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依然泛著淡淡的血?dú)?,更彌漫著難以描述的尷尬,兩人默然對視,半響沒有說話。
“你好,我是方恒,斷尾隊隊長,本源位。”
“你好,我是唐子月,沒有隊伍,戰(zhàn)斗位?!?p> 然后就又是沉默。
場面僵住,不過很快便被方恒打破,“唐小姐,雖然不太清楚你的能力,但如果你再耽擱下去,我想,這里的人大概就要死光了。”
“??!”女子一愣,水袖掩住小口,連忙一搖一擺的向外沖去。
她跑到蠻快,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袖口中飄落了一張紙。
方恒隨手撿起來,發(fā)現(xiàn)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不但有女子的整個計劃,甚至連她最后的演講稿都寫在了上面。
“原來是這樣,這就解釋的通了……”方恒沉吟著,從口袋里掏出了一份名單,和交給趙寬的那份不同,這份名單上除了名字和外貌,還有很多許書心的分析。
他打開了第四頁,仔細(xì)的看了起來。
【唐子月:戰(zhàn)斗位,反復(fù)無常,極度危險。源能力—腹語咒術(shù),分治療和詛咒兩系,具體如下……】
此時此刻,小鏡湖已經(jīng)徹底混亂起來,不斷有巨大的爆鳴聲響起,已經(jīng)有不少斗魚師發(fā)現(xiàn)了異狀,想要離開這里。
然而,鐵言既然敢布下的天羅地網(wǎng),又豈會讓他們輕易逃出。
這種病毒最開始只是身體皮膚上出現(xiàn)鐵銹一樣的斑點(diǎn),而后不斷擴(kuò)大,讓人的皮膚變成銹紅色,便算成長完成。
但這個時候,它并不具備致死性,僅僅是傳染效應(yīng)大大增強(qiáng),甚至能夠侵入到一些弱小的斗魚師體內(nèi)。
鐵言選擇的時機(jī)恰到好處,因為墨香大學(xué)的招新剛好完成,除了斷尾隊和僅剩的200多垃圾班正式生外,其實還剩下了不少新生,他們都是在第一輪就因為戰(zhàn)舫弱小而被淘汰的新人斗魚師,在賣掉戰(zhàn)舫后作為見習(xí)生加入了墨香大學(xué)。
對他們來說,找到一份工作無疑是當(dāng)務(wù)之急,所以大部分人都馬不停蹄的來到了這座小鏡湖坊市,卻剛好成為鐵言的目標(biāo)。
是的,見習(xí)生雖然勉強(qiáng)算是斗魚師,但因為沒有經(jīng)歷時空泡侵略戰(zhàn),最強(qiáng)的也不過赤色二段,實在是病毒的最佳溫床。
時至現(xiàn)在,整個鬧市中已經(jīng)有一半人成為了病毒的攜帶者。如果鐵言尚在,他便可以短暫的控制這些病毒攜帶者,甚至營造出血腥的戰(zhàn)爭,讓自己在殺戮中升華,一舉超限。
這就是鐵言本來的計劃。
可惜他遇到了方恒,不但自己身死,連病毒也無所遁形。
兇獸墳場是兇獸的死地,自然也是病毒滋生的溫床,每一個能夠活命的尸賊,都要研究病毒,方恒也不例外。
在小鏡湖坊市收集病毒血樣的時候,方恒便發(fā)現(xiàn),這種病毒雖然隨鐵銹血傳播,本身卻并不依賴血液存活,恐怕并非鐵言制造,鐵言不過是一個使用者。
幕后提供病毒的黑手姑且不論,這意味著即使鐵言的分身被滅殺,鐵銹血被祛除,病毒也不會消失,而是依然會遵照植入的信息發(fā)作,干擾病毒攜帶者的思維,讓他們做出違逆本意的行動。
方恒猜的沒錯,鐵言的確植入了命令,內(nèi)容也很簡單——“企圖離開者,殺!”
于是戰(zhàn)爭開始了。
噪音與炮火交織,水汽被濃煙掩埋,亂象暴起,殺戮不斷,方恒卻默默站在廢墟之中,無動于衷。
他當(dāng)然不是不關(guān)心,血的味道,源能的波動,這一切成為了他的眼睛,無需離開,他就能清楚周圍發(fā)生的一切。
鐵銹血病毒效果并不霸道,但傳染性太強(qiáng),病毒的攜帶者正在不斷攀升,讓戰(zhàn)火越發(fā)加劇。
雖然顧忌高額罰金,很多強(qiáng)者被束縛了手腳,不敢放開沖殺,但這樣密集的地形,再怎么小心翼翼也難免誤傷。
無處不在,肆意出手,毒人雖弱,威脅卻難以遏制。
何況,大家都是魚卵,誰也談不上壓制。
誤傷,爭吵,畏懼,逃竄,邪火在病毒的滋擾下迸發(fā),一切已經(jīng)不可收拾。
方恒沒有出手。
他可以殺人,但這毫無意義,對于病毒人來說,血腥并不能喚回他們的理智,反而會讓他們更加癲狂……
他還會超度,如果這里的人死光了,倒是可以出手一二。
但現(xiàn)在……
“唐子月,讓我看看你的手段?!?p> 方恒相信許書心留下的文字,也相信自己的判斷,既然唐子月敢設(shè)下埋伏,就應(yīng)該有解決的把握。
小鏡湖漣漪泛泛,無數(shù)人落入湖中,戰(zhàn)斗越發(fā)狂躁,一派混亂之景。
唯有方恒所在的廢墟,因血影殘余的氣息形成莫大威懾,病毒人不敢接近,反而成為一方凈土。
方恒并沒有限制其他人逃入這里,他甚至愿意提供一些保護(hù)。
只是數(shù)分鐘過去,周圍依然亂糟糟的,卻沒有任何人到來,而病毒的血?dú)庖苍絹碓綕庵兀耆灰姾棉D(zhuǎn)。
事情越發(fā)古怪,方恒思慮間,忽見一名女子正向自己跑來,櫻色的長衣本是絕美,寬大水袖甩起來更是如花舞般好看,但配上女子笨拙的跑步姿勢,卻說不出的怪異。
這女人自然是唐子月,說來也怪,她明明跑的像一只呆頭呆腦的企鵝,速度卻絲毫不慢,一溜煙的便掠過了方恒。
然后,才傳來一聲淡淡的:
“救命?!?p> “搞什么!”方恒一臉難以置信,他終于看清,唐子月背后,一大群‘僵尸’正在前仆后繼。
它們居然無視了血?dú)獾耐???p> 雖然莫名其妙,但方恒卻不得不出手,這片空間本就不大,哪里容得下這么多的‘僵尸’,如果任由它們侵入,很快便會被圍的水泄不通。
縱身向前,方恒目光一沉,雙掌散開源能,便要向領(lǐng)頭毒人轟去。
但下一刻,他臉色微變,探出的雙手驟然縮回,在儲物袋中一抹,取出一本漆黑盾書。
赤光現(xiàn),盾書陡然擴(kuò)大,如同一面巨墻,擋在前方。
砰!
為首毒人被黑書擋住,鐵爪磨皮,發(fā)出刺耳的噪音,接著撲通撲通,一群病毒人撞了上來,卻根本無法動搖黑書魔墻,很快便堆成了人堆。
毒人狂躁,沖殺不成,竟互相攻殺起來,一時之間,撕咬抓撓怪聲不斷,聽得方恒頭皮發(fā)麻。
但看似輕松的擋下了毒人,方恒卻絲毫不敢大意,情況比他預(yù)想的糟的多。
按照方恒本來的判斷,鐵銹血病毒只會讓人瘋狂,但現(xiàn)在,那一個個渾身鐵銹色,長滿斑點(diǎn)的。連衣服都開始被腐蝕的家伙,明顯已經(jīng)不似人類。
在搞清楚這些家伙的跟腳之前,他不敢亂碰。
巨書撐起,暫時無需擔(dān)心毒人侵入,方恒這才扭頭,頓時怒向心頭。
卻見唐子月躲在自己背后,竟帶上了一副圓框大眼鏡,手中端著一本薄薄的書冊,專心致志的看起書來,毫不在意周圍。
“你這女人在搞什么!?”方恒怒道。