。
“小滿來了!”呂文音大大方方迎上來。
紀(jì)淺夏盡量讓自己正常,含笑施一禮:“呂姐姐好?!?p> 她們?nèi)酥?,呂文音年紀(jì)最長。
呂文音笑:“你幾時(shí)這么客氣見外了?”
裘五一手拉一個,笑嘻嘻:“就是就是,不要客套寒暄了,快來欣賞我的小馬駒。”
紀(jì)淺夏不懂馬,只展眼一望:馬駒并不高大,適合小孩子和女人乘騎。難得的是全身的毛皮全是紅色的,一根雜毛也沒有。
“很漂亮!”她由衷贊。
裘五跑過去,得意的撫著馬駒紅毛,眼睛笑瞇了:“我哥哥特意從西域帶過來的。說是幾十年也難得出這么一匹全毛紅發(fā)的馬駒?!?p> “那豈不是天價(jià)購得?”呂文音驚奇。
裘五嘟嘟嘴:“這我就沒問哥哥。總之,很稀有就是?!?p> 物以稀為貴,那這匹紅色馬駒價(jià)格必定不便宜。價(jià)值不菲的馬當(dāng)禮物送妹妹,想來這位定國公子是有愛妹妹的好哥哥。
“咦?馬鞍什么都備好了?小五姐,你已經(jīng)試騎過了嗎?”紀(jì)淺夏指指馬背。
裘五抬抬雙下巴:“這是自然?!?p> 呂文音喜問:“可還溫馴?”
“開頭不太聽話,我抽了它幾鞭子就老實(shí)了?!?p> “哎呀,小五兒,你可真狠得下手。”呂文音不太贊同這種作法。
裘五笑:“我有分寸,不會傷了它。你們快幫我想個好聽好記的名字。要跟它的顏色相呼應(yīng)哦?!?p> 呂文音看向紀(jì)淺夏:“小滿,你幫她想一個。”
“還是呂姐姐先請?!奔o(jì)淺夏客氣推脫。
呂文音訝異一笑:“你果真跟我客氣了!”
“我?”紀(jì)淺夏還在編詞,裘五就大大咧咧道:“聽說小滿落水兩天沒開口說話,是不是留下后遺癥了?”
“沒有沒有?!奔o(jì)淺夏急急擺手:“一點(diǎn)小小驚嚇,現(xiàn)在完全沒事了?!?p> 呂文音卻探手過來摸摸她額頭:“沒事了?我怎么覺得你跟我們生疏了?”
“有嗎?”紀(jì)淺夏裝傻。
呂文音遲疑點(diǎn)頭。
“呂姐姐多慮了?!奔o(jì)淺夏不想再糾扯下來,就轉(zhuǎn)移話題:“小五姐,你看叫赤霞怎么樣?”
“赤霞?”裘五重復(fù)一遍,苦笑:“聽說是個雌馬的名字?!?p> 紀(jì)淺夏一驚:“這是雄馬?”
“是呀。我沒告訴你嗎?”
告訴過鬼呀?紀(jì)淺夏從頭到尾不識雌雄?看著這么漂亮,就以為是母馬呢?
她鬧個大紅臉。
呂文音卻托著腮笑:“小滿妹妹起這個頭倒給我點(diǎn)靈感了。紅色又有赤,朱,丹,緋等別稱。不如從這幾個字里著手。小五,你看行嗎?”
“行啊?!濒梦鍤g喜。
她翻身利落的上馬,明顯的小馬駒腿一軟,承重過大。
“快點(diǎn)幫我想。這樣,我駕著它奔走,就可以叫名字了?!?p> 呂文音和紀(jì)淺夏對視一眼,各自苦笑。
忽然有婆子面色凝重走來對著裘五身邊的一個老成婆子俯耳說了幾句話,后者臉色也為之一變。
“王媽媽,什么事?”裘五小姐高坐馬駒上,把兩個不起眼的婆子小動作盡收眼底。
先頭那個婆子忙堆上笑容,擠到跟前行個禮,口齒清楚說:“回五小姐。大少奶奶忽然身體不適,夫人說原本在花亭請呂小姐,紀(jì)小姐飲茶一事只怕要擱置了。還請五小姐代為招待,請?jiān)谟舴奸w好生敘敘話?!?p> “哦。好的?!濒梦蹇雌饋泶罄模瑢?shí)則粗中有細(xì)。
大少奶奶也就是她的大嫂身體不適,跟招待她兩位朋友有什么關(guān)系?母親還偏偏把原訂的茶會也推延了。這事透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